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194章 以牛换工

    生产队社员开始拆猪栏屋的时候,咪咪突然想起了个人,就问王拥军:“我们生产队好像有个叫云嫂的,那户人家呢”

    “云嫂啊,有这么个人,我懂事起就没见过了,听说她家是下放来的,没多久就回城里去了吧。”

    难怪,是下放来的,有办法想当然要回去哦。

    接下来,咪咪没再看热闹,回家煮饭搞菜,吃了饭就和王拥军挑着菜回了县城卖菜。至于后续情况,是听板栗讲的。

    “咪咪哥哥,拆屋拆到矮些的正屋的时候,路嗲建议不拆了,也卖给你家。可守叔不要,说只能按先前讲好的做,随便更改社员会有意见。”

    那不是百年老屋,当然不买哦。

    “拆牛栏屋的时候,雷伢几险些受伤,嗲嗲几翁妈几都说他不会讲话,刚到队屋就说死,这是报应,都说不吉利的话不要随便说。”

    是的,不吉利的话不能随便说;不想发生的事情也不要轻易说出口。不仅大人都这么说,哥哥们去县城卖菜的时候就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板栗陪着咪咪回家,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咪咪听得眯眯笑。

    “咪咪哥哥,牛栏屋拆掉一半的时候,守叔流了眼泪。”

    咪咪顿住,望了望守山屋,又望了望山下稻田,最后看向板栗。

    “放心,家叔始终陪着守叔。”

    爸爸伤心了,是想起了老奶奶和奶奶吧,她们都是在牛栏屋去世的。听说当时的偏屋只有现在牛栏屋的一半大,厨房、睡房都在一起。奶奶去世,爸爸太小,记忆不深刻;但老奶奶去世的情形,爸爸记得清清楚楚,说起来就忍不住流泪。咪咪不由得眼睛红了,担心起爸爸来。

    “咪咪哥哥,放心啦。我爸和家叔、国叔一直陪着守叔。我们家早稻早熟的是七斗丘,担丘是中熟,我们红岗这边的高排田是晚熟。现在守叔正开开心心地收拾队屋,准备晒谷坪呢。”

    “分牛的时候都不要那条牛婆子,说要下崽哒,耕不得田。队委会把那条1岁的小牛崽搭在里面,大家还是不要。最后我爸开口,说都要分下去的,其他组不要,我们这组认了,但是其他组不耕田的时候必须借牛给我们耕田。因为牛婆子随时都可能下崽。”

    “以前牛婆子都是春耕后下崽,双抢正可以耕田呀。”

    “这两年人心浮动,有些事没人管。牛婆子能怀上崽还是我爸要路嗲牵着去配的种呢。”

    咪咪点头。

    “信会计最有味,他说,其他组的牛借给我们耕田的时候,我们必须自己喂牛食,用自己的犁。这不是讲多话呀,我们自己当然知道哦。”

    信会计很聪明,铁宝说的对,他明面上说这说那,实际上是在帮我们,有些话叔叔们说,效果差很多。从分队屋的热闹场面,咪咪看出了些名堂。这次能顺利买下百年老屋,能分到母牛,都是他在暗地里帮忙。

    “信会计是聪明人,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丑话说在前面的好。他和你们是本家吧”咪咪轻声问道。

    “是的,有次爸爸和妈妈小声说,信会计和我们还没出五服,也是正经兄弟。”咪咪很兴奋地握拳,“哈,栗宝是我正经小弟哒。”

    “错,是正经大哥,他比你大。”

    “是,是,他是哥,我是弟。”板栗显出沮丧的样子。

    “你有这么多小弟呀,盼盼、斌斌、毛坨------”

    不等咪咪哥哥说完,板栗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有9个弟弟,可我一个都不能欺侮,哎。”

    “你很想欺侮人吗”

    “也不是哦。昨天,队屋该拆的拆掉了,信会计提议,把猪栏屋的池子填平,整理出来,晒谷坪就大了很多,社员家没地方晒谷的都可以到这里晒。大多数社员都同意,守叔说各家晒的谷要自己保管,鸡吃了被人偷了都自己负责。”

    这是必须说清楚的,我们8家不会经常派人守在百年老屋的。可以敞开1间2间给别人堆谷,但不会全部敞开门,更不会替人做保卫。咪咪点头。

    “大多数社员来挑泥巴填池子,挖的就是下首高些的那块坪的泥巴,这样2块坪连接起来真的是好大一块坪哦。后来泥巴少了,就挖坪边山坡的泥巴。山坡没有树,只有杂草,可是这块山是雷伢几家的,他妈不同意大家挖泥巴。他妈来阻拦,大家不高兴,但还是没停手。”

    是呀,挖点泥巴,又没损害你的树没占你的山,挖了泥巴还可以栽树呢。咪咪看着板栗,示意他继续说。

    “雷伢几开始也怪他妈不该阻止,他妈就骂他,骂的很难听。但社员都能听出来,她是打屋柱惊壁垞,用4个字怎么说”

    “指桑骂槐。”

    “对对,是指桑骂槐。姐教过我,我给忘记哒。听她骂的难听,守叔皱紧了眉头,助叔让守叔带着几人去挖深屋檐沟,把屋檐沟里挖出的泥巴填到池子里。看看山坡和雷伢几的妈妈,忍不住骂雷伢几是混蛋。”

    助叔是基干民兵排长,以前碰到恼火的事情也这样骂过人。别人一般是回骂几句,动手打架的不多,当然雷伢几放伢几除外,他们也是联手挑衅的多。做正事的时候还是没人敢回嘴。

    “雷伢几不干哒,说受你欺侮受够哒,要跟助叔单挑。”

    以前放伢几雷伢几两个都打不过助叔,现在他们是20多岁的小伙子,单挑应该势均力敌。咪咪回到家,就去土里搞菜,煮饭。板栗帮忙烧火,继续说着热闹的情形。

    “助叔火了,说我从来不欺侮人,你今天把话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真的欺侮人,而且要把这坨泥巴全部挖走,雷伢几你当不当得这个家。旁边的人就鼓劲,说当不得家就不是男子汉。”

    正劳力都说自己是男子汉,当得了家做得了主,哪怕很怕堂客,但在外面没有1个认输承认自己当不得家的。

    “雷伢几甩掉背心光着膀子就冲上去,助叔侧身让过,一肘子撞在他的后颈窝,雷伢几噗通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但嘴里嚷着不服,说助叔以前没有这一手功夫。他妈妈还要骂,助婶说,要教育回家教育,在这里骂20几岁的崽,你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动手是男人家的事,动嘴是堂客们的事,助婶是不会让助叔与雷伢几妈妈对上的。

    “过了一阵,助叔扯起雷伢几,说,哪次打架不是你挑衅,我几时先出手,你说出时间、地点,看我记不记得起,也请乡亲们帮我记忆。雷伢几脸红了,低声说道,我认赌服输。社员们就接着挑土,很快就把整个队屋地坪和新增加的猪栏屋填得平平整整,牛栏屋这头也是。”板栗跳了跳,说,“我就喜欢雷伢几吃瘪的样子,我就想学助叔欺侮人的样子。”

    “板栗,助叔不是欺侮人,是据理力争,是果断反击自卫。我们都要有自保能力,等铁宝哥哥和辣宝哥哥回来,你最好是向他们学几招。”

    “咪咪哥哥也可以教我呀。”

    “学当然要学最强的功夫,我打不过他们。你向他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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