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50章 漏网之鱼

    队长和指导员抓紧手中的网纲，网里几条大鱼蹦跳不停，“哗啦”一声，一条鱼蹦出渔网，落入水中，摆摆尾，潇洒地游向深水中。卫叔、国叔、望叔赶紧跑过来，协助保叔和助叔拖动渔网，把4根网纲总揽一起，齐齐用力，踩在脚下，他们原地蹲下，卷起旱烟，看着鱼在网里左冲右突，蹦跳甩尾。队长呼口气，看了指导员一眼，指导员点头示意。

    “红岗生产队的全体社员同志们，大家安静一下，我把刚才队委会的决定告诉大家，然后捉鱼分鱼。

    大家都知道，这塘鱼养了3年，前2年鱼长得慢，今年多亏学生们扯草刹草，牛吃不完的拿来养鱼，鱼才长得快，长的大。这一塘鱼，劳动力基本没下过工夫，都是伢崽子们和堂客们妇女们扯草喂养的，也靠住在附近的几家人主动保护守卫。兰妹子队长讲的也在理。生产队靠一个人搞不起来，要靠大家同志们，人人为集体出力，个个为集体作想，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嘛。

    分鱼方案大体是这样的:最大的鱼一家1个；2号鱼，年度出集体工在300天以上者，或者全年工分总数在4000分以上的一人1个；3号鱼，只要出了集体工的一人1个；4号鱼，按户口一人1个，这里特别说一句，指导员的家人虽然吃公家饭，但他这一年很辛苦，住在生产队，很少回家，对生产队贡献很多，这次分鱼他家按5个人算；剩下的杂鱼小鱼，一家一瓢的转。

    当然，在抓鱼分鱼过程中，不可能1斤1两丝毫不差，但我们尽量做到分配合理。等下负责动手的是保队长，信会计，家叔，望叔。4个人有队委会的代表，也有社员代表。如果，哪家对分的鱼不满意，可以找捉鱼的4个人中与自己家情况相同的那家的交换，但只能交换1次。”

    停顿一下，见没人说话，队长加重语气威严地喊道:“劳动力把鱼抬到塘基上去，助疯子带人在水的四周放上竹尖子，中间放个最大的，堵住3个汾通。每家来个代表拿着桶子在塘基上排队分鱼。王爹，我，龙指导员，兰妹子监督。其他人散开，别碍手碍脚。”

    “爸，桶子，你去排队。”咪咪把结钩扁担和桶子交给爸爸，自己拿着另一个桶子与筲箕去找伙伴们。

    铁麻雀、尖辣椒、扁松子、花柱子、狗蛋把桶子交给了妈妈，牛鞭的给了爸爸，几人站在塘基边，看着助叔带着放伢几等5个基干民兵，拖来一根根竹子，砍下6、7尺长的竹杆，把长满竹枝的尖子布在水边，水域四周布满了，又高高抛起，丢到水域中间。放伢几更绝，他居然砍了几蓬荆棘散落四周。这，这真是防范森严呀。闲来垂钓现在谁有这个闲工夫，只有镇上的老大爷常来转转，今后恐怕也只能到港边活水处试试哒。浑水摸鱼想都不要想哦，竹尖、荆棘是会刺得肉痛刺得鲜血淋淋的。?雷伢几带着几个劳力，担泥填塞汾通。汾通塞子堵塞汾通口，在四周填土，用锄头锤紧。

    “锤紧，锤紧，再锤紧。这可是我们基干民兵干的活。落春雨发夏水要验收的，到时候汾通不漏水就是我们的功劳。”雷伢几很有气势的喊着锤着，“底层汾通不渗水不漏水，我们只堵塞2个，活要干得漂亮些。”

    “来，一家1条大鱼，要你妈妈煮哒饱餐一顿。人站在桶子后面，很快的哦。”保叔吆喝着，大鱼滑进桶里，溅起水滴落进围观的小伢几眼里。

    “保队长，婶婶喜欢鲢鱼。”田奶奶和蔼的声音响起。

    “好嘞。婶，叫我保伢几，我妈以前说过，保伢几出生还是您接的生呢，喊什么保队长喏。婶呀，鲢鱼大是大点，味道没有草鱼鲤鱼好哦。”

    “婶不是贪它大，是喜欢鲢鱼头煮酸菜的味道，好多年没吃过哒呢。要是没人争，我就要哒。”

    “来来来，4号鱼，一人条。说你家几个人，队长、王爹在旁边帮你想，不要说错哒。”望叔声音响起，尖辣椒阴恻恻地笑。

    咪咪、扁松子不由得也阴恻恻地笑。不说队长、王爹在旁边监督，而说在旁边帮忙想，聪明，会讲话。

    “你们，真是的，笑得爽朗点好不好。”铁麻雀抚额。

    “好啊。哈---哈---哈。”3人故意拖长声音搞怪，花柱子和牛鞭忍不住也“哈---哈哈”起来。

    “3号鱼来啰，你家几个人出集体工”是家叔的声音。

    “6个。”毛栗子脆脆的声音利落得很。

    “6个”

    “是呀。爸爸，妈妈，翁妈，爹爹，叔叔，姑姑。”

    “你叔叔姑姑天天跟你一起吃饭吗”

    “不是的呐，叔叔姑姑跟爷爷奶奶一起吃，过年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吃。”

    “喏，你奶奶拿着桶在后面排队呢。你们家是你爸爸妈妈2个人出集体工，2条鱼，给。大家算清楚，一家人是指天天在一口锅里吃饭的人。指导员和队长他们在旁边看着呢，算不清的先找他们帮忙。”

    咪咪对铁麻雀竖起大拇指:“家叔厉害。”

    “得罪人的事啊。”

    “标准一致，不怕。”花柱子昂头。

    “怕个屁呢，这样开头最好，后面会轻松许多。”尖辣椒呲呲牙。

    是呀，既告诉了大家怎样计算，明确“家”的概念，又提醒队长他们监督把关，以免出错。爸爸他们这班兄弟是个顶个的厉害角色呀。

    “一切搞定，撤。”助叔他们拿着柴刀、锄头上塘基。

    呼啦，一群伢崽几细妹几奔下塘基。铁麻雀、咪咪他们互相看看，眨眨眼，朝着不同方向走去。狗蛋看看自己脚上的旧跑鞋，看看咪咪他们脚下的污泥，犹豫一阵，还是脱下鞋子交给妈妈，拿着桶子下塘哒。

    咪咪边走边看，螺螺，捡起；蚌壳，捡起。前面污泥泛泡泡，放下桶子，筲箕扣在桶子上，弯腰翻开泥巴，咦，大泥鳅，双手捧住，放进桶子。这里离水很近，离底层的汾通也近，是不是靠近水的污泥里有宝贝呢挪到水边，双手探进污泥，慢慢收拢，有东西。

    翻开泥巴，一条约莫3、4寸长的鲫鱼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