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心魔》第二卷 楚地行 第一百零八章 葬江山，气数尽

    “幻术！”

    “是幻术！”

    遥遥望去，星星之火从空气各处点燃，眼力好的人自然看出尺八的手段为何了！

    而貘族长老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尺八道人，正是仙隐灵幻一脉开山之人，也是此界二十年，第一位主修幻术晋级纯元的天才，其卓绝才能，可比日月！

    “……尺八长老，就是此界第一人”

    赵铎淡淡地苦笑道。

    “你又看出了什么”

    项凛在一旁冷声问道。

    “我看到了这幻术……并非以长老一己之力所成就，那星星之火，是凡人心中的火”

    赵铎此刻已然回到了项凛、项影身边，而落雨分身由于实力低微，被赵铎操控着退到了战线后方。

    “凡人心中的火……”

    项影重复了这一句，似乎品出一些端倪。

    “你们看这燎原之火……那些被肆意践踏的凡人，不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他们留下的那缕恨意与悲凉，如今已被长老发现，这大概就是幻术的最高境界了……不以自身灵力制造幻境，而是沟通天地，将生灵们的悲欢离合，化为自己的幻术”

    赵铎说到这里，语气之中隐含了一丝真切的悲伤。

    “师姐，项凛……我费了如此大功夫，却也没法救出全数京师凡人，他们与我素昧平生，我本不该也不必为他们而伤感，但看到他们任人宰割，我便想到有一日我们也是弱者的时候，到底会有多绝望”

    “圣人、伪君子，如果你有此心，总会有同道如此说你，呵呵”

    项影苦笑道。

    赵铎摇头道:“我也并非圣人，也并非怜悯泛滥的多情之辈，但看到平白死去的凡人，我便想到前世我也是其中之一，若天地将我身体发肤、至亲至爱夺去，我不知该会有多恨！——我想，眼前的这些星星之火，有一天，可以烧到天庭吧”

    “那就等你改天换日，好好为生灵谋福祉吧！”

    项凛说着，和项影用几乎同样的眼神看着赵铎，那是信任的眼神，就算赵铎此刻口出狂言，两人都会接受吧。

    ……

    “且听在下一曲‘葬江山’”

    随着尺八乐声轰然响起，空气之中的星星之火逐渐爆燃，而太子背后接天血纹之中，也开始有火焰燃起！

    “区区幻术，你以为我会中计”

    太子右手成拳，一道血色漩涡逐渐盘旋升空——

    “杀生无道——”

    尺八道人看着逐渐靠近的血色大漩涡，并未有一丝慌张，也没有退去，而是稳稳立于云气之旁，吹奏这曲葬江山。

    此曲与先前的曲目截然不同

    ，若说先前是一名如玉公子的风花雪月，那么这一刻，便是历经沧桑、歃血沙场的卸甲老将，忆战场峥嵘！

    密集婉转的乐声竟让人听出些微鼓点的感觉……躁动的空气燃起更多大火，这星星之火，终可燎原！

    眼前的杀生无道漩涡，在下一瞬，被滔天大火瞬间包裹，上升的趋势也逐渐消失。

    “千年……在下听闻你杀孽造了千年，如今，这曲葬江山，便让你尝尝千年凡人苦痛”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几乎是数息之间，太子以及他身边无穷无尽的血纹被大火点燃，此刻，楚国之北不再是山明水秀的都城疆土，而是一座炼狱。

    太子在无边大火之中感受到无尽的焚烧之苦，他的眼前，出现了千年之中，凡人死去的景象——

    烧山大火、决堤洪灾、疫病爆发、战事践踏，一桩桩、一件件他有意造就的血孽，在天地间回响，在他眼中重现。

    “你行至今日，自然有自己的苦楚……可和这些无辜凡人想比，你的苦楚，犹如大海之中的一滴水，不值一提——杀人千年，你便要把这千年的罪，尽数承担！”

    此刻的尺八道人，犹如地界的判官、阎罗一般高高在上，而乐声……不知何时便停了。

    “此间十万年，界外一炷香——这十万年，你便日夜述罪，时时刻刻受火烧之痛，尝尝凡人苦痛！”

    “不！不！——这是幻术！这是幻术！给我醒来！——醒来！”

    太子挣扎着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想对抗尺八，却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年未曾修行的日子，回到了儿时无能无为的日子。

    “莫要挣扎，你这半吊子喋血仙，心境之差，连寻常化神都难比拟，遇上专攻心境的在下……你便在此待上十万年吧！”

    尺八道人的声音最后一次在这大火之中响起，而太子的刑罚，也从此刻开始，直到天荒。

    在太子眼中……无尽岁月之后。

    大火烧去了他的最后一丝神经，一切都是泛白的虚无，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无边的痛苦之中，死亡都是奢求，每时每刻、每时每刻……

    “这便是，我杀的人……每个人的……苦楚”

    太子说出这句话时，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一切都怎么了……也忘了他为何要在此处受苦。

    “我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