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长》分卷阅读18

    一句句台词响起,温览下意识靠近了身旁这人,然后听到对方低声的安慰:“不要紧张,来,到我们上场了。”

    接近尾声时,台上浑身是血的战士举起旗帜,正如学者所说,一个人倒下去,千千万万个站起来,他没能看到的太阳,光辉将会洒满整个国家。

    灯光一下子亮起来了,观众们有一瞬间的安静,随之热烈地鼓起掌来。

    所有演员上台谢幕,温览激动得手足无措呆站着,转头看向谢南群。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灯光打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笑容格外柔和。

    这一刻,温览听到自己内心有什么悄然绽放的声音。

    第43章 43

    红色演绎大赛的奖金不多,但足够班级出去浪一回。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大二要分专业,很多人可能从此不会聚在一起,偶尔在路上遇到也只是礼貌地打声招呼。

    出于这个原因,班委们一致决定周末时聚众骑行,目的地是不远的小陈村,那里有很出名的茶楼与码头古迹,适合一大群人去游玩。谢南群本打算动用自己的爱车,但被温览拒绝了:“我也会骑车……现在学校周边很多共享自行车,到时候我挑一辆就好。”

    “好吧。”谢南群可惜地叹了口气。

    早晨的阳光格外明媚,这是南边最不缺少的东西。从华大出发,道路两侧尽是青碧的树,自行车铃铃叮叮从树荫下穿过,撞碎了地上许多斑斑驳驳的光点。很少有车子经过,偶尔能遇到同样骑行的学生,速度很快,于是又剩下慢悠悠往前的他们。

    一班的女生很多,所以男生们贴心地骑得慢些,而且一部分在前,一部分在后,将她们护在中间。

    十点多,一群人终于到达小陈村,今天天气特别好,街道上人来人往,有隐隐约约的叫卖声传来。这边的建筑依然保留着以前的风格,在他们走过的时候,微微翘起的屋檐上停了几只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只猫懒洋洋躺在街角处,背后是卖明信片的店,大家小心翼翼上前拍了照,也买了很多东西。

    温览挑了几张手绘风的明信片,尽管知道旅游景点的纪念品会贵一些,但难得来一趟,不留点纪念说不过去。见状,谢南群也拿了一叠,付钱后塞到对方手里:“送你了。”

    走着走着,大家就散了,班长干脆在群里说分开行动,到时间就去茶楼集合。温览自然跟着谢南群,他向来不怎么记得路。

    两人根据路牌的指示,朝博物馆方向走,因为以前小陈村有码头,所以对外贸易往来很密切,现在还保留了不少古迹、古董。

    博物馆就在水边,环境清幽,三面被一片低矮的山林围绕,正门对着平静流淌的河流。门前是一小片空地,铺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非常适合散步放松。

    谢南群对所谓的文物兴趣不大,不过见温览一脸专注,便耐心地陪着对方晃悠。

    有个五六岁的小孩突然从拐角窜出来,差点撞到温览身上,没道歉就跑开了。

    “还以为要摔倒了。”温览从谢南群怀里起来,脸有点红。

    对方冷冷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孩,随即笑了笑:“要不要休息一会?我看周围有卖饮料的。”

    于是,两人转移阵地,坐在了路旁的小店里。老板娘年纪挺大了,但手脚麻利,三两下端上来姜撞奶,特意叮嘱他们要等一会再吃。温览以前尝过几次,抄起勺子给谢南群演示:“看,勺子不掉下去,就可以吃了。”

    这期间,店外逐渐热闹起来了,有渔船慢慢靠近河岸,小孩哭闹着要下去,然后被父母用一只绑了线的小螃蟹哄好。谢南群凑热闹一般也买了,拎在手里:“小篮子,送你了。”

    温览哭笑不得地接过来:“怎么什么都送我,我又不是小孩……待会放生到水里吧,看起来挺可怜。”

    闻言,谢南群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心虚,稍纵即逝,没有被察觉。

    正巧从甜品店出去,几步外便有可以往下的阶梯,底下为了安全有沿河而建的围栏,两人便一路说笑一路走,不知不觉到了水边。温览蹲在围栏旁,动作有些笨拙地解开了绳子,小螃蟹便傻乎乎地在地上转了转,然后慢慢爬向河流。

    风有些大,把旁边不知名的花吹散了,晃晃悠悠落到河中。温览拿着手机去拍,谢南群也忍不住掏出手机,镜头一转,朝对方说道:“小篮子?”

    下意识转头,温览只听到急促的快门声,随后反应过来,不禁失笑。

    虽然是玩笑般拍下的照片,但谢南群不假思索保存下来了。

    沿原路往回走,拐过明信片店,那只猫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茶楼门前,陆续有同学到达,班委清点好人数后一挥手:“走吧,去吃饭!”

    十几个人占了一张大圆桌,面前是满满的各色菜肴和糕点,都很有传统风味。大家并不急着离开,因此很放松地边吃边聊,逐渐说到再过几个月就要分班了。女生们大多不舍得认识快一年的同学,尤其喜欢养眼的谢南群和温览,开始打听他俩打算去哪个专业。

    “不是要看成绩吗?”温览用并不高明的手段转移话题。

    谢南群投来好奇的目光:“我记得你成绩很好,应该选什么就能上吧?”

    “对啊对啊,只说志愿不考虑其他的话,你想选什么?”岳秋今天打扮得很清纯,一双眼水汪汪看过来,颇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温览被迫无奈,只好松口了:“我想选国贸。”

    岳秋顿时泄气了:“我英语最差,算了,不指望了。”

    最为惊讶的人反而是谢南群,凑近了些,将声音压低:“刚开学的时候,你不是说想读经济学吗?”

    “就,就现在改主意了。”温览支支吾吾,“群哥你也想读国贸吧?我和你同一班难道不好吗?”

    被问得一愣,谢南群很快回过神来:“当然好。”也是,那会温览连面试都怕,肯定心仪经济学这种偏重学术研究的专业。不过现在对方活泼多了,观念也随之转变,一点都不奇怪。“到时候群哥罩你。”难怪之前对方又是练英语又是卖平安果,早早就有想法了啊。

    温览弯弯嘴角:“嗯。”

    岳秋也明白过来了,与同行的几个女生对视一眼,悄悄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这时,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的打算,纵使尚未到分别的时候,大家都感受到了一丝难言的悲伤。

    “哎,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还在同一个学校。”女班长适时地开口,用一两句话调节好气氛。

    到底是年轻人,嘻嘻哈哈便忘记了感伤。一顿午饭吃到下午两点多,众人才腆着肚子走出茶楼,两三成群骑着自行车回华大。这回温览没找到自己来时那辆车,只好坐在谢南群的车子后座,犹豫许久,还是抓住了对方的衣服下摆。

    风从耳边流过,带来了这个季节淡淡的花香味。

    第44章 44

    谢南群以为温览不喜欢回家,无论是清明,还是劳动节,都留在学校。这天下课后,却发现对方给老师递了请假条,回宿舍后也开始收拾背包。

    “要回家?”

    温览挤出一丝笑容:“嗯。”

    并没有深入问过对方的家庭状况,谢南群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开口了:“是……发生什么了吗?”他总觉得不是普通的理由。

    温览点了下头,嘴唇小幅度地蠕动几次,回答道:“明天我要给我爸扫墓。”

    顿时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谢南群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

    “没关系,我晚上能到,明天下午就回来。”温览并不打算停留太久,反正家里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回去扫墓也只是为了报答那一份血缘关系。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男人,即使懦弱,即使在还活着的时候放任他被无视、厌恶,依旧是“爸爸”。

    看出对方心情不好,谢南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袋棉花糖丢进敞开的背包里:“带着路上吃。”

    ……

    傍晚的火车摇摇晃晃,人很多,有小孩的哭声骤然响起,又突然沉寂下去。温览的位置靠窗,放下帘子后,还有几缕夕阳的光洒在身上。他拉了拉口罩,车厢里的空气太过浑浊,只能靠回忆之前闻过的花香放松。

    手机微微震动着,可能有新消息,温览掏出来看了看,给谢南群回复道:“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信号差,到站了告诉你。”然后关机,靠在窗台边闭目养神。旁边慢慢弥漫开泡面的味道,聊天声也凌乱地钻进耳朵,他心底的烦躁却无端减轻了许多。

    火车驶入夜色笼罩下的终点站,温览给谢南群发了短信,然后有些茫然地顺着人流走出车站。外面没有等他的人,他已经习惯了——倒是有不依不饶的出租车司机走过来,谈好价格后,将他送到那个不熟悉的小区门口。

    六栋,七层,靠左的房子。温览根据自己不可靠的记忆敲了敲门,很快,有人从门缝里打量他,语气并不友好:“哦,原来是阿览……”

    “小姑。”温览回应得很冷漠。

    两人都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模式,舒服,不至于膈应到彼此。屋里有个腿上搭着毛毯的老太太,见温览进屋后朝她问了声好,依旧皱起眉头:“回来了啊,今晚和你表弟住一屋吧。阿清,去煮碗面。”

    “哎。”

    温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对老太太的安排不置一词。反倒是对面写着作业的年轻男孩抬眼看了看,满不在乎地回答:“行啊,难得表哥回来一趟,我待会把新被子拿出来。”

    老太太微微颔首:“嗯,明天要去扫墓,今晚你们都早点休息。”

    被温览称为“小姑”的女人动作很快,端上来一碗鸡汤面,上边漂浮着几条菜叶,闻起来还挺香。“谢谢小姑。”温览走到餐厅,慢慢吃光了面,然后将碗筷洗干净,放回原处。

    洗漱后,他发现老太太已经回房了,便也沉默着转身走开。

    表弟正从柜子里掏空调被,瞅准时机直接扔到了床上:“哥,你盖这个。”他的态度比刚才友善许多,温览也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作为回应。其实他俩私下关系不错,温览上大学的时候,表弟还偷偷转了自己的私房钱,说要“赞助”他。

    虽然大人们各有心思,但温览着实对表弟讨厌不起来。

    当初老太太并不喜欢不经由自己挑选的儿媳,本就脆弱的婆媳关系,在温览父亲意外身亡后彻底降至冰点,连带着温览也被嫌恶。

    后来温览的母亲改嫁,老太太除了金钱上对他有所照顾,其余时间更愿意到女儿这边,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温览的存在。等房子也卖掉,老太太搬过来,温览的家彻底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寄人篱下。

    幸好还有个心思纯正的表弟,没有因为旁人对他产生恶感……温览想到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对笑眯眯的人说道:“晚安。”

    “表哥晚安。”

    第二天,温览的小姑父开车送他们到老家,大约两个小时后,眼前的景象从繁华的城市变换为草木茂盛的郊野。温览父亲的墓地在半山腰,老太太走得慢,大家也放缓了步伐,直到中午才到达目的地。

    温览身为儿子,自然要亲力亲为除草、摆果品,只是他眼中并没有多少悲伤,更多是迷茫。

    他给墓碑磕头的时候,老太太一直在一旁唠叨,无非是说前儿媳的坏话,还有对温览态度的不满。但她对儿子的爱很深,说了一大通,最后一边抹泪一边骂儿子走得太早,留下她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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