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亦是慢了一步。身后数道明火向我们袭来,竟如有灵魂一般紧追不舍。阑休不得不被迫与我一起脚落了地。
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疾风劲扫,眼前忽而一闪。我掀起眼皮看去,竟有两个雄壮的汉子稳妥地挡在了我们面前。
汉子面上有疤,神情看起来异常可怖。动作却不紧不慢从容得很,仿佛我与阑休注定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一般。
身后响起了错落有致的脚步,阑休身体蓦地绷得死紧。我不禁回过头去看,喉头似被人掐了一把忍不住又生起了一股干呕的晕眩感。
身后,三五个人踏着一地的残火和被烧焦的魔类的尸体缓缓而来。大抵是被火烧死的缘故,那些魔类竟没有再化成一捧土灰。
于是那三五个人一边走就一边翻着尸体,将尸体表层的乌焦剥去,手指去抠出里面的肉,而后放进自己嘴里咀嚼,满意的就舒展着眉头多吃两口,不满意的就皱紧眉头换另一具身体来吃。
方才阑休提剑砍杀一只魔类时,那溅出的血分明是污浊的……那样脏的东西,竟也能入口么。虽觉得颇有些心口犯恶,但入眼看着蛮荒的荒凉,这里又一向有人食人的习惯,没有条件来让他们挑食。
那三五个人就那般一边翻着尸体抠肉送嘴里一边朝我们靠近。不晓得是哪个囫囵出声道:“阑休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却连个招呼都不舍得打么。”
阑休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变得与他们一样渗人,道:“我与你们一向不熟络,打招呼未免太客套了一些。”
有人抬起了头来,看向我们。略显蓬乱的头发,带些泥垢的面皮,却怎么都无法掩住那双锐利得有些可怖的眼睛。他咧嘴,手指抬起指了指我,笑道:“你带回来的这女娃,看起来不错,闻起来也香。”
突然此时,阑休握剑的手五指绕转,碧引有灵性地剑气大振,速度快得压根让人来不及反应,蓦地刺进了身后挡着我们的一个汉子胸膛里。
另一个汉子见状连忙欲动手,可惜却挪不动脚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膛。恰好,我的小寒刀已然钻了他的身体。
我与阑休几乎同时收了手里的刀剑。而那三五寻找乌焦的皮肉底下的鲜嫩肉食的人,动作虽继续,可是身上皆隐隐腾起了十分骇人的气势。
我身边的阑休亦是如此。手里的剑都如蛇信子一般滋滋舔起冰冷的幽绿的光芒,而他的眸色一圈一圈的光晕环绕,霎时就变成了纯粹的青碧色。
四周狂风平地卷起。我不及反应,阑休倏地猛往后推了我一把,低沉着嗓音道:“转身往前一路快跑!”
说罢他脚下生起不凡的大力,箭一样地飞了出去。整个人似能将空气都劈开成两半,浮动着绿光。
我敛下心神,鬼使神差就听信了阑休的话,转身便跑。任身后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和刀剑刮耳的声音,愣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一直是相信阑休的,对他的能力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他让我跑我就能毫无顾虑地跑,想必他亦是觉得那样的情况下,有我在反而会限制他。
哪想我刚跑没多远,身后竟追上了一个人来。他的速度与我不相上下之余却还要比我再快上一点点。
我慌忙抬手捏诀,结了一面如雪花一般八角飞垣的晶盾甩向他面前稍稍阻挡了他的脚步。他还想破我的盾,怎料下一刻他背后扑腾过来的巨大绿浪生生又将他卷了回去!
后面没有哪个再追着我跑,我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至进了一弯深邃的山谷中,多少惊动了其他魔类,隐隐贪婪之息流动。我胡乱择了一条早已经干涸的河边岸上,变作一颗琉璃珠镶嵌在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下面。
一会儿就有不紧不慢的哒哒蹄声由远及近擦着石头旁边响起,停驻了片刻。上头响起一声柔媚悦耳的低笑声:“喏,蛮荒总算来贵客了。”
随后蹄声渐消渐远,我仍旧是不敢凑出头去看一眼。便一直躲在石头底下,等着阑休来寻我。
然而这一等,却等了许久。周遭污秽的黑气渐渐散去,我自石头底下跑了出来,靠坐在高耸的石壁脚下,满腔的希望,渐渐消了热度。
想当初,我戴着缚灵链跑出魔界时,他都能在人界的一间包子铺那里找到我。眼下我没有戴缚灵链,他却寻不到我么
亦或许,他还没能脱身呢……对方三五个人,他却只身一人……是不是我不应该听他的话毫不犹豫就走掉的,不管会不会成为他的限制,我都应该与他在一起的……
如此一想,我突然觉得我十分不该。阑休本是陪着我来蛮荒帮我寻找神器,他说过永不会离弃我……可是一遇危险,我却先离弃了他……
焦灼地等了小半夜,我再无法坐以待毙,循着进谷时的方向走了出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眉头胡乱蹦跳,如何都压不下心头漫起了那股惶恐。
吃尸体的那几人,一见阑休便认出了他。想必是远古与阑休一起被封印进这蛮荒的魔族。阑休不是个冲动尚武的人,可一见面就能和他们打起来,可见有不能解决的恩怨。他叫我跑……是我与他两人合起来都应付不了那几个人的意思吗
突然明白过来,我总觉得自己曲解了阑休的意思……他要我快跑不是因为我会成我他的阻碍,而是因为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山谷,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我愈加惊慌失措。
然而……当我极力奔跑至山谷谷口时,那里如铜墙铁骨的雕塑一样正寂寥地立着一抹颀长而孤绝的人影……
天边亮起了雾蒙蒙的光亮,刺得我双目酸痛。
他低垂着头,长发散乱遮住了面颊,手上身上皆是污浊不堪的血,还有那柄正躺着血滴的碧引剑……
整个人死了一般……
我独自害怕地等了那么久,他、他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只可惜,看见他的那一刻,我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心口倏尔漫起一阵一阵难忍的疼痛……
有些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要随我入蛮荒来……明明、明明我只是为了救另一个人!明明这一切……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真真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阑、阑休……”喉咙里发出一声颤抖而沙哑的声音,我只觉整个人都很恍惚。
阑休动也未动,唯有手里的剑握得死紧,亦不应我一声。我摇摇晃晃地冲他走了过去,短短的一段路程,却似有从生走到死那样漫长、孤寂和寒冷……脚边的石头太绊人,我不慎被绊倒了去,手心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被磨破了皮,只有那火辣辣的感觉才能稍稍使我清醒一些……
“阑休你怎么了,阑休……”我费尽力气走到他身边,有勇气站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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