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流火,在日头最盛的季节里,苏怀仕与苏怀信两兄弟,带着全家人的期望与祝福,踏上了游学之路。
此去山高水远,日夜绵长,两兄弟的行囊里除了有数目不菲的银票傍身之外,另有苏承千叮万嘱要保管好的一个密封信件。
两兄弟很不解,二叔所说的适当的时机再打开是什么意思,何为适当的时机
但既然二叔有交代,两兄弟便乖乖领命,将那信件用水火不侵的牛皮纸包好,缝入贴身的一件小衣内,日夜不离身。
苏怀仕两兄弟一走,府里即刻冷清了下来。
即便是平日里蹦跶地欢快的平姨娘也在儿子走后,蔫了好些天,直到为女儿相看亲事时才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两兄弟离府没几天,转眼便到了苏知娴与沈慕庭的定亲之日。
自上一封信至今,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苏知娴和沈家都没收到沈慕庭的来信,心里不由都有些着急。
不仅是沈慕庭这边没消息传来,一同南下的那些随行官员也杳无音讯。后来还是从宫中传出来的一则消息,暂时安定了众人的心。
原来两江水患严重,冲毁了所有官路,如今想从两江进京,只能绕路远行,路上耽搁的时间要比以往多上一半,就算沈慕庭等人有信托付驿站传达,至少也要再等上七八天。
尽管沈慕庭这边暂无音讯,六月初七这日,沈家还是如常备下聘礼,在吉时出门。
家丁们挑着整整一百零八抬的聘礼,环城而行,一路吹吹打打地到苏家下聘。
因沈慕庭不在,便由沈慕宗这个兄长出面代为下聘。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在行至胜德坊路时,却与一支丧葬队迎面碰上。
红白喜事相撞本就十分忌讳,白事一方自然是无碍,然而对红事一方却是极为不吉利的一种征兆。
沈慕宗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今日沈家下聘一事,京中各府应该早早就收到了消息才是,寻常人家绝对不敢在此时触犯辅国公府的霉头。
何况又是这么赶点凑巧正面遇上,除非对方是有意为之。
两方人马就这么僵在了路中央,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元禄,你去前面问问是怎么回事”
沈慕宗叫停了队伍,暗中打了一个手势,让几个做平民打扮的暗卫快速混进了对方的仪葬队中打探消息。
不多会儿,元禄就将一个身披孝衣的中年男子带到了沈慕宗面前,他正是举办白事那家的男主人。
中年男子一见沈慕宗立即吓得簌簌发抖,扑通一声直接给跪下了。
他压根没想到千挑万选为老父亲送葬的吉时,居然会冲撞了辅国公府的亲事。
他不过是一介升斗小民,哪里得罪得起这等权贵人家,开口就是跪求饶命,直言无意冒犯国公府,恳请恕罪放过之类等等。
元禄低声在沈慕宗耳边说了这家人的来历,只是寻常的商户人家,棺中的那位老人也是久病卧床,前几日刚亡的。
四周百姓、左右邻居有认识那家人的,纷纷给做了证,算是验明了这家人的身份。
沈慕宗听罢,心中便有了数。
对方的神态不似作假,且观仪葬队的规格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家的葬礼,不像是有心冲撞的样子,恐怕此事另有玄机。
沈慕宗下马问话:“阁下不必惊慌,本公子问你几句话,你只需如实相告便可。”
“贵人只管问,草民定然知无不言。”
中年男子将头磕得砰砰响。
“你此前可曾听闻今日是我沈家与苏家定亲之日”
“听说了的,街坊邻居们没人不知道今日是贵府的大喜之日。但是草民并不知道贵人出门的吉时和游城的路线啊……若是知道贵人们会在此时路过此地,草民定然会让几位道长更改出殡时辰与行程的。就算借草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冲撞了贵府的喜事啊!”
中年男子连连告饶,吓得脸都白了。
“今日贵府出殡的吉时和路线都是由哪几位道长定下的叫他们前来回话。”
沈慕宗一听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送葬出殡和迎亲嫁娶一样,都是要找高人卜算黄道吉日的和出行事项的,想来这户人家也是被人当了枪使而不自知。
很快,元禄又拎了三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来到了沈慕宗面前,三人听闻冲撞的乃是辅国公府的门楣,个个也是吓得面如土色。
不用沈慕宗开口询问,便一股脑儿地交代了。
黄老太爷的水路道场,丧葬出殡,一应事务均是由他们的师兄泓一道人做主下定的,而本该在最前头开路的泓一道人,此时却并未出现在仪葬队中。
据说是临出门前吃坏了东西,拉得快要晕厥,故而无法前来,把一应事由全部交托给了三位同门师弟。
“元禄,你差人去黄家找找那位泓一道人的下落。若是他已经潜逃了,便加派人手,通知大理寺一起前去搜捕拿人。”
沈慕宗心知,那位泓一道人必定早就望风而逃了,他们最有可能找到的或许会是对方的一具尸体。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慕宗便不再为难黄家人,让对方先行避让,待沈家的送亲队通过之后,再允许对方继续送葬。
围观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红白喜事相撞犯了大忌,纷纷在背后对沈家与苏家的这门亲事指指点点,小心翼翼地谈论着不祥之言。
所谓法不责众,沈慕宗没法堵上悠悠众口,这门亲事留下口舌已是难免。
好端端的大喜之日,却平白无故被人算计,沾染了晦气不说,还惹人闲话,沈慕宗的怒气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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