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跑到船码头,看见了停靠码头的2只船,那都是动力机帆货船。一只船底部船板全部掀开,有人在舀水冲洗船板。另一只船板掀开了一半,队长和指导员拿着大泼瓢站在两边。德桶叔叔挑着粪桶上船,两只粪桶分别摆在队长和指导员面前,他们挥动泼瓢,使劲舀粪,1个粪桶舀了8瓢才停下。德桶叔叔挑起粪桶,走在搭在船头的厚厚长木板梯子上,一步一步,小心地慢慢地迈动,走下梯子,抹掉额头的汗珠,挑着粪桶闪闪悠悠地踏上通向码头长堤的石阶。站在船下等的守叔,看见德桶离开,挑着粪桶三两步就跨上船头,摆开粪桶,退开2步,队长和指导员赶紧舀粪。
德桶叔叔挑着粪走上长堤,向前走了几步,放下担子喘气,休息片刻,看见守叔上来了,就挑起粪桶迈开大步,闪闪悠悠快速向前。守叔也不休息,跟着德桶叔叔闪闪悠悠向前走。
保叔、雷伢几挑着粪桶下码头,侧身让过上码头的助叔、望叔,快步向船走去。
少年们远远地看着,知道不能靠近,阻了劳力们的路是要挨骂的。
“保队长,从你这里开始,粪都挑到队屋去,倒在大粪池里,让信会计他们到队屋去过秤。天黑了,田垅路难走,摔伤了人不好,洒泼了大粪也划不来。”
“要得,指导员。”
“这样速度会快很多,再挑2个钟头就能收工哒。”
“好的,队长。”?保叔挑着大粪走上长堤,看到挑空桶的劳力迎面而来,就大声吆喝:“告诉你后面的人,到队屋地坪过秤。”
劳力们挑粪,匆匆来去,大都只穿件单衣。有的脱下罩衣缠在扁担前头,额上冒汗时扯过来抹一下;有的系在腰间,走路时两边衣襟随着步伐摆动,好像打地花鼓的丑角一样,飘逸而有韵律。
少年们看了,都忍不住跃跃欲试,要是像劳力们那样挑着大粪迈开大步闪闪悠悠前进就好了。可是爸爸说身架子没长开,发育不全,不能挑重担。哎,真是急死人。
男孩子一会儿跑上去,跟着挑粪的走几步,一会儿提起左脚原地跳动。女孩子在地上划了个摊开双手的人形行子,圆形脑袋与脖子间划根横线,胸部与肚子间划根横线,腿脚处3根横线,两手2根横线。3个人1组,拿出随身携带的算盘珠子穿成的串珠,从腿脚和两手的第1格开始踢起行子来。
踢的时候提起1只脚,用1只脚跳起踢动串珠,提起的脚不能落地,落地就算输。串珠踢进下1格,人就跟着跳进下1格;如果串珠1次踢出2格,人就要跟着腾空飞2格,飞不过去就算输。3人从不同的地方开始踢,也要在不同的地方结束,交汇之处是胸口那1格,3人的串珠不能互相碰撞,碰到了也算输。在中间从脚底开始踢的那个可以在脑袋处避让,不出点差错踢到最后的就算赢。输了的可以从头开始,也可以在出错的地方接着踢,那要在邀人选边的时候讲定。这是一种高级的踢行子游戏。甜甜、满宝、运宝和谷宝4个女孩,加上米宝和爱宝2个小男孩共6个人,以石头、剪刀、布猜拳的形式分作两边,甜甜、谷宝、爱宝一边,满宝、运宝、米宝一边。米宝、爱宝踢的时候大呼小叫,拥宝和学宝时不时进去捣蛋,女孩子愤怒了,冲上去拳打脚踢,拥宝他们假装打不赢到处跑,甜甜他们奋起直追,大家闹成一团,游戏也进行不下去了。
咪咪和梁宝他们看着爸爸挑粪,爸爸的身影消失,就转头看河里。铁宝、辣宝、松宝站在他们身边看得嘻嘻笑,笑一阵,铁宝和辣宝要帮咪咪、梁宝背布袋,两个人不肯,说背得起,不费劲。船码头正中的趸船前面停着艘两层的大客船,下首不远处就是自己队上装粪的货船,上首有艘比粪船大些的动力机帆货船,还有几只打鱼的小划子。小划子的不远处有几只白色的鸟飞来飞去,低空中翱翔几圈,猛地啄向水里,然后振翅飞起,继续翱翔,俯视着水面。远处河水一片寂静,微风吹过,泛起清澈的涟漪。
“那是鸬鹚”松宝惊呼。
“不太像,是白鹭吧。”铁宝不肯定地说,见咪咪看过来,解释道,“鸬鹚是饲养来帮助捕鱼的鸟,我们见得也少。”
“鸬鹚一般站在船边,飞行时直线前进,没见过纯白色的。”辣宝盯着飞鸟不眨眼。
“不管是什么鸟,看它们直冲水里啄鱼的情形,河水肯定是暖和了。”松宝挥舞着手,很是兴奋。
“是的是的,春江水暖鸭先知嘛。”辣宝摇头晃脑。
“错,是春江水暖鹭先知。”铁宝、梁宝和咪咪齐声大叫。
“鹭先知,鹭先知。哈哈哈!”辣宝笑着双脚狠狠跺几下,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鸭先知,鹭先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经常在水里游的最先知,可能还是鱼呢。要是鸭子关在鸭笼里关在池塘里,当然不知道江河水暖和了啰,哈哈哈。
铁宝、松宝、梁宝和咪咪恐怕也是同样想的,也跺脚哈哈大笑起来,拥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速跑过来看个究竟。学宝,甜甜他们也都围了过来。
天色渐渐模糊起来,再看河里,没有了先前的清晰。
突突突,嘟嘟---机帆船动力发动的响声和鸣笛声远远传来,码头上多了几个背袋子的劳力。守叔和助叔刚好到达粪船旁,听见突突突声,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码头上站着的人,把粪桶放到路边,走到趸船边,脱下身上汗湿又干了的单衣,在水里搓几把,擦洗脸和上身。咪咪和梁宝背着袋子叫着爸爸跑下去,拿出短裤和内衣。守叔和助叔接过内衣穿上,拿着短裤到转角没人看见的地方,脱下裤子,擦洗下身,穿上短裤,快速走过来,从袋子里拿出套工作服,穿好裤子,上衣拿在手里,看看地上的湿衣脏裤子,把上衣穿上,拿起脏衣服要去趸船边上洗。咪咪伸手拿过来。
“爸,我拿回家洗,脏衣服和干净衣服放在一起不好。”
梁宝也想拿起地上的脏衣服。
“好崽,我们洗了会放摊在船边上,让风吹干的。”守叔把袋子背上,拿了衣服去洗。
“梁崽子,照顾好你妈。”助叔背上袋子也去洗衣服。
机帆船熄了火,向着趸船慢慢靠过来,码头上下来10来个背着袋子的男劳力。
守叔和助叔在趸船边搓好衣服,拧干,走到趸船中间,有人把机帆船头的缆索栓在趸船上,机帆船靠近趸船,彻底平稳下来。
“哟,田结巴,你也去修铁路呀。”一个塌鼻子背着袋子挤过来拍守叔的肩。
咪咪听见有人叫爸爸“田结巴”,握紧拳头冲过来,站在爸爸面前,怒视着塌鼻子,梁宝也冲过来,与咪咪并肩而立。铁宝、辣宝、松宝快速冲到了趸船上,站在塌鼻子身后盯着他。塌鼻子伸手双手想推开咪咪和梁宝。
“我叫田守岗,郭登科同志。”守叔重重咬着字音,推开塌鼻子,牵着咪咪和梁宝的手,送到铁宝他们的面前,说,“你们兄弟,平时都是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叔叔远去,很放心。”
摸摸铁宝、辣宝、松宝、梁宝的头,手在咪咪头上放了很久,听到船上有人在催,终于转身上船。
助叔也上前摸摸宝石们的头,咧嘴笑笑,转身上了机帆船。
哟,不结巴哒,还这么**。塌鼻子摸摸鼻子,愣了愣,是最后1个上船的。
嘟嘟---突突突,机帆船发动,离开趸船,加速,向上游开去,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咪咪握着拳头,红着眼睛,默默看着机帆船消失的方向。
机帆船带起的波浪由大到小,渐渐平息,趸船上寂静无声,只有下方的粪船船头吊着的煤气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时不时传来粪桶撞击船板发出的咚咚声和舀粪倒粪发出的噗通声清晰可闻。
“回家吧,明天要开学了,咪咪和梁宝还要挑粪桶回去呢。”铁宝牵着咪咪,辣宝牵着梁宝,松宝、拥宝在后面跟着,到粪船边挑了守叔和助叔留下的粪桶,上码头和甜甜她们会合,慢慢向家走去。
咪咪不知道自己怎样到的家,只隐约记得铁宝说要留下来睡。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喊声爸,喊声刚落,猛然意识到爸爸修铁路去了,闷头坐了会,起身找铁宝,自己床上爸爸床上都没看见人,铁宝到底留下来睡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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