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石击起千层浪,看似平静的墙外顿时如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虽转瞬又恢复平静,但已经足够令冬云惊出一身冷汗。
繁楼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中,似笑非笑地道:“还要出去吗”
“这个……”冬云满面尴尬地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借宿一夜,明日再走。”
“好。”繁楼爽快地答应,带着冬云去了房间,临出门时,他递过一块素锦帕子,上面写了两个字――孙武。
冬云疑惑地道:“这是什么”
繁楼淡然道:“一个人,应该能帮到你们。”
这些年来,冬云四处游历,也算是看多了形形的人,却丝毫看不透眼前这张比女子还要俊秀的脸庞。
今夜之前,她只当繁楼是伯嚭的走狗,是他们的敌人,可现在她却茫然了,繁楼……究竟在这乱世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翌日,确定外面的人都撤走后,冬云方才悄然离去,范蠡已是在府中等了一夜,看到她进来,连忙道:“怎么去了一夜,可是出事了”
“险些出事。”冬云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随后递过繁楼所赠的帕子,“他说这个人能帮得了我们。”
“孙武……”在念出这两个字时,范蠡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被冬云瞧见,好奇地道:“你认识这个人”
范蠡点头道:“听说过,他是吴王的老师。”
冬云疑惑地道:“吴王老师不是伍子胥吗”
“吴王年幼之时,有两位老师,一个是伍子胥,另一个就是孙武,二人当年皆为吴国臣子,深得当时的吴王,也就是闾阖的倚重,让他们一起教导夫差;但不久后,孙武辞官离去,多年来一直不知去向,在他走后,伍子胥则成了夫差唯一的师父。”
“原来如此。”冬云恍然大悟,随即又不解地道:“那繁楼为何说孙武能帮得了我们”
范蠡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半晌,他道:“很可能孙武的离开不是一个意外。”
冬云心思飞转,“你是说,有人逼他”
范蠡颔首道:“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孙武精通兵法,又深得夫差信任与尊重,他的存在对伍子胥来说,应该是一种威胁;你想想,若当年孙武没有离开,伍子胥还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吗”
“这倒也是。”冬云点点头,忽地心思一动,脱口道:“难道说,繁楼想让我们利用这件事,挑拨吴王与伍子胥的关系”
“**不离十。”范蠡摩挲着绢帕,“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必须得找到孙武。”
冬云闻言,当即道:“我去找。”
范蠡点点头,又道:“我去见过文种了,他果然借着修建馆娃宫,暗中修了一条密道。”
“这么说来,昨日郑美人去馆娃宫是他安排的但他是怎么与郑美人通的消息”
“昨日是初二,每逢初一十五,水房都会出宫取水,他利用这件事,让张大力传递消息,不知怎么的被伍榕知道了,从而引出一堆事情来。”
“这次真是多亏了夷光姑娘,否则大祸临头。”冬云心有余悸地说着,随即道:“对了,文先生急着让郑美人去密道相见,是为何事”
听到这话,范蠡面色一冷,“公子山那件事,他始终不肯死心。”
冬云皱着两条英气的长眉,“这么说来,他是打定主意要与先生做对了”
范蠡叹息道:“他一直不认同我的计划,公子山对郑旦的爱慕,正好给了他机会;这几日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始终不肯回头。”
冬云略一思索,道:“既然文先生不肯劝,唯有从郑美人那里入手,让她不要听从文种的安排。”
范蠡颔首道:“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你我身在宫外,难以插手,思来想去,只能请夷光加以规劝。”顿一顿,他又道:“我让文种十五这日传信于夷光,安排密道一聚,到时候你与我一起去。”
冬云自不会拒绝,当即答应,“好。”说着,她又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问道:“繁楼的身份,先生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吗”
“确实不知。”范蠡思索道:“按理来说,繁楼生于姑苏,长于姑苏,不可能与越国有关系,除非……”
冬云好奇地道:“除非什么”
范蠡眸光微闪,一字一字道:“他不是真正的繁楼。”
冬云一头雾水,疑惑地道:“什么叫不是真正的繁楼,难道是有人冒充,可若是那样,伯嚭不可能认不出来”
范蠡自己也说不清楚,只道:“我也只是猜测,未必对,不过照昨夜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友非敌,这对咱们来说总是一桩好事,余下的慢慢再查吧。”
再说伍榕那边,自馆娃宫回来就被夫差禁足于琉璃馆,直至七八后,太王太后挂念,夫差方才勉强释了她的禁足。
伍榕一到百宁殿,便扑到太王太后怀中痛哭,太王太后最是疼爱,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心疼不已,“快别哭了,祖母这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在太王太后的安慰下,伍榕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抽噎道:“这宫里头也就只有祖母疼惜榕儿了。”
太王太后活了一辈子,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笑道:“还在生大王的气”
提起夫差,伍榕心中一酸,赌气道:“榕儿哪敢,不怕又被禁足吗”
太王太后刮着她小巧的鼻梁,笑斥道:“你啊,口是心非。”说着,她叹了口气,劝道:“差儿毕竟是大王,你别总是与他赌气,哀家……也不知能护你到什么时候。”
见她说得伤感,伍榕连忙道:“太后太后长命千岁,自是能护榕儿一辈子。”
“长命千岁……”太王太后幽幽重复着这四个字,苦笑道:“要真是这样,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吗”
“怎么会是妖怪,分明就是仙人。”面对伍榕讨好的言语,太王太后好笑地道:“从小到大你这张都跟抹了蜜似的,听得哀家心里甜滋滋的。”
伍榕黯然道:“太王太后还像小时候一样疼爱榕儿,夫差哥哥却已经变了,他心里只有那个姓施的越女,榕儿听说,夫差哥哥还想立她为王后呢。”
听到这话,太王太后面色顿时一沉,“一个越女怎么能做我吴国王后,简直胡闹。”
伍榕酸溜溜地道:“夫差哥哥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恕榕儿说句不中听的话,再这样下去,别说王后,就连吴国江山都要拱手相送了。”说着,她拉了太王太后的手哀求道:“祖母,你可一定要劝劝夫差哥哥,千万不能为美色误国。”
“哀家……咳咳!”太王太后刚说了两个字,便剧烈咳嗽了起来,满脸通红,身子躬得像个虾米一样,看起来极是辛苦,咳了许久方才渐渐平静下来,待得取下掩唇的帕子时,伍榕赫然看到上面有一小片殷红,骇然惊呼,“皇祖母……”
太王太后神色平静地折起帕子,掩住那抹殷红,“哀家没事。”
伍榕哪里肯相信,急切地道:“不是,您刚才明明都咳出血来了。”说着,她又急急道:“榕儿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不必麻烦了。”太王太后唤住她,摇头道:“太医帮不了哀家。”
“怎么会呢,太医……”话说到一半,伍榕突然明白了什么,颤声道:“治不好了”
太王太后抚着她苍白的脸颊,颔首道:“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去见先王了。“
“不要!”伍榕拼命摇头,下一刻她紧紧抱住太王太后,泣道:“榕儿不要祖母走,榕儿说什么也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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