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无痕》第四篇 雪岭迷宫(第二段)

    寒剑醒了,他一直睡到了下午,身体还是沉沉的,雪早已停多时,乌云散去了大半,风,躲在森林的背后,静止不动,几缕阳光穿过丛云的阻碍,温柔的搂住寒剑,舔舐着他有些疲倦的脸颊,轻轻地,那柔和的舌头带着她的体温融进了寒剑的身体,他慢慢地恢复了力气,慵懒的伸着懒腰,这是他从出生开始最轻松地一天,他甚至不用思考,不用计谋,他就慵倦的卧着,雪岭,一条连接着天空的山脉像静止在半空中的云,阳光折射在树梢,金光闪闪的一片,像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像是昆仑之巅的神祗,像是三十三重天上的仙都。寒剑没有见过这般绝伦的风景,从未见过纯洁之美是如此净化人的心灵,他想起了许多不该死的人,但是自己却要活着,活着就必须要杀生,无时无刻不准备着杀生。他总是解释给自己听,他并不是个残忍的人,他有爱,他爱过许多人,也被许多人爱着,他虽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也有原则。阳光太软和,时刻摆弄着丰满的身姿,寒剑为此所迷惑,静静地享受着,他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伺候,不时抬头看向门外,老参怪一动不动的坐在门口的木板上,酒似乎所剩不多,他看着远方,远方没有看他,寒剑看他时,他的生命似乎所剩无几,强烈的酒劲急速蒸发了他的热量,此刻的老参怪全身冰冷,他自己却感觉着燥热,他好多年没有快乐过了,哪怕是面对这样纯粹的美景,哪怕是面对类似于这样纯粹的美人,他是个死去了三十年的人。寒剑不明白,但是他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两个许久没有快乐的人,却没有共同语言,快乐可能是相通的,不快乐却万般不同,时间如冰冷的空气,渐渐凝固,越来越慢。他们的时间也越来越慢,再也没有任何可用之物,可以供他们去消耗冗长的时光。

    夜,来得太早,散去的乌云又重新聚在一起,风,似乎和昨夜一般猛烈,老参怪病了,他喝了太猛烈的酒,受了半日的寒风,出了许多汗,汗结成冰,又融化,他早已失去了所有体温。寒剑颇为怜悯,他似乎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孤独。孤独,最容易让人趁机走进了心里,寒剑似乎体会了这样卑微的孤独。他找店家拿了很厚的毛毯盖在昏睡许久的老参怪身上,喂老参怪喝了热奶和热水。酒,不过是酒,水才是生命之源。

    老参怪昏睡了一整天,然后静养了两日,这两日,寒剑翻遍了周围干净的雪山,他见到许多只松鼠,在整洁的地面留下微小的足迹;他见到一潭黑色的湖水,在阳光下慢慢的从边缘开始结冰;他看见一棵坍塌的松树,被大雪掩埋了半边身躯。寒剑会走很远,他踩着松树梢,起起落落,不需要在雪地上留下不应该出现的伤痕,他会去数里外的森林抓几只别致的动物,然后放生,他会在湖里抓几条不听话的鱼,然后带回去,他会坐在松树枝头,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这样的日子,新鲜而有意义,他本可以在这里住下来,住到把周围的山川都走遍;住到身心俱疲,需要一个女孩子的慰藉;住到需要为食物而发愁的时候。然而他,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寒剑跟着老参怪走的,两个奇怪的人,踩着松树就走了,他们似乎不愿意破坏这样美丽的雪地,似乎不愿亲自践踏内心中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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