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72章 喜拜草师

    嘻嘻哈哈---呵呵呼呼---哼哼哼哼。

    老秧田里，男孩女孩抬头相互看看，忍不住嘻嘻哈哈大笑起来。张嘴大笑，冷空气直往口里喉咙里灌，大家觉得有手在喉咙里乱抓，只好收拢嘴巴，到最后闭上嘴闷笑。因为大家的鼻尖挂着小冰凌，想是鼻涕流出来时被冻住了；嘴边点点泥巴牢牢地粘着，好像长着参差不齐的胡子。这都是天气太冷惹的。捉两条泥鳅，把手指放到嘴边呵口热气，泥巴就粘上去了。

    拥宝奋力挖，大家僵脚僵手捉。等大家都捉过一回，桶子里有了1斤多泥鳅。铁宝问大家受不受得住，大家点头。铁宝要拥宝休息，他接过耙头继续挖，大家继续轮流捉。

    阿嚏--呸糗，甜甜打了个喷嚏，满宝和运宝接着打。

    “打喷嚏也会传染啊。”运宝调笑，甜甜和满宝跳起来重重跺脚。

    咪咪捉完一坨泥巴的泥鳅，呵呵手，赶紧跳起来跺脚，梁宝继续捉。感觉身上的凉意，没轮到捉的都退开几步，在冰上又蹦又跳。这样坚持了一回，铁宝停下了耙头。

    “够了吧，到井边洗手去。”

    “我去还耙头，泥巴水不要洗在井里哦。”辣宝接过耙头，在雪堆里连挖几下，算是洗了耙头，往谷宝家走去。?“晓得晓得。”

    松宝连声答应，提了桶子，大家相跟着到了井边。先用干净的手装一手心水，走2步到田边，有泥巴的手接过水，手指攒动，泥巴成了泥巴水，甩掉，再用干净的手浇水洗，反复几次，2只手都洗干净了，也暖和了，再双手捧水洗掉鼻子和嘴边的泥巴。咪咪、铁宝和拥宝，还捧水喝了几口。

    “好甜，好暖和。”3个人几乎同时叫起来。

    拥宝做了个暖和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看着咪咪。咪咪甩了甩头，低头看看井水里自己的影子，脸上好像没什么东西呀。

    “再看，再看，眼珠子都挖掉你的。”咪咪五指伸开对着拥宝的脸，龇牙咧嘴地威胁。

    拥宝眼睛眨都不眨，仍是直直地看着。你想干什么咪咪双手插在裤兜里，也直直地看着拥宝。拥宝眼睛眨3下，嘴巴动几下却没发出声音声。

    “你个活宝，借碗米打平伙，直接说嘛，搞这么多鬼，还做出个鬼样子。”咪咪伸手擂他一拳。拥宝嘿嘿笑着，转身追上运宝她们。

    走到谷宝家的地坪，辣宝还了耙头出来，米宝牵着他的手不放，想和哥哥姐姐们再耍一阵。

    “你们挖了泥鳅是准备打平伙吧。谷谷和米米平时没机会跟你们玩，今天玩得很高兴，她们姐弟俩出斤面条、4个皮蛋，和你们打平伙，行吗”米宝的妈妈拿出包纸筒面条、4个皮蛋交给辣宝。

    米宝家是四属户，队上社员叫他妈妈大嫂，小孩子叫他妈妈大婶，大概是米宝爸爸兄弟姐妹多，他居长是大哥吧。米宝的叔叔姑姑咪咪没见过，听说住在很远的地方，他们家是下放来的。大婶三四十岁，咪咪见过，没打过什么交道，听婶婶们说，她是个和蔼勤快俭朴的女人。经常穿补丁衣，集体工从未缺过，也从不和人争执吵架。米宝爸爸在外工作，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进行劳动改造，很少回家。

    “大婶，米宝和他姐姐吃不完1斤面条呀，打平伙不要这么多。”辣宝没接面条。

    “要的要的，他们还要吃其它东西呢。谢谢你们带他们姐弟玩。”大婶把面条和皮蛋硬塞给辣宝，还对所有人点头微笑。

    辣宝看看铁宝和兄弟姐妹，见大家笑着点头，就拿紧了面条，把皮蛋放进咪咪的口袋里。米宝高兴得咯咯笑，蹦跳着拉拉每个人的手，然后抱着咪咪的胳膊不放手。

    “我们去哪”辣宝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扫过，征求大家的意见。

    “到我家去。上次板栗跟我们到镇上去玩了，高兴得很，这几天晚上都睡得好，今天见到你们肯定更高兴。”甜甜笑着提议。

    见兄弟姐妹都笑着点头，咪咪提起泥鳅桶:“你们都回家接婶婶吧，我们先去甜甜姐家。”

    “好嘞。”兄弟姐妹答应的声音没落下，人已蹿出老远。妈妈怀了小孩，当然要去接啰。雪地滑溜，要扶着走才行。

    拥宝接过咪咪手里的桶子，快速往甜甜家去。

    “慢点，拥宝，小心摔了桶子，走路的中间。”咪咪牵着米宝赶了上去，甜甜和谷宝不紧不慢跟上。米宝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得像只出笼的小鸟。

    “今年我们家粮食吃到了队上的平均水平，我和姐姐都有饱饭吃哒。”

    “姐姐出工，妈妈出工，今年我们家的粮食基本不要出钱呢。明年我也要学着出工，那我们家是不是也有钱进啦。”

    还没上学就想出集体工，能做什么呢，是想混工分吧。不过，吃得苦学刹草还是可以的。咪咪想着，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你可以刹草呀，想学我教你。附近哪些山坳里有好草我都知道。”

    “好哇，我就拜你为师。今天回家我就要妈给我准备镰刀和笧箕。咪宝，哦，师傅，你知道吗，我妈最高兴就是你们肯和我们玩。”米宝顿了顿，懊恼地说，“我不记得了，姐姐说，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小朋友都不跟我们玩，骂我们是右派崽子。”

    “你们热爱劳动，不是坏人，又没做坏事。”

    “我爸爸也不是坏人，只是爱提意见，妈妈说他人太耿直。”

    两人说说笑笑，快速追赶，前面拥宝好像长了后眼睛，咪咪他们加速，他也加速，始终和他们保持两丈来远的距离。听见米宝和咪咪师傅徒弟的肉麻称呼，他才回头做个鬼脸，说:“米宝拜咪咪为师学刹草，很高兴吧。”

    “当然高兴。”

    “哈，咪咪，你是刹草的师傅，简称草师，不大好听呢。”

    “管他好不好听，反正是我刹草的师傅。”米宝高兴得蹦跳起来。

    后面甜甜和谷宝听见了，“草师草师”地叫着，快步往前，走到大路的下坡路段，还手牵手滑溜一阵，咯咯笑着，很是快活。

    到了甜甜家，拥宝主动给胖婶打下手，挑井水洗泥鳅洗萝卜；谷宝要烧火，胖婶说她们姐弟虽然是稀客，但事情还是要做，灶下飞尘太多，先帮咪咪带板栗，让甜甜烧火。谷宝拿眼看甜甜，甜甜点头。谷宝和米宝像咪咪一样，伸手到灶口烤，烤的暖和和的，到正屋去带板栗弟弟。

    3人走到正屋，看见板栗睡在摇篮里，就轻手轻脚地搬凳子围着摇篮坐下，看着板栗抿着小嘴砸吧。

    “师傅，胖婶好和善，让人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米宝凑近咪咪耳边小声说。

    “是呀，我的婶婶们都是很和善的人。”咪咪骄傲地抬起下巴，“小时候，我经常吃胖婶的饭，吃婶婶们的饭，大多是哥哥姐姐送到我家里。”

    说到小时候，咪咪对婶婶和哥哥姐姐们都是十二分感激，声音不自觉抬高了。

    嗵，啪，咿呀，板栗惊醒了。先是抬起脚又落下，脚后跟打在摇篮上，发出“嗵”的声响。两只小手从被窝里挣出来乱拍，刚好拍中手掌。眼睛睁开又闭上，用手背擦一擦，再睁开，看见咪咪哥哥，小家伙瘪着的嘴马上张开，高兴得叫起来，翻身爬起，摇篮剧烈摇晃，咪咪赶紧上前抱住他。

    咿呀，哇哇。板栗叫个不停，两手乱甩，小脸蛋通红通红，咪咪忍不住张开嘴咬两下，因为咬的轻，痒兮兮的，惹得板栗咯咯笑起来。

    “乖，板栗，来，浠浠。”咪咪熟练地扮开板栗开裆裤的两边，抱起他的两条大腿，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走到关着的门边蹲下，嘴里还嘘嘘地催着。

    板栗尿得很快，尿完还使劲踹腿伸展身子，头往咪咪怀里使劲顶，咪咪差点摔倒，幸亏谷宝和米宝眼睛一直盯着，及时托住了他的肩和腰。

    “使坏，捣蛋，打屁屁。”咪咪把板栗放到床上，做出凶狠的样子，手掌高高举起。板栗一点也不怕，咯咯笑着，打滚，横爬，还伸手拉咪咪哥哥上床帮着翻跟头。

    “好，哥哥跟你翻跟头。你先叫人:谷宝姐姐，米宝哥哥。”

    “啊呜，啊呜。”张开嘴抖动一阵，板栗叫了2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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