《(尘远同人)[尘远]峥嵘岁月》分卷阅读5

    宁致远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安逸尘会意的向其他同学挥了挥手,走到宁致远身边,对仍跪在那里的母亲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宁致远一同离开。

    夜晚,二人在书房,宁致远手狠狠的拍在桌上,震歪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顺着木桌不住的向地上滴答着。

    安逸尘叹了口气,扶正了茶杯,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拭着桌子:“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不叫解决问题。”

    “那你告诉我问题该怎么解决?”宁致远声音弱下来,他看起来有些发傻,抬头望向安逸尘,“你说那么做没有用,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做有用,对吗?”

    安逸尘没有回答,又蹲下身子擦着地上的茶水。

    宁致远掐着自己的睛明穴,一口浊气淤在他的心口叫他难过的连喘息也疼。

    “我没有办法,”茶水被擦干净了,安逸尘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宁致远,“这是大问题,要解决中国的落后和贫瘠,那是几百年落下的病根了……”

    宁致远不发一言,等着安逸尘的下文。

    “可是,小人物要去解决小问题,对吗?”安逸尘站起身,把抹布丢进水盆里。

    “你想说什么?”宁致远皱起眉头,走到安逸尘身边,紧紧地盯着他。

    “我要去参军了,致远。”安逸尘对宁致远笑笑,拍拍他的肩。

    “那我呢?”宁致远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他缓缓地张口。

    “在家好好照顾爹,好好照顾自己……找份活计吧。”安逸尘仍是笑着说,可说到最后语气竟带了些哽咽。

    宁致远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紧紧地闭着嘴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安逸尘,他像在渴望一个答案般用目光追问着安逸尘。

    安逸尘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茫茫无光的夜晚:“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什么时候走?”宁致远问。

    “最快明晚,最晚后天一早。”安逸尘吐了口气,回。

    “那就明日吧,为你践行。”宁致远轻咳了一声,强打起精神说。

    “不必了吧,现在家里也紧张。”安逸尘垂下眼睛,沉声拒绝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安逸尘离开了,宁致远顾自愣怔了一会儿,也看向窗外,看向这座安静中隐藏着无限□□的北平城。

    计划比想象的还要早,中饭还没来得及吃,安逸尘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上路了。

    宁致远扶着宁浩天站在宁家大门外,看着即将报名参军奔赴战场的安逸尘。

    安逸尘见他们都是一副担忧的愁眉不展的样子,咧咧嘴说:“爹,致远,放心,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宁致远询问的看了一眼宁浩天,宁浩天微微点了点头,宁致远走上前去,犹豫片刻递给安逸尘一条一直在掌心里摩挲的玉坠。

    那块玉被宁致远握的温热,它缓缓滑进安逸尘的衣衫,贴在安逸尘的胸口。

    安逸尘大方的接受了它,还开着玩笑:“护了你十八年的玉,一定会保佑我的。”

    “路上,别死了。”宁致远咬着下唇,憋了半天却只哑声说出这么一句。

    “别咒我了。”安逸尘粲然的笑笑,像往常开玩笑那样推了他一把,又冲宁浩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他走的没有犹豫没有停留,步伐很快很稳,他向着自己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宁致远回到宁浩天身边,失神的望着安逸尘渐渐在人海中隐去的身影,问:“爹,他会没事的吧?”

    “男儿应是重危行,”宁浩天也有些感慨,微微攥了攥拳头,“逸尘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回来的。”

    今晚,宁致远失眠了,这是八年里第一次体会安逸尘不在自己身边,他没来由的感到心慌,反侧辗转几回心里隐隐的只剩后悔。宁致远一直想跟他说点什么,瞧安逸尘确实很忙,他又总是如喉咙里哽着鱼刺般的表达不出任何话。就这样一天的功夫,两人之间已然隔了一座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再会1937

    安逸尘已经上了战场,去了宁致远也搞不清有多远的地方。

    眼看转过年来,宁致远已在一所女校做了一年半的教书匠。

    女校放年假的前一日,宁致远刚带着讲义走进教室,正拿起粉笔写板书,黑板却早已被几个醒目的大字占据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那些年轻的女学生们互相瞧瞧,均是会心一笑,一齐兴冲冲的把藏在背包和抽屉里的纸旗拿了出来,得意的向宁致远挥了一挥,嚷着要上街去游hexie行。

    明明宁致远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却莫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苍老。

    宁致远拍着讲桌,吼着:“谁都不许去!”他疾步出了教室,将教室大门牢牢锁住。

    任凭学生们拍打着门板和窗玻璃,宁致远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喃喃自语:“游hexie行是做给谁看的?”

    “老师!你放我们出去啊!”学生们听不到隔着窗户宁致远说话的声音,只边敲边喊。

    “新年到了,还是让你们的家人安安心心的过个年吧。”宁致远也不听那些焦急的喊声,背过身去,扶着廊上的木栏杆默默地站了很久,空气干巴巴的冷,淡淡的浮着他呼吸的白雾。

    直到过了放学的时间,天都黑了下来,宁致远在外面也冻了个全身透,这才把门打开。

    学生们一股脑的冲出来,对着宁致远就一顿捶,便捶还边骂:“老师!你平时总教我们爱国救国!怎一到用的时候却缩了头!?”

    宁致远躲闪着女学生并没有多大力气的拳头,说:“天黑了,小心回家吧。”

    女学生们一个个不服气的离开了,宁致远揉揉自己的肩头,摇摇头走回教室,把散落在地上的旗帜一一捡起收好,以防让反动派看到,又要叫学生们惹祸上身。

    收拾完毕,宁致远把讲桌上的讲义装起,也往家走去。

    宁浩天已亲自做好晚饭,等在桌边,看宁致远顶着一身寒霜推开了大门,立刻起身担忧的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宁致远把文件包放下,脱下厚大的风衣,卷起衣袖走到桌边,轻轻按着宁浩天的肩头,让他坐回桌前,回道:“爹,没事,处理学校里的一些琐事。”

    宁浩天看宁致远平安到家,便也不多问,只说:“吃饭吧,都凉了。”

    宁致远搓了搓冻僵的手,冲宁浩天笑笑,坐下来先给父亲夹了一筷子菜,才埋头吃饭。

    宁浩天看宁致远用筷子的手都有些僵硬了,问:“改天再去做件厚些的外套吧。”

    “不用了,爹,今天是在外面呆的久了才有些冷。”宁致远摇头一笑,继续吃饭。

    “致远,其实你不用拼命上班的,虽说家里剩不下什么,可我宁浩天还没留下点养老钱的心眼吗?”宁浩天放下碗筷,认真的看向宁致远。

    “我知道,爹,可我一个健好的青年哪能在家待着啊,您那老本儿还是留到以后用吧。”宁致远似乎是习以为常,大概经常听父亲如是劝自己,只继续夹菜吃饭。

    宁浩天同样也如不是第一天听儿子这样回绝自己了,自言自语般说:“爹老了,致远是我的指望啊。”

    宁致远又挑了块肉夹进宁浩天碗里,催:“爹,快吃吧,今儿是我不好,回来晚了,再不吃饭都凉透了。”

    宁浩天便拿起筷子吃饭,宁致远笑笑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也放假了,快过年了,学校也放假了。”

    宁浩天转头看了墙上挂着的黄历,突然叹了口气:“想是今年,逸尘又要在外面过了。”

    宁致远也不禁失笑,看着近几年衰老的越发厉害的父亲,一时无言。

    这个年注定过的冷清,宁家父子大年三十晚上吃了顿素水饺,也便是过了年。

    初一早上宁致远一推房门,天井里已经落满了新雪,几棵树败光了叶子的桠杈支楞在空气中,看起来总归是带了些荒凉。

    宁致远回屋披上大衣,紧跑了几步到了安逸尘的房间,他的房间也已渐渐被搬空,唯独安逸尘的床宁致远执意留住,总想着安逸尘是要回来住的。

    “新年了,也该给你打扫打扫了。”宁致远把大衣穿好,拿起个鸡毛也快用秃的鸡毛掸子象征性的扫打了几下。

    空气里立刻浮起浓重的灰尘,呛得宁致远猛地从鼻子里出了几下气才好,他并没有心情去好好打扫这已经积了近有两年灰的房间。

    “在外面过年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宁致远把鸡毛掸子丢在角落里,坐到安逸尘的床上,怔怔的自问自答着,“对呀,毕竟我也没那么想你。”

    宁致远脱了鞋蜷起双腿,抱着自己的膝盖,在安逸尘的床上坐了好久,直到自己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宁致远是被冻醒的,醒来时已经睡到身体麻木,他朝自己手心里哈了几口气,撑着床板坐起来。

    许是起的猛了,眼前一黑的功夫,恍惚间他竟瞧见安逸尘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在我屋里干嘛?”安逸尘上下打量了一下宁致远,抱起胳膊笑问。

    “……”宁致远晃了晃脑袋,走上前去。

    安逸尘也对他投以深沉的笑眼,谁知宁致远抡了一个满圆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打在安逸尘的胸口。

    安逸尘“哎呦!”一声,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向一边,这一拳捶的自己连连咳嗽。

    “……不是梦……”宁致远仍没回过神来,看着安逸尘揉着自己的胸口,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

    “是不是梦你打你自己啊!”安逸尘站直身子,痛的眉头仍没能舒展开。

    宁致远似中邪一般,说着就举起拳头,安逸尘赶忙握住他的手腕,急道:“不是梦不是梦,我回来了,致远,我回来陪你和爹过年了!”

    宁致远看着实际存在的握在自己腕上的手,又抬眼看看眼前的人,张了张嘴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却最终一并哽在喉头,只问:“去看过爹了吗?”

    “刚从爹那里过来的。”安逸尘笑笑,松开了宁致远的手腕。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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