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苍翠】今天到永远》分卷阅读2

    呵笑出声,翠山行转头面向苍道:「我早告诉过你,我这里没东西好让你偷的,况且,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忖了忖,翠山行续道:「在搬来这里之前,我是住在另一栋环境较好的公寓,前阵子我看一个流浪汉可怜,便把他带回家里打算先让他借住几天,然後再连络社会局的人安排他的住处,可是隔天他却偷走了我的地契和钱财,房东知道以後希望我能搬出去,免得替他带来麻烦。在带那个流浪汉回家前我也有想过他也许会这麽做,可是我还是无法弃他不理。虽然我之前有警告过你不要打歪主意,不过我其实很难想像你会和那流浪汉做出同样的事情。」

    「听起来我应该感到高兴,但如果我真的做出和那流浪汉一样的事情呢?」

    「你不会,」笃定的语气。「但万一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从久远前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决定不再对自己的相信感到後悔,不管最後的结果是什麽。

    苍默视着翠山行的侧脸,流露出的寂寥气息令他感到莫名揪心,他轻轻地拂上他的脸,不意外地引来对方讶异的瞠视,他却只是轻笑带过:「没什麽,刚有东西沾到你的脸。」

    「嗯…」被拂触的地方隐传温热,翠山行移开视线低道:「我得先睡了。」

    转过身去,他伸长手臂关掉小灯,关掉不自然的心序。

    第四章

    翠山行负责过很多知名的大作家,慢慢地从中发现到一项通则,愈有名的作家怪癖愈多。他的个性不算太圆融,有他自己的喜恶和脾气,所以并不是所有刁蛮的作家他都能忍受,但是他的老板十分赏识自己,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没遇过让自己无法忍受的作者。

    严格说起来,他还挺喜欢他们的。譬如说药师,一开始进入这个出版社工作时,不少前辈在得知他负责催稿的作家是药师慕少艾时,纷纷露出惊惶的脸色,有些前辈摇头、有些前辈叹气、有些前辈则是无奈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要他尽力就好。

    听说慕少艾很难搞。

    一些同事给他点小建议,叫他头一天拜访药师时最好多带一些菱角过去。他还记得那天他带了整整五包炒菱角来到慕少艾家门前,相处了一天後,才发现传言远比现实离谱,慕少艾对他很亲切,总是笑眯眯的。

    再过一段时间,他才明白药师的难搞在哪哩,不在他本身,而是在於他领养的小孩阿九,一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比大人更有自己的脾气。阿九喜欢整人,尤其是他看不顺眼的人,不少同事吃过阿九的亏,不是喝到酸掉或加料的饮料,就是被他从野地里抓回来的青娃、玉米蛇等吓得『花容失色』。

    翠山行花了一些心思应付阿九,或许是家里弟妹多的缘故,他很懂得小孩子的心态,很多时候他们的好意常常会被大人误解成调皮而受到大人的责骂,久之,就容易造就一种反其道而行的故意心理。药师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申请经纪人,为的就是不愿阿九感到不公平,也无意刁难其他员工,却因此比别人多出很多工作时间。

    他新上任时,老板询问他愿不愿意负责慕少艾的部份,他想也没想地答应了,一部分是因为他称得上是慕少艾的书迷,另外一部分是他不想因为工作困难就心生逃避。接下後,他才体认到这件工作并没有想像中的窒碍难行。

    今天他负责收稿的作家也是一位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名作者,虽然慕少艾的经验告诉他,前辈和同事的话都过於夸张,然而袭灭天来比起慕少艾,确然是多了点怪习。

    例如他不收经纪人送的礼,即使只是一杯矿泉水也拒收,很多作者会趁经纪人来到家里时叫他处理打扫家里、接送小孩等琐事,但袭灭天来从不这麽做。其次,要拜访他一定要在中午12点过後,如果是在那之前,不管任何人有任何伟大的理由,他一概不甩人,就是冰天雪地里让人杵在他门外罚站三四个小时,他也丝毫不会感到愧疚。另外,他不接受催稿,也从不拖稿,截稿时间一到,他自然会双手奉上他的文稿,如果他无法如期交付,他会事先通知出版社。

    在翠山行眼里,袭灭天来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谁都不能破坏,他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除了某个例外的人。

    来到一间类似旧武道场的大院落庭前,按下门铃,翠山行垫高脚尖想探查院落内的动静。

    「来了,」里面回应者的声音很清亮。「是小翠,来找灭的吗?」

    翠山行点头,尾随身着白色剑道服的俊雅男子入内,他就是唯一的那个例外。

    他知道一步莲华今天会来这里,所以才安心地一大早就来拿稿。

    「袭灭老师还在睡吗?」进入主厅正跪坐在榻榻米上,翠山行左探右探後开口问道。

    「我去叫他起来把稿子拿给你。」

    半刻後,一个两颊刺有花纹刺青的俊挺男人臭着一张脸出现在大厅,性感的眸瞳内隐隐燃烧两道睡不饱的怒焰。他阴騺的眼神紧盯着翠山行,散着一头杂乱无章的灰黑长发问道:「为什麽这个时候来?」

    「你在乱凶什麽?这时候来又怎麽了?」一步莲华看了袭灭天来一眼,把他推向走廊尽头的盥洗室。「快去洗把脸,洗完後把稿子拿给小翠,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闷哼一声,袭灭天来半推半就地走进盥洗室,砰地重重关上门。

    「不要理他,小翠,喝喝看我泡的茶。」满脸跃跃欲试。

    「谢谢一步师傅。」平静地端起面前的绿瓷茶碗,翠山行慢慢地喝了一口。

    「怎样?好喝吗?」

    「很好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道。

    「真的吗?」喜上眉梢。「下次我泡别的给你喝。」

    「谢谢。」

    「小翠近来有发生什麽好事吗?看起来气色不错。」

    「没什麽特别的事。」翠山行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温笑答道。「多谢一步师傅的关心。」

    「不用这麽多礼,」顿了会,一步莲华似想起什麽地问道:「小翠,你还有在收集玄苍的音乐专辑吗?」见对方点头,一步莲华续道:「我有个朋友在唱片公司工作,他跟我说了一件尚未对外公开的事情。」

    翠山行甫开口欲问何事,纸门便被唰地打开,袭灭天来拿了一叠文稿丢在桌上。「下次……」

    「下次你可以再早点来,我们一块吃早餐。」一步莲华热情地邀道。

    悄悄看了眼一脸没辄的袭灭天来,翠山行忍住笑意,他倒不怕下回袭灭天来会刻意刁难他以报复或怎样,虽然袭灭天来一脸凶相,却是不计小仇,在意外的时候也特别温柔。想起上回自己不小心在偌大的院落内被滑石绊倒而扭伤脚踝时,是袭灭天来替他推拿敷药的。他问他何以推拿技巧这般好,他颇为无奈地回答有个教剑道时不时就扭伤撞伤的哥哥兼情人,推拿技术很难不被磨练得精湛。

    那时袭灭天来的表情尽管无奈有之,却极其温柔,然後他又想起,曾经,也有那麽一个人对自己展露过这样的表情。

    思及过往,翠山行难掩一丝落寞,他迅速地重整自己的心情,想到苍还在家里头,便匆匆喝掉茶碗中的茶起身辞别,将文稿收进公事包里。

    「好,下次我会提早来。」视而不见袭灭天来阴郁的神情,翠山行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我还有事得先离开。」

    一步莲华跟着起身,陪同翠山行走到门口,并和他说了些事,然後才回到厅堂。

    「你跟他说过那件事了?」

    「我觉得他应该会想知道……」唇角绽现神秘的笑,一步莲华轻道:「上次我曾跟你提过,他的面相有异,显示他这段日子可能会有奇遇,也许他已经遇到了。」

    「原来你除了当剑道师傅外,还可以当算命仙。」伸手拉过一脸沉思的情人,吻着他的嘴。

    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袭灭天来的吻,一步莲华脑袋还兜在翠山行的表情上,喃语道:「那孩子跟我挺有缘的,可以的话我真想帮他。」

    「你应该先帮我,」不满情人的忽视,袭灭天来伸手探进一步莲华的白色剑道袍内里。「这麽早把我挖起来,你得负起责任。」

    「唔……」一步莲华一边阻却袭灭天来的侵略,一边沉吟道:「既然你精神那麽好,我们来练剑吧。」

    闻言,停下骚扰动作,袭灭天来想了想道:「我还是去睡回笼觉好了。」

    「灭……」抓住欲爬向门边的袭灭天来一块衣角,一步莲华轻声道:「陪我练一场,一场就好。」

    「不要。」疯了才陪他练剑,他都不晓得他自己拿起木剑来有多恐怖,手劲特强就算了,劈、挑、点、砍招招快式式狠,简直是六亲不认,而且一开打绝对不只一场。

    「真的只要一场。」

    「不要。」抵死不从。

    如此磨蹭了半个小时後,院落内传来激烈的木剑对击声,据邻居的说法,那个声音直响到日薄西山才停歇。

    ※

    翠山行穿梭在床被专卖店里,脑海盘旋不去的是早上一步莲华告知他的讯息。

    玄苍,一个烙在他记忆深处、没一刻或忘的名字。他为何会突然失踪?是卷入什麽危险吗?还是另有他因?一步莲华说他只听到玄苍下落不明,似乎是他本人的意志使然,但实际情况相关的人员还在调查中,残缺不全的讯息让翠山行的心绪更加不寜。

    末了,他摇摇头,顿觉自己的心牵意念着实可笑。他和他已形同陌路,对方大概也早把他给忘了,他在此处穷着急不仅无济於事,在他人眼里更是突兀,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况且,玄苍的失踪势必引起相关人士的注意,警方也已和宣传公司取得进一步线索,不久後应该就能查出他的下落,自己大可不必操此无谓之心。

    淡哂,翠山行拍拍自己的脸颊提振精神,决意不再拿这件事庸人自扰,他的事情早和他没有关联了。挑了几件深紫色的床被,翠山行走到收银柜前结帐,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拣了这款形式和色泽的床被,只因他直觉地认为苍适合这个颜色,因此尽管价格比其他款样贵了一点,他还是毫不迟疑地掏钱付账。

    步出店面,耀眼的阳光打在翠山行脸上,驱走他心底些许的阴霾,他抱着新床被雀跃地直奔回家。

    ※

    回到公寓时,门口少了一双鞋。

    几坪大小的房间少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一下子变得宽敞许多。

    翠山行心头频传微震,一阵一阵的不很激烈,却持续不断。他愣愣地走到浴室察看,走到狭窄的厨房察看,确定不见苍的身影。

    缓缓放下新买来的床被,翠山行呆坐在圆桌前直直地盯着桌面,脑中呈现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地推开,翠山行猛地回首望向门扉,苍颀长的身形挡住了整扇门。

    「这麽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会更晚一些。」

    翠山行凝视着苍,过了半晌,才想到自己应该开口回应,岂料一开口鼻头却涌上一股酸,他飞快旋回头,努力遏制那股酸蔓延到他的眼眶。「……今天没什麽事要忙……你刚才去哪了?」

    「趁你去工作时略微打扫了下家里,总不好白吃白住。刚才我是拿垃圾下去丢,这里离垃圾场有段距离,我花了一些时间才走到那里。」察觉到翠山行的隐忍,苍不动声色地解释道。认识他不过一天半的光景,他却在这短短的一天半里见识到翠山行丰富的情绪转变。

    即便他掩饰得极好,依旧躲不过自己的敏锐,他的心头藏着许多事,不亚於自己。

    苍刻意忽略翠山行的失常,走过去拆开他为他挑选的床被,一看到深紫色的被单,他加深了嘴角边的笑涡。

    「这花了你不少钱吧?我怎麽还你?」

    「说什麽话,」翠山行低斥,仍是低垂着头,为自己的心绪起伏感到诧然。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有一天苍会离开,说不准就是明天,他没道理在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刹那,被强烈的寂寞与失落包围吞蚀,他适才的反应委实反常了。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也该然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没想到心底深处仍旧会为孤单而怅然,或许不是由於必须孤独,却是一种不告而别的惆寥使然。「你走了以後就换我用了,还什麽?」

    苍听了悠然淡笑,问道:「你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吗?」

    「嗯……国中毕业後上东京念书直到现在都是。」算算,也十余年了。「对了,你有想过未来的计画吗?」

    「你在赶我走吗?」狭眸带笑地曲解。

    「不是,」没好气地瞥了苍一眼,翠山行转头继续盯着桌面道:「我是想说,你要离开的那天,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要一声不响地走人。」

    「……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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