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52章 鲜鱼大餐

    咪咪皱起眉头想办法，鱼在桶子里翻滚溅起的水花抚平了皱起的眉头。

    “爸，我捉了条鳊鱼。”明知道这个时候山里没人，咪咪还是凑近爸爸耳边小声说道。

    “我崽厉害呀。”

    “只是受了伤，脊背上缺了几片鳞片。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受了伤就养不活哒，崽还是好好吃一餐吧。养大些的鱼还要分公母，母鱼有籽才会有小鱼。”

    “母鲫鱼长得么子样呢”

    “鱼身短些，肚子大些的可能是。”

    “那我就养鲫鱼。”咪咪高兴得跳着走，一会儿走在爸爸前面，一会儿走在后面，一会儿肩并肩挨着走，“爸爸，我捉了只脚鱼。”?“爸看见哒。没咬你吧。”

    “没，我是从后背掐住它的。我想送给田爷爷吃。”

    “乖崽。明天早上你一起床就送去。现在是冬天，放一晚没关系。六月天就不好打收管，如果被蚊子咬哒，脚鱼就会死，死了的脚鱼就不能吃，吃了会中毒会死人的。”

    “蚊子咬脚鱼啊。”

    “桶子里多放些水，蚊子就咬不到。但脚鱼总会动，伸出脖子爬，就可能遭蚊子咬。所以，山里有人捉了脚鱼就会马上拿到镇上去卖。买的人也会仔细看，引脚鱼爬。如果脚鱼不动，别人就认为是死的，就不会买。”

    “这样啊，那我早些给田爷爷送去。”

    “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老人家吗”

    “知道。早上天没亮他会去巡山，巡山后会到滴水洞喝水。我直接到滴水洞找他。”

    “如果情况特殊，滴水洞没找到呢”

    “我用索子困住脚鱼的腿，再栓在石头上，在洞里给田爷爷留个便条。”

    “脚鱼会咬断索子跑掉的。”

    “把它吊起来呢”

    “聪明。吊起来悬空它就咬不到啰。”田结巴看着崽子笑得很开心。平时白天一起吃饭的次数都不多，就只有不开晚工的时候，父子俩睡觉前说上几句话。像今天这么叽叽喳喳一路说个不停，还是第一次，而自己一生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也只有今天晚上这么多。

    走到自家地坪，田结巴放下扁担桶子，要咪咪拿脸盆来给鱼换水，自己拿了耙头在塘底干开了。

    给鱼放满一桶清水，又在锅里烧了一锅热水，咪咪往外看，听见爸爸还在塘里挖东西，就用几根干竹枝扎成火把去接爸爸。

    “爸，看见不我扎了火把来。”

    “看见，有火把更看得清些。”

    塘底几块土的泥巴，已经移到了靠近水井的这一头，在水井和洗菜池的中间垒成了一个圆形水池。咪咪看见爸爸挖下水池里的泥巴往高处垒。

    “爸，挖什么”

    “你猜。”

    “挖蓄水池，养鱼。”

    “真聪明，一猜就中。”

    “爸，放养到塘里不行啊，为什么要挖个池养。”

    “塘是生产队集体的呀，到插完晚稻就会车水灌田，塘底就朝天哒，你不记得呀。”

    “是哦。每年要干3、4个月呢，到秋雨绵绵塘底才会积些水。”

    “我们挖了水井，又垒了洗菜池，再垒个洗衣池，你就不用到山脚的井里去挑水洗衣洗菜，人也没那么累哒。”

    “是哦是哦，太好哒太好哒。”咪咪把火把插在洗菜池边，拍手欢呼。

    “有屋场的地方都要水塘水池，如果某人家屋里起火，左右邻居和生产队的人就有地方提水救火。你小兄弟小伙伴的家门前都有水塘吧。”

    “是呀是呀，都有都有。”

    “我们家有水塘，可是半年时间都是干的，相当于没有。我们现在挖了水井，又有了洗菜池，再垒个洗衣池。”

    “好啊好啊。”

    “洗菜池比水井低点，洗衣池也比水井低一点。今天我挖个大概样子，天气暖和些，你就在外面搅和些烂泥，涂在池壁上面，这样能保住水。”田结巴用耙头锤紧池壁，又在池底搅和烂泥，双手捧起涂在池壁上，手抹脚踩，给儿子做示范。

    “这样，我就可以洗衣服，也可以养鱼哒。”咪咪兴奋不已。

    田结巴接连点头。

    “还可以在这个位置开个洞，塘里水满，鲫鱼可以游出去觅食；塘里水位渐渐降低，鱼就会顺着水流逆流而上回到池里，到时候再把洞口堵住。”高大的人影出现，一根木棍指在池壁中间。

    “师傅。”

    “田爷爷。”

    父子二人高兴地喊道。

    “田爷爷，我有礼物送给您。”咪咪提着装脚鱼的桶子，走过来亲热地说。

    “哇，这么大的脚鱼呀。谢谢小咪咪哟。”

    “爸爸说您喜欢吃，也做得好吃。我打算明天清早送到滴水洞呢，您来了就自己拿回去吧。”

    “先养到洗菜池里吧。你们知道我居无定所，也不晓得放到哪里。”

    这是个心酸的话题。听说土改时要分土地房屋给田爷爷，田爷爷不要，说那么多兄弟战友下落不明，看着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果实为劳苦大众所享受就心满意足了，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受用。大队部给留了房间，田爷爷没去住过；各生产队在队屋也给留了房间，田爷爷也很少住。他老人家到底住哪里，没人去猜，也没人问过，生怕引人伤心。

    田爷爷掐住脚鱼的后背，绕着池子走了3圈，然后把它丢到洗菜池中间。“噗通”一声，池水溅起好高，脚鱼沉到池底，四脚用力划动，瞬间游了上来，脖子伸出老长，静静浮在水面。

    “这么晚哒，您还不休息，是不是出了么子事，师傅”

    “没什么事。最近几天，总有陌生人进山，我要多跟着，尤其是晚上。刚才望见你们这里有火光，特意来看看。”田爷爷慈祥地摸摸咪咪的头，笑道:“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品尝嘛，守岗你看哪天方便，把你的兄弟们叫来，我做给你们吃。”

    “明天吧，就明天。早上队上分茶油，分棉花。白天劳力们修大塘，堂客们和伢仔在红岗砍柴。2点多吃晚饭，就在我们家吃晚饭，咪咪的婶婶们可以来帮着煮饭炒菜。”

    “要她们带些菜和米吧。”

    “不用。我们家分了鱼，又会分油，土里有蔬菜，坛子里有酸菜。我特意要了条大鲢鱼，怕莫有4、5斤，您也喜欢鲢鱼煮酸菜呀。”

    “还有条鳊鱼呢。”

    “是呀，咪咪抓了条鳊鱼，还有草鱼、鲤鱼，我们就吃鱼。米也够吃，您等下去我的房间看看，谷仓我都组装好啦，仓里还有2担谷呢。”

    “好，好，好。我们咪咪家今年大丰收，请叔叔们全家来吃鱼。草鱼、鲤鱼就不吃哒，剖、饿洗净用盐腌了晒干鱼，小杂鱼晒淡干鱼，留着慢慢吃。2点多，咪咪你们兄弟来不及吧。”

    “没事。看下午上什么课，来不及就给我们热在锅里是的。”

    “守岗，你用脚把池底泥水搅浑，抹开，踩几下，池壁上也踩一遍，快些做完，上来洗脚，晚上越来越冷。”田爷爷把水井边的石头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