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63 章 血性十足

    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的咪咪听见爸爸叫哎哟，急的丢掉锄头打转身。

    “爸爸，怎么啦碰着门哒呀”

    “没，没有。”田结巴把咪咪扯进房里，小声说，“5块钱，给，收好，哪天请胖婶带你去做件新棉衣。”

    “我有5块钱呢，爸爸收着做新衣服喏。”咪咪掀起破旧的棉衣，露出里面的内衣，反卷衣襟，贴肉有个小袋子，袋子有些厚，袋口暗扣扣得紧紧的。

    破旧棉衣是咪咪妈妈原来穿过的，跟自己身上的棉衣同时做的，这是结婚时唯一的新衣。那可怜女人收殓的时候，自己打算让她穿着走。胖婶二话不说，从她身上脱下来穿在咪咪身上，咪咪人小，衣服显得又长又大，本来嗷嗷痛哭的她穿上妈妈的衣服竟顿了顿，然后双手环抱着衣服小声抽泣。

    “你看，母子连心吧。弟妹肯定想把衣服留给崽子，陪着他长大。”胖婶红着眼睛唠叨着。

    棉衣咪咪现在穿着有点紧，田结巴摸摸棉衣，摸摸暗袋，心里发酸，眼睛一红，把5元钱连同原有的5元钱折叠在一起，重新放进暗袋，扣紧暗扣。

    “崽崽买，爸爸不怕冷。”?“爸爸要买，不怕冷也要买。队上办决算，我们家肯定有钱进，我们都买。好啵”

    “好喏，崽崽当家吧。”田结巴擦擦眼睛，笑了。

    父子俩盘算着，很快走到了山下，刚好碰上保叔和甜甜父女，四人走到队屋，地坪里到了不少人，路上接连不断有人来，咪咪他们兄弟自然聚到了一起。

    “时间差不多大，岗石，点点人数吧。”龙指导员笑着对队长说。

    “好。民兵排长。”

    “到。”

    “集合队伍，清点人数。”

    嘟嘟嘟！哨子吹响，社员快速聚拢。

    “所有劳力集合啦，面向我，排成3队，基干民兵1队，其他男劳力1队，学生1队。快！”助叔嗓门很大，很有气势。

    学生们行动最快，李学军站在队首，后面按高矮先男后女自动排列；基干民兵在学生后面也是按高矮排列，放伢几在队首，男的在队前，铁姑娘在队后，因为铁姑娘同时也是基干民兵；其余正劳力人数最多，行动相对慢些，有的正蹲着抽烟，听说要排队猛地站起，由于起身太快，踉跄几步才站稳，但也能参差不齐地排成1队。助叔看得直皱眉头，指导员和队长却满意地点头微笑。

    “下面报数，狗蛋报1，从左到右，声音大些，后面一队接着前一队的最后报的数字，从右到左，第3队从左到右报数。好了，报数开始。”

    学生报数干脆，基干民兵、铁姑娘报数比较顺利，到了第3队，左边第1个忘了接着报，幸亏雷伢几离队跟上，提醒他们，才勉强完成报数。咪咪忍不住笑了。

    “稍息。”助叔说完口令，向指导员和队长作了汇报。

    3排队伍46人，加上助叔、队长和指导员3人，共有49人。简短商量之后，指导员发了言。

    “社员同志们:我们是去修梯田，山上肯定有树木岩石，树木要砍掉，树兜要挖出来，岩石不要动，梯田要依原有的地势而修。我们带2把柴刀，20把挖锄，8根接钩扁担，10担花笧箕，其余的带薅锄就行。羊角子等不要带，不要带的工具放队屋里，或者顺路放回家。柴刀保副队长落实，挖锄队长落实，扁担笧箕助排长落实，薅锄兰妹子队长落实。都注意啦！带了柴刀的举手。”

    保叔、望叔举手。

    “带了挖锄的举手。”

    呼拉拉一大片。

    “带了薅锄的举手。”

    呼拉拉又是一大片。咪咪感到应接不暇，铁麻雀小声告诉，挖锄多了不要紧，它能挖也能薅。

    “带了接钩扁担笧箕的举手。”

    举手，数数，统计，纷纷扰扰，几分钟搞定。助叔向指导员和队长汇报，全部落实，有10人既带了锄头又带了接钩扁担，这样更好些，不管那里情况如何，能保证不会因缺少工具而出现窝工的现象。

    指导员表扬社员集体荣誉感强，有责任心。花柱子悄悄告诉咪咪，这是保叔和爸爸他们这班兄弟商量后主动邀约其他人的。咪咪不断点头，是呀，众人拾柴火焰高，都主动为生产队着想，肯出苦力，生产队才能搞得好。

    队长手一挥，下令出发。基干民兵开道，其他正劳力紧跟，学生跟进，铁姑娘断后。指导员和队长甩开膀子，走在队伍最前面。

    咪咪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战，很是期待和兴奋。走出不远，和几兄弟加快脚步，走到了诸位叔叔的身边。咪咪还不时回头看看甜甜姐她们，尖辣椒说她们跟铁姑娘走一起也会成为铁姑娘的，不用担心。可笑的是牛鞭，他走着走着，头碰到了狗蛋的后脑勺，痛的狗蛋大叫，他居然一声不吭，笔直往前走，险些掉到路坑下。铁麻雀一把抓住，他竟然闭着眼睛打鼾，原来是边走路边睡觉。

    “对不起哦，没睡醒，太困哒。”牛鞭嘟哝着，又迷迷糊糊闭上了一眼。

    “走路睡觉很危险的，都肩着锄头扁担。”国叔正色道。

    啪，德桶一巴掌拍在伢崽后脑勺上，牛鞭惊得跳起来，正想破口大骂，见到爸爸瞪着他，赶紧闭了嘴。

    “唱首歌吧，醒醒瞌睡。”助叔提议。

    “我爱北京**，**上太阳升。”几伢崽哼唱起来，欢快的旋律愉悦了人们的心情，大人也跟着唱。牛鞭甩甩头，睁大眼，唱得更大声。

    “花篮里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前面歌声刚停，后面就响起了甜美的歌声，是铁姑娘和甜甜她们这些女学生在唱。等她们一落音，前面马上唱起《打靶归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雄壮有力的歌声回荡在冬日的清晨，也荡漾在社员的心中。咪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

    咪咪抬头望去，感觉这山没有红岗高，山上只有几棵歪脖子大树，树桩倒不少，多的是灌木丛和草蓬。干枯的树叶屑子倒不多，想必是给当地的社员抓走了。上山不远有突起的岩石，走近了听见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指导员站在岩石下的水洼处看了看，瞄了队长一眼，队长点点头，他们同时挥动锄头把周围的草屑拖开，保叔、助叔他们都动手，把水底的烂泥挖上来，挖到下面露出石头，水洼扩大了一倍。

    “这里是我们生产队的营地，大家把衣服、干粮等都放下来，轻装上阵。从山顶开始修挖梯田。”指导员宣布。

    相叔拿出块很大的塑料铺在草丛上，说塑料是生产队的，欢迎社员同志们把东西集中放到塑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