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95章 扯秧插田

    “咪咪，送了牛草来插田喏，跟我家插一丘吧。”朝着挑牛草到队屋过秤的咪咪叫嚷的是拥宝。

    春插开始，学校放了6天假，生产队插田实行定额，基本上是以家庭为单位，田亩小的一家独立完成，像担丘、千担丘这些亩计大的要几家联合才能完成。小学生们都回归自己家，和爸爸妈妈兄弟姐们一起插田。当然，正劳力要时刻听从队长的招唤，犁田整田，挑粪撒粪，归整打杂，都要正劳力承担。

    拥宝家今天占了丘3亩大的田，德桶叔打杂去了，他弟弟爱宝这里那里乱跑乱蹿，四处捣蛋，真正下死力的只有他和德婶。他想把咪咪拉倒自己家，插起田来有个伴，说说话，开开玩笑，日子也过得快点。

    “拥宝不要费心哒，咪咪占了小三角子，他要独立完成呢。”在下面田里插秧的梁宝直起身子说道。

    是呀，铁宝、梁宝他们都邀请了咪咪，咪咪都没答应，说自己要煮饭要洗衣，时间耽误多了沾兄弟姐妹的便宜也不好。早上还是刹牛草算哒，吃了早饭不急不慢去插田，能插多少是多少。再说，今年才学插田，速度不快，更不好跟别人家一起了。拥宝也知道咪咪的心思，当下叹口气，弯腰分秧插起来。

    “咪咪，29斤，今天其他5个崽子的加起来也没你的多。在哪里刹的草啊，青嫩青嫩的，你刹的草牛最喜欢吃。”信会计称完草，记了帐，吩咐咪咪送到担丘去，耕田的把牛就近栓在担丘旁的港边柳树上。

    “我去送饲料，咪咪的草我给带去是的。”路爹边说边整理饲料。春插双枪季节，生产队忙不赢，一般情况下，牛和猪都是路爹一个人喂养。

    “您挑得动吗这么多。”咪咪看着路爹把谷糠和煮烂的细米搅拌好分放在4个饲料桶里，又把自己刹的草分放在桶子上面，然后把2个桶子码放在一起，看样子是想挑着4个桶子一路去，于是担心地问道。?“挑的动，4条牛的饲料80斤，你的草29斤，4个桶子20斤，挑得动的。”路爹用绳子套好桶子，一头2桶，拿扁担挑着闪了闪。

    “米宝他们刹的草呢”

    “我叫他们送到大蒜坳塘去了，最近草消耗得快，倒进塘里2个钟头就吃完哒。明天叫他们送大塘，路爹记得到时提醒我一声啊。”信会计打着算盘，随意说着，突然抬头笑道，“咪咪你专职刹草好不你刹的草量多，细嫩的，牛喜欢鱼也喜欢。”

    “我尽力吧，早上争取刹30斤，下午刹30斤，上午我还是想学着插田。”

    “60斤草有20分工，你不用插田哒。”

    “还不知道刹不刹得到呢，我只是争取，不敢保证。”

    “学插田好，人小些容易学到手。田里的功夫学会了就是种田里手，里手到哪里都不吃亏。”接话的是刚走上队屋地坪的指导员。

    路爹挑着牛饲料下了地坪，走远了还不忘嘱咐信会计，要是走得急要锁上保管室的门。咪咪叫了声指导员，笑着点点头，表明自己会努力成为里手的，然后拿着镰刀绳子离开队屋，到老秧田去扯秧。

    小三角子就在老秧田下面，4分6厘大，这是昨天下午铁宝帮他占领的。当时铁宝在老秧田扯秧，看见打浦滚的赶着牛上了路，赶紧丢了2个秧下去，他担心别人说看不见田里的秧再丢秧强占，特意跳下去在田中间插了几行秧。紧靠秧田，扯了秧顺手丢下去，省了挑秧的工夫，确实便利，加上亩计小，容易完成，他就跟妈妈说要把小三角子留给咪咪插。家婶说很好，尽管咪咪才学，还要刹草，但估计最多3能插完。咪咪对这丘田也很满意，大些的田一个人插几天都插不完，容易产生厌烦情绪，这样小的田插完一丘再插一丘，很有成就感的。

    咪咪把镰刀绳子缠在一起，放在路边显眼的地方，卷起裤腿，走到秧田边放稻草的地方，拿了把稻草扬几下，掐掉粗且老的一头，留下柔软的尾子，选了秧苗长得密长得长的别人没扯动的一块，下田，把秧草散铺在秧苗上，双脚跨开与肩同宽的样子，弯下腰，左手掌张开，右手掌反抓秧苗的兜子，手指用力，秧苗连根扯起，顺势丢在左手掌，连抓3把，左手掌护住秧苗的中间，右手交握左手，双手用力上下抖动，秧苗根部的泥巴随着水的荡漾被洗涤掉，感觉到秧苗轻了，右手拿根稻草，直起腰，左手拇指把稻草的尾巴那头掐住，右手把稻草在秧的中间绕个圈，稻草头尾交叉，再绕个圈，食指把下面那个圈的稻草勾住往上抬，压住第2个圈的稻草，左右两手抓住稻草的头尾两端，用力扯紧，1只秧就扯好了，顺手丢到下面田里，又开始扯第2只秧。

    昨天，到队屋交了草，就到秧田来学扯秧，那个时候扯秧的人很多。今天一路走来，兄弟姐妹和婶婶们都在插田，一只只的秧丢得田里到处都是，他们得起多早扯秧呢

    咪咪扯了几只秧，自己看看，秧苗理得比较齐整，秧草也缠得很紧，丢下田不会散开，只是根部泥巴洗得不大干净。今天不要起肩挑，没洗干净还没什么，要是路程比较远，秧的泥巴不洗干净挑起来就很重很吃力。对，学铁宝他们的，到身边水深些的沟里洗洗。

    咪咪回想兄弟们扯秧的动作和架势，矮下身子，放下架子，随着手的动作身子左右晃动，扯秧的动作越来越快，一只只秧抛飞到下面田里。咪咪直腰回头看了看，距离自己近些的地方丢了不少的秧。他不再丢秧下田，而是把缠紧的秧丢在身后秧田边上，等又扯了10只秧，他把秧集中成2堆，双手抓住秧苗的尖子，提到小三角子的一头，抛到靠近那边路的田里，然后跳下田去，把秧丢开，大概是4、5尺远丢1只的样子。

    分散开秧，他站在老坑这一边的中间地段，弯下腰，拿只秧，解开秧草，抓在左手里，拇指和食指挤出4根秧，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捏着，往下插进泥水里，右手插进又收回，啵地发出声响。插进泥水的时候，右手手指全部伸直，拇指把秧苗护在虎口处，让它保持直的状态，这样手指护住秧苗的根部插进泥里，不会让它受到伤害，插下去的秧苗成活率才高。这个爸爸以前说过，昨天保叔和家叔特意下田教过，还给学生们做了示范。看见保叔家叔插的成行成列，自己插的歪歪扭扭，咪咪觉得很不好意思。胖婶和家婶却表扬说崽子们有悟性，插的很好，多插几天就会超过叔叔们。这是鼓励的话，咪咪知道，赶上叔叔们都要好多年，能不能超过就不好说了。

    一行插4兜吧，兜与兜之间的距3寸的样子，行与行的距离是5寸，队上要求是3、5寸，进行密植。铁宝和辣宝说，横、竖用拇指和食指量是的，拇指和食指尽力伸直拉开，这一掐大概就是3到5寸的样子。咪咪插了2行，特意掐了下，差不多呀，就这样插啦。插1兜，直身分秧再插下去。咦，这兜插下去怎么浮上来了右手摸下，有个氹，这是脚踩的吧。难怪爸爸说，下田脚动都有密窍。插田，脚应该踩在行子空处。咪咪看了看4兜禾的宽度，提起脚往后退，估计踩到了行子空处的位置。

    插了2个秧，咪咪觉得手指灵活了些。弯下腰就不直身了，左手分出4根或5根秧苗，右手接住插下泥里，左手的秧又分了出来。矮身弯腰，左手握秧靠近水面快速分秧，右手拿秧插秧，插1行退1步，只看见水花点点，啵啵声响个不停。咪咪一口气插了6只秧，退到了小三角的1个角。这个角不大，最尖端并排2兜，慢慢加宽到3兜4兜，1行4兜插完了2只秧，才变宽加到6兜，6兜插了1只秧就变成了8兜。咪咪看了看田的形状，干脆调转身子横着插，先插完这个角再说。

    “师傅，喝点水吧。”

    咪咪抬头见是米宝。他提着个茶壶，拿着洋瓷碗，看样子是给他妈妈和姐姐送凉茶水去。高婶喜欢把水烧开泡茶，倒进茶壶凉了再喝。上个月带米宝到他家后山刹草，米宝给他喝过。

    “凉茶留着给你妈妈姐姐喝，你去舀碗井水来，我喝惯了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