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113章 顺其自然

    这次住院，田守岗除了吊水，还要喝中药。中药是医院煎好护士送过来的，一早一晚2大碗，黑黑的，刺鼻的草药气味老远就能闻到。幸亏现在住院的不多，这个房间就住田守岗1人。要是有其他病人，恐怕别人会受不住提意见。

    过了两天熟悉了，送药的护士就要咪咪自己去医院厨房隔壁的中药煎药间端。考虑到自己要赶早回家煮饭带过来，时间上来不及，咪咪笑着请求护士姐姐端早上7点的，自己端下午5点的。护士送药本来是医院规定的，现在能省掉1次，护士也高兴地答应了。

    田守岗喝了中药，头2天舌头苦，不想吃东西，咪咪急的直挠头，想要餐餐换花样，可是家里就这么些吃的。想来想去，换成了早上吃蒸蛋，中午甜味粥，晚上咸味米汤饭。

    2天后，田守岗总觉得肚子空，没吃饱，见到咪咪就问:崽吔，到时间没，要吃饭了吧。

    咪咪急的没办法，早上热水瓶里多灌些米汤，来不及煮蛋就洗净了放到热水瓶里；南瓜蒸的烂烂的，加点糖，装1大碗；丝瓜少放水，和些米饭炖烂，放油和盐，也装1大碗。到了医院，先喂丝瓜饭，吃下半碗，趁有人打招呼与爸爸说话的时机，咪咪不喂了。等爸爸想起要吃东西的时候，再喂。如果没人打岔，咪咪想办法逗爸爸说话，也停下瓢羹。龙嗲嗲说了，病人不能放开肚子吃，躺着不动，吃多了肠胃负担重，不利于治疗。南瓜是放了糖的，随时可以吃，就成了田守岗的零食。爸爸说要吃东西，咪咪就舀1瓢羹去喂。

    “崽吔，南瓜吃了几次哒，我想吃煮蛋。”

    “要得要得，有咧有咧。”咪咪快速地答应，慢慢地打开热水瓶盖子，拿筷子搅几搅，夹出个鸡蛋，拿到爸爸面前炫耀，“我没煮就放在热水瓶里，爸爸猜猜，熟了没有。”

    “热水瓶煮不熟吧。”?“我也担心煮不熟，放进去再煮煮啊。”咪咪熟练地把鸡蛋放回热水瓶，拧紧盖子。

    父子俩谈起了哪些东西可以生吃，哪些东西必须煮熟。

    “肚子饿的时候，我不管煮不煮熟呢。”咪咪撅嘴。

    “有些东西生吃有营养，有些东西煮熟了才有营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咪咪回头，高兴得大喊:“老爷爷，龙嗲嗲。”

    “咪咪，停，停。怎么他是老爷爷，我是龙嗲嗲呢”

    “你显年轻嘛，我显老啊。”

    “不是的。”咪咪赶紧辩解

    “那是我也显老哦。”

    “那是我真老啰。”

    咪咪刚开口否定，龙嗲嗲和老爷爷1人1句挤兑过来。咪咪脸红了，连忙解释:“我不知道老爷爷的姓名，只能喊老爷爷。上次在医院见有人喊龙嗲嗲，我是跟着喊的。”

    “喔。他姓田，是省里有名的医生。”龙嗲嗲向咪咪介绍老爷爷。

    “田爷爷。”咪咪恭敬地喊人。

    “他姓龚，是上面最有名的医生。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还是喊龙爷爷吧。”田爷爷也正式介绍老嗲嗲。

    上面是哪里呀为什么姓龚而别人叫他龙爹爹呢咪咪来不及多想，赶紧叫声“龚爷爷”。

    “什么有名的医生，都是讨万人嫌的老家伙，倒霉鬼。”龚爷爷皱起眉头。

    “两位都是有名的医生，专家，经验丰富，令人敬佩。”田守岗笑着说。

    “咪咪，你爸爸的嘴比你种的菜瓜还要甜呢。”龚爷爷笑眯了眼。

    “你只吃过咪咪种的菜瓜呀，没吃过西瓜吧。那西瓜呀，啧啧，你没口福。”田爷爷说完嘴巴还吧嗒一下。

    说笑间，田守岗的水输完了，护士来收针，田爷爷和龚爷爷背过身子闭目养神。护士走了，咪咪给爸爸接了尿，田爷爷和龚爷爷转过身，郑重地说:“我们是来会诊的。”

    他们不再说笑，认真地给田守岗检查身体。搭脉，翻眼皮揪耳朵，看脚趾手指，捏肩膀掐脚窝，反复在胸口轻轻摸轻轻按。然后轻轻地把田守岗翻转身来，在脑椎脊椎处上下摸。

    检查后，龚爷爷跟父子俩交代:

    这个疗程身体可能会有反应，但不要惊慌，有什么事到田爷爷的住处找他们。

    “前2天，爸爸不喜欢吃饭；这2天不停地要吃的，是不是身体的反应。”咪咪问道。

    “这是吃了中药的反应。”

    “身上有点痒，又不知道哪里痒，只想动手抓，是不是反应”田守岗问道。

    “这些是的。反应怎么来得这么快，估计要到几天后的。”龚爷爷对田守岗点头，又看向田爷爷。

    “想抓你就动手抓嘛，不用忍着。”许爷爷笑了，“但是，不能用要吃的来压抑痒的感觉。可以动手可以动脚，或者你们父子俩多说说话。”

    “我读书给爸爸听，可以吧。”咪咪摸摸头。

    “很好呀。”

    田爷爷和龚爷爷走了，咪咪喂爸爸吃了粥，拿了个鸡蛋剥壳，斜眼瞟过去，看见爸爸的手指动了动，想大喊出声，又怕吓了爸爸，张开嘴巴好久收不拢来。

    “咪咪，鸡蛋你吃一半，一半给我吃。”田守岗见咪咪拿着鸡蛋半天不动，出声催促。

    “我不吃，爸爸吃。”咪咪辦成一坨坨喂给爸爸。

    田守岗吃了稀饭和鸡蛋，还想吃，想到专家说的不能多吃，就要咪咪朗读课文，不再要吃的。这一天，热水瓶里的稀饭只吃了一半，还有个鸡蛋，咪咪回家煮晚饭就没带热水瓶走，打算留着明天吃。

    回医院时，仍然挑着担小水桶，一头桶里放的是西瓜。喂爸爸吃了饭，接了屎尿，嘱咐爸爸睡着，醒了不要乱动。他提着只水桶去田爷爷家。

    敲开田爷爷的门，两位老人在收拾东西。

    “田爷爷，龚爷爷，我摘了个西瓜给你们吃。”

    “好孩子，我是开玩笑的，不是真的要吃西瓜。”田爷爷摸摸咪咪的头。

    “我是特意留的，龚爷爷还没吃过我种的西瓜呢，今年可能没有大西瓜了。这是黄栀子花，没洗，晒干了。”

    “好孩子，有心了。师兄，你来说。”田爷爷接过晒干的黄栀子花，向龚爷爷努嘴。

    师兄田爷爷和龚爷爷是师兄师弟难怪医术都好，都是专家。咪咪眼睛闪亮。

    “那就谢谢啰。咪咪，你认真听着，要记住我讲的话。你爸爸的身体肯定会好，但不能急于求成，只能顺其自然。手脚能动，估计2个月之内，在别人的帮助下坐起来，时间更长。下床独立行走可能要到明年。你记住啊，就是走得了，也不能做重工夫，不能挑担子，只能做些手面工夫。他全身筋骨都有损伤，坐骨神经也可能伤着了，只能慢慢恢复。如果摔倒再次受伤，就可能永远不能恢复了。记住了吗”龚爷爷严肃地问。

    “记住了。爷爷，今天你们走后，我爸爸的手指动了动。”

    “好现象。他身体哪里能动了他自己会动，旁人不能催促他动，一切顺其自然。你能帮的就是运动肌肉，手上和脚上的肌肉可以多多按摩。胸部和背部、脑部最好是不动。”

    “我记住了，一定按照爷爷说的做。”

    “覆盆子那味药，出院后，你可以做给你爸爸吃，7天吃1次，吃3次后1个月1次。跟你爸爸一起下雪水的都可以1个月吃1次，连续吃3次。你也可以喝一点点。”

    “哦。搞到了木炭，回去后我就做。”

    “挖老根。藤苗越老的越好，3年以上的都行。如果能找到7年以上的老根更好。”

    咪咪眨巴着眼睛点头，表示记住了。

    “哦，咪咪，你看看这些东西，你用的上的就拿走。我们刚才接到指示，明天早上就会离开这里。”田爷爷指指房间里散落在地的东西。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没机会来了。我打算晚点到医院去一趟，刚好你来了，我就不去了。告诉你爸爸，不用担心，他吃的中药单子我都开好了，交给了他的主治医生。”

    咪咪点头，很是不舍，看见地上有便盆尿壶，就拿了放桶子里。

    “只管拿，看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