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田雨不甘心,可饭堂里人很多,她再厚脸皮也不可能追过去,只好恼怒地坐回去。
第38章 38
由于心里不爽快,温览不小心弄脏了手,皱着眉头将沾满油的碗放到餐具收集处,环顾四周。
好在旁边就是洗手池,手重新变干净的同时,也被冷得指头发白。他控制不出心底的烦躁,翻来覆去地想今天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打算晚上回去写第二天要交的作业,还有之前说好了准时发过去的稿件。
现在他却什么也不想做。
跟在旁边的谢南群察觉到了,以为刚才的事情让温览心情低落,连滴着水的手也忘了擦干,就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过去他很少注意这些细节,但潜移默化间……当然,棉花糖是不会少的。
“群哥,你晚上还有课吗?”温览忽然问道。
“有,之前抢了一节音乐鉴赏,不过很无聊。”他向来不是情感丰富的人,对老师说的音乐内涵理解无能。
温览抓紧了背包带子,动作有点幼稚,不过他没发觉:“能,能去蹭课吗?我想去听听。”
谢南群停下来,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想去蹭课?”
总不能说自己突然心情糟糕,所以准备随便找些事情转移注意,温览支支吾吾了很久,最终也没坦白。
不过谢南群反而自己给他找了借口:“好吧,如果闲得无聊,去听音乐挺好的。话说回来,如果还能换课,我倒是想把音乐鉴赏换给你……”
“不用了,我就是好奇而已。”
选修课在大教室上,一百来人,不同年级、不同班别都有。谢南群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离风扇远,但不至于没有风,毕竟人太多了教室里很闷,天冷也需要开着风扇。
比起温览自己挑的计算机基础,这门课轻松很多,老师一上来便给学生放视频,都是电影里的经典片段。
“大家留心听插曲,不同气氛、场景下,配合人物关系和当时的状态,选取的音乐风格差异很大。”
谢南群挠挠头,每节课老师都会重复这一句话,可他听不出音乐的细微区别,只能大概判断是悲伤,还是喜悦。温览则心思细腻,竖起耳朵——他曾经听说过这部电影,叫《花样年华》。
导演擅长隐喻,电影里的主角各自有家庭,却在彼此的暧昧里相互试探,相互退缩。温览盯着屏幕上袅娜生姿的女演员,她穿着没有一天重样的旗袍,叫对方周先生,男人也回应她陈太太。
此时插曲响起得恰到好处。温览很少听西班牙语的歌,但他记得这首,歌名的翻译是三个或许,是询问,也是一种失落的肯定。
主角没有开口去问,如果多一张船票,他们会不会一起离开,带着缠绵悱恻又不曾明说的感情。歌者唱或许,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最后剩下的只是被埋藏在树洞里的一个秘密,被泥土封上,不见天日。
这段感情是见不得光的,一碰就死了,只存在在记忆里。
温览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他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蠢,怕被发现,唯有尴尬地趴在桌上。
身旁的谢南群早就打起了瞌睡,手肘伸过来,刚好碰到他的手臂。一曲终了,下一个片段是喜庆的,可温览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旋律里,无法自拔。
“哎……”终于熬到下课,谢南群自动自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拍拍温览的肩膀。
对方抬起头,眼角肿了一点:“群哥,走吧。”
“你这是被蚊子咬了吗?回去涂点药。”谢南群猜不到原来这人是哭过了,以为有蚊虫,干脆不让温览揉眼睛。
先前还纠结找什么理由掩饰,这下温览放下心来,乖乖缩回手。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上的人依然很多,从教学区往回走,路灯周围有飞蛾扑来扑去,灯光也闪烁着。谢南群拉着身旁的人绕过没修好的井盖,忽然问道:“对了,刚才那节课,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温览手上拿着手机,小麋鹿随动作一晃一晃,“我还换了新的铃声。”
“那……你心情怎么样?”
闻言,温览惊讶地眨眨眼,继而露出很淡的笑容:“还好。”他突然不想烦恼了。这个瞬间,他心想可能因为自己没有真正的朋友,所以害怕冒犯到对方,害怕有人把对方抢走——这是一种特别的独占欲。
“谢谢。”温览的嘴角上扬更高。
见他恢复精神了,谢南群松了一口气:“好。”又好奇地问,“你换了铃声,是什么歌?”
“我不会读,好像是西班牙语的,翻译过来叫什么或许。”
“我平时总听英文歌。这首好听吗?”
“好听。”
谢南群决定回去之后搜一搜,图个新鲜,也对温览的口味感兴趣。
从远处隐约传来了吉他声,华大周边经常有人卖唱,除了下雨天,其他时候总能听到,大多是情歌。温览隐约想起过几天是情人节,驻足片刻,又急忙加快速度追上谢南群的脚步——可不能忘了回去做作业,计算太多的部分,就拜托对方帮忙吧。
注《或许,或许,或许》,即《quizas quizas quizas》,西班牙语歌曲,曾用作电影《花样年华》插曲
第39章 39
天气逐渐转暖,蚊虫也似乎在一夜之间泛滥起来,即使开了空调,宿舍里的嗡嗡声始终不停。
温览肉嫩,还特别容易招惹蚊子,一不留神就被咬了好几口,腿上慢慢红一大片,看上去颇为惊悚。怕挠破了更严重,他赶紧买了药膏,涂上厚厚一层才稍微舒服些,但前仆后继的蚊子却没那么轻易对付。
“咳咳。”谢南群拎着电子驱蚊器回来,屋里已经充斥着极其浓烈的花露水味道,熏得他头昏脑涨。
见状,温览赶紧把窗户打开,外头吹进来微凉的夜风,味道一点点散了。“这是什么?”他好奇地盯着谢南群手中的东西。
对方蹲下身,把装好的驱蚊器插到桌底的电源口上:“你不是总被蚊子咬?我买了电子的驱蚊器,一直通电开着,药水没了就换新的。”蚊香太呛,而且怕着火,花露水又治标不治本,他深思熟虑后选择了网上好评甚多的这款工具。
只是恰逢情人节,路上人太多了,他挤了很久才拿到快递。
没一会,宿舍里的蚊子仿佛被什么驱赶了,慌慌张张往门外飞去。
不过温览的手臂上还是多了几个红疙瘩,还正好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沾了点药膏想涂,又觉得瞎抹太浪费了。谢南群看着他发愣,无奈地接了过来,一把拉过对方的手,把手指按在一个个鼓起的红包上,或重或轻揉了起来。
谢南群的手很暖,药膏却凉凉的,可以感觉出指腹有一点粗糙,大概是打篮球留下的痕迹,一下下摸在温览的肌肤上,弄得他微微发抖。
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没觉得什么不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确定没有遗漏,才松开温览的手臂,把药膏放回原处。正当他想顺手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一些,尽量减少蚊子骚扰的时候,头顶的灯忽然一闪,随后暗了下来,走廊外面也瞬间没入黑暗,只有墙根处的应急灯亮了起来。
“停电了?”听外头像突然炸开锅一般吵闹起来,谢南群走出宿舍,有很多与他一样想了解情况的人聚集到了走廊。
温览摸出手机,大群里有人说图书馆也停电了,还有人被关在教学楼的电梯里了,正苦中作乐疯狂刷表情包。“好像全校都没电了。”他转过头,对站在门外的人喊道。
既然是全校一起惨,谢南群也没话说,只希望电工赶紧修好损坏的地方,或者学校这边有什么应急措施。不过即使有小型发电机,肯定也是首先供应给教学区与图书馆,宿舍这边没那么幸运。
“空调停了,又没有风扇……刚买的驱蚊器也用不上,算了,我给你扇扇子赶蚊子。”说完,他抽出对方塞在笔筒里的小折扇,这是两人去社团文化节时带回来的,没想到温览会留到现在。
温览搬椅子到走廊,外面比宿舍要凉快,而且左邻右舍也都坐在外头了,够热闹。隔壁的人还对他招招手,调侃道:“今晚只能聚众观星了!”他记得温览是天文社的。
抬头看了眼星空,温览也笑了:“还可以玩手机啊。”
“啧,真不浪漫。”不过单身狗无处可去,也只剩下手机陪伴左右了。
谢南群坐在他身旁,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握着手机,动作没平时利落,但该赢的游戏还是赢得痛快。反倒是温览觉得他会累,想抢回扇子,然后被轻巧地避开,头发被骤然强烈的风吹得飞起:“喂!”
“都被蚊子咬成大红包了,安分点。”谢南群板起脸。
给大腿喷上花露水,又挪到身旁这人的手脚,直到两人都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温览才缩回去,乖乖地坐着玩手机。“以前我没那么招蚊子的……”他嘴角往下垮。
谢南群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可能因为糖果篮子太甜了?所以血也好喝?”
“还不如说我们住得太矮,周围还多树。”
花露水的味道随风飘散,过了一会,隔壁宿舍有人过来询问能不能借去用,毕竟一群大老爷们忘性大,压根没想到要买驱蚊的东西,结果现在空调没了,被咬得坐立不安。
“省着点用。”谢南群眉头紧皱,似乎预料到了还回来的时候,一大瓶可能只剩一点点。
“好——来来来!兄弟们喷香水!”
“滚犊子!”
“没女朋友你就自己发骚?”
看着那边吵吵闹闹,温览不禁失笑,抬手闻了闻,果然大家都变得很香了。
第40章 40
这回停电似乎很难处理,隔一会群里便有人问进展如何,但得到的回答都是“请同学们安心等待”,连辅导员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恢复供电。有些回家了的人才回复道:“我们家这里也停电了,可能是整个区电路故障,刚刚新闻都报道了。”
“我手机都快自动关机了。”谢南群凑近看了眼,无奈地瘫在椅子上,把手机塞到裤兜。
温览原本坐得端正,但瞄到地上飞快窜过去一只蟑螂,赶紧换成了抱膝坐着的姿势,虽然很少女,但不会有被虫子爬脚的危险。别的虫子他不怎么怕,最讨厌的是蟑螂,即使自小在南方长大也如此。他关了手机,小声打了个哈欠:“没事做好容易犯困……”
刚才借了花露水的那位仁兄来还东西,正巧听到他吐槽,插嘴道:“哎,要不要一起打牌?或者玩狼人杀?”
“狼人杀?”温览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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