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道殊于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我的呼唤,翅膀擦过水面又陡然挥动起来,使我有惊无险没能掉进海里。说实在的,自从上回在穷州水里邂逅了穷奇猛兽多脚毛蜘蛛后,我对漫无边际的水底下生不出好感来。
然而我说让他找个山谷亦或是树林再掉,纯粹是随口一说,却被道殊给听进去了。结果将将飞离荒海没多远就碰上个云雾霭霭的山谷,他没与我先商量就翅膀一收,竟让我与他一起双双跌落了下去!
我不禁悲泣:“道殊你还算清醒么,你能不能找个树林再掉,我也不喜欢掉进山谷里……”
只可惜这回道殊再也听不见我的呼唤,先我一步身体只管一个劲儿地往下落,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化回人形,就已经紧紧闭上了双眼。
这山谷很深,我们掉落的地方很高。看着道殊毫无意识地疯狂下坠,我不由得有些担忧,这样一摔下去他是否会半身不遂。
此种情况下我完全不必惊慌能够应付自如。我虽恐高,但打天边招来祥云还是轻易能够办到的。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与道殊落入了山谷萦绕团集的云霭中,才发现云霭被人下了结界,我根本无法捏决招来祥云!
……不必惊慌……完全不必惊慌……
眼睁睁看着道殊下坠的速度比我快,离我越来越远远。他一身金红色尤为胀眼,看去十分像浑身浴血;尽管我晓得大部分是因为他羽毛的颜色在作怪。
但还是令我不甚舒服。闷得慌。
我咬了咬牙,双腿在空中一蹬,凭借着身体的冲力尽量使自己下落得快一些。待好不容易赶上道殊了,这坠落也差不多到了尽头,下面的光景隐隐若现。
好巧不巧下方竟又是一潭白茫茫的泉水!
来不及多想,当下我伸手一把逮住了道殊的翅膀,将他抱进怀里,翻身背脊朝下,听闻“嘭”地一声水花溅响,我与道殊便已然落入了水里。
水底一片幽蓝,四周皆被水切切实实地包裹着。然这水却不如预想的那般寒凉,反倒有一股温温的感觉。
道殊不如我生来善水,尽管水流往眼耳口鼻里钻,我暂且还能呼吸自如,而他蜷缩在我怀里似乎被呛得不浅。
细小的泡泡不断自他口中吐出,微弱而无力。他身上漫出来的殷红的颜色慢慢自水里淡开。
原本我不该多耽搁,要很快将道殊带出水里去才是。若将他淹过气了,恐怕很难再缓回来。可经我艰难地抱着他努力往上飘的过程中,我发现他浸在水里的毛色似光鲜亮丽了不少,亦不再有血沁出。
大抵这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能治病痛的泉水。
于是我放他在水里休养了一阵。
见他嘴里已经不冒泡了,我盯着他尖尖的凤喙,迟疑了下,还是凑到他的喙边给他渡了两口气。
然事实证明,要想给一只鸟儿渡气也是需要勇气和技术的。而我却却是少了点技术。
稍有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会被这鸟儿尖尖的喙给戳穿嘴巴,多划不来。我给道殊渡气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小心,没敢靠太近,吐出的气泡也差不多全部消散在了水里。
如此几番下来,功亏一篑。于是我不得不忐忑地再凑近一些,含上了道殊的喙缘。边渡气我就边想,这厮千万莫要在这个时候醒来;私以为鸟的承受能力是比较差的,动不动辄会想不开。万一这厮突然就醒来发现我在救他却误以为是我占了他莫大的便宜,一个羞愤便拿尖嘴戳了我,怎么办
虽然这委实不是什么便宜。
不过在水中轻轻顺着这鸟儿长长的艳丽的羽毛,却是极为舒服的。羽毛扫在手心里,痒得很。这种痒又相当奇怪,似手心痒,但我弯着手指去挠却发现不是手心痒。但具体又说不出是哪里痒。
见渡气渡得差不多了,我松开了道殊的喙缘。感受到道殊颤了颤,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推离他,便猛然见他身形变大,一身丹金色的毛发渐渐褪回成纯黑色,广袖衣袍,袖口绣着火云色的云纹,在我眼前飘荡。
道殊他变回了人形。
水下面他的肌肤显得颇为晶美,墨长的头发似泼洒在水里的墨,丝丝萦绕而散开。他颤了颤浓密弯长的睫毛,总算才惺懒地张开了一双流光暗转的眸子。
我突然发现,将鸟儿抱在怀里久了,他一变成了人,我也仍旧是抱着他。
蓦地觉得有些撂手,我连忙松开了他,将他往外推了推。
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我,难辨喜怒。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自己,除了大红的喜服没有换下以外,挽着头发的厚重发冠也不晓得何时松脱了,其余的与平时一般无二。
我复又迎上他的目光,道:“你若喜欢我这样穿,那我日日穿这样红色的衣裳。”但就是群后摆太长太张扬,剪掉一些就好。
他凤目灼然,不等我逃离便拉过我的手臂将我圈进怀里,与我道:“从今往后,只许为我一人这样穿。”
只为他一人这样穿,那下回我再娶阑休的时候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只可惜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只在我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不容我细细思索,道殊忽然倾身而来将我禁锢,捧着我的头,他那薄薄的唇霎时就覆盖在了我的唇瓣上。
似要将我吸干一般,一直用力地shun吸着我的呼吸。
大抵他在水下憋得太久有些窒息,我很善解人意地配合他任他吸取。软舌轻巧地滑进了我的口中,与我一番胡搅蛮缠,口中鼻间尽管有温温的泉水包围,却还是充斥着他的气息。
清幽的芙蕖冷香。
被这厮贪婪地吸取得久了,有些头晕,身体乏了力气,想尽快浮出水面去透一口气。于是我示意着道殊与我一起往上游,可惜他一向不随我意,身体将我压着却缓缓往下沉……
这是一潭幽蓝的泉水。泉水最底端却铺着光滑温暖的蓝色晶石。
“流锦……”
他放开了我的唇,听他在我耳边呢喃,唇擦过我的脖子,激起我些许颤栗。脑子里混混沌沌,不记得我自己有没有应他。
似答应了他的,却又似没答应他。
道殊扶着我的后颈,舌再次挑开我的唇,我需极力扬起下巴方能与他很好地配合。不过为什么要配合,我暂时思考未果。
他温热的指尖拢着我耳边的发,渐渐顺着脖子一路滑下。睁眼之间,对上他半垂着眼帘的幽深视线,我忽而生出一种错觉,觉得眼下他还能睁着眼睛看我,还能露出那样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委实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道殊的腰间的衣带不知何时松散开来,黑色的衣襟层层叠叠绽放,宽大的袍子柔顺地铺展,将我与他一齐盖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他紧紧毫无缝隙地压着我,我不晓得他怎样将手指挤进我的腰带轻轻扯开的,待我反应过来,衣裳早已如荼蘼的花安然盛放在身下。
道殊轻咬着我的耳垂说,要我抱着他。我伸着发软的手臂去抱他,手指将将一碰上他紧致结实的腰间时,顿觉手心一阵灼烫,复又缩了回来。
他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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