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坠落》第六十章：张元艮的游戏1

    “可能是因为他好操控。”
    李泽言不置可否，点了点桌子：“下一个。”
    老人平静一笑，按下了播放键：
    “张元艮，你好，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在你进入主神空间之前，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充斥你生活的，除了你眼中毫无意义的学习以外，就只有你那更加没有意义的娱乐活动——篮球、游泳、游戏，可能还要加上一个唱k。
    “你这种无趣的生活在你进入主神空间之后也没有什么改变，你并没有多少长进，你习惯于听从更聪明的人的安排，自己却懒得思考其中关键，你崇拜并羡慕着楚铭心这样聪明的人，自己却并没有去试图成为这样的人。
    “你从没有深思过世界的本质，从没有涉足进人类的内心。你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你在甘愿成为一个愚人。
    “我厌恶不知生命可贵的人，但你不一样，你只是不知生命为何可贵——你还有被拯救的价值。
    “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在接下来，你会进入由我能力产生的虚幻空间中，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直到你沉沦其中，或者幡然醒悟。”
    播放结束，老人取出录音带，同时示意李泽言做出选择。
    “听着没头没尾的。”李泽言微微一笑，伸手按下了代表“生”的按钮。
    老人并不否认：
    “确实还有第二段录音，不过是为张元艮准备的。”
    ……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张元艮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洁白干净的小房间中，除了他躺着的小床和房间中间的桌子外，四周空无一物。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卡带播放器，播放器旁边是一个录音带。
    与此同时，一股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头痛欲裂。
    数分钟后，张元艮终于缓了过来，他已经想起了在莱茵卡尔小镇的十数次轮回和第一段录音，也想起了主神空间和轮回小队的事情。
    张元艮呼出一口气，将桌上的录音带放入播放器。
    竖锯的声音从中响起：
    “欢迎，张元艮，你已经沉沦了太多次，但令我欣慰的是，你终究还是醒悟了过来。
    “做个深呼吸吧，孩子，你现在不用太紧张，我的游戏已经接近结束，你已经快要完成了我的考验，接下来你只用做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小选择而已。
    “那个怪诞离奇的小镇究竟是否真的存在？那些看似无解的难题是否真的没有答案？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看法，但我能给你一个承诺。
    “你可能已经看见了，在你的前面有着两扇门，左边那扇代表着真相，你可以从此改变自己，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有所价值、弥足珍贵。你可以进入其中，我会告诉你生命的本质、文明的根源，这些东西是楚铭心和李泽言都知道、但他们绝不会亲口告诉你的。
    “你也可以走进右边那扇门，那边的终点有着你的一位伙伴，她在等待着你们的救援，虽然你们队伍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拯救她，但是，请相信我，现在的你可能是她最后的希望。
    “现在，我给你这个承诺，选择左边的门，我会让你全身而退——以全新的面貌。选择右边的门，你可以拯救你的同伴，并与她一同离开我的游戏。
    “好了，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分钟后，做出你的选择。”
    她……沈欣兰？张元艮看了一眼右边的门，忽然有些犹豫。
    如果是进入电锯惊魂世界之前的张元艮，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拯救沈欣兰，不过在经历了十数次轮回之后……
    他……迟疑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那些都是虚假的经历，也知道那种遗忘来源于竖锯的能力，但仍旧有不少疑惑充斥他的心头。
    镇长依旧没有告诉他那些镇民为何如此反常？
    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相同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电车难题的正确解究竟是什么？
    而且……如果仅从这两段录音的角度上考虑的话，竖锯的行为似乎有一定的奇怪，有一点前后矛盾……
    张元艮摇了摇头，只觉得竖锯仍然在影响自己，很多念头变得断断续续，而且总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
    此时，一分钟的时间只剩下了十秒。
    我可能是沈欣兰的最后希望……张元艮下定决心，握住了右侧房门的把手，这是通向拯救沈欣兰的道路，但就在他正想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异常的殷红。
    不同于他狼人化时的赤红，此时的殷红隐隐有一种邪意感。
    但张元艮似乎没有任何察觉。
    紧接着，张元艮轻叹一声，犹豫了极短时间之后，他松开了手，推开了左侧的房门。
    房门外是四五米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另一扇房门，除此之外走廊上没有任何东西。
    张元艮走到尽头，推开另一扇门，门后是一个同样洁白干净的房间，不同的是，房间内有一位坐在椅子上的比利娃娃。
    “请进。”比利娃娃体内发出了竖锯的声音。
    张元艮走进来，关上身后的房门。
    比利娃娃继续道：
    “我很欣慰你走入了这个房间，这代表你对比之前的你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张元艮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放弃了沈欣兰之后，自己有些释然，但也有些痛苦。
    他回复道：
    “我希望这种改变是往好的方向。”
    “你会如愿的。”比利体内的声音沙哑的笑了笑，然后道：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你在镇里那十数次的选择——都是选择了妻子放弃了母亲，但你还不知道你为何会做此选择。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答案。
    “在你的心中，你妻子比你母亲重要。”
    张元艮回想起自己在莱茵卡尔小镇的妻子和母亲，摇了摇头道：
    “她们在我心中同等重要。”
    “不要急着否认，孩子。”比利娃娃道：“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平，在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人们都会将对选择两种结果的预期放到天平的两端，他们会比较那一样最重，然后以此做出选择。”
    张元艮觉得自己不该进这个房间，竖锯的话语完全没有道理可言，他反驳道：
    “你太功利了，不是所有人都是想你这样思考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无私的人，他们会非常有爱的帮助别人，尽管这种帮助可能会让他们受到损失。”
    “功利……”比利娃娃中，竖锯的声音发出不屑的笑声，他道：
    “孩子，将眼界放宽一点。难道你的眼中只有物质上的得失吗？有人散尽家财，广施善举，他们损失了时间，损失了财富，但你真的认为他们没有获得任何东西吗？”
    张元艮问道：
    “他们获得了什么？”
    “他们获得了名声，获得了尊敬，获得了景仰……最重要的，他们获得了满足。”
    满足。
    竖锯的声音平静道：
    “满足，这是一切的本质。
    “有人因为钱财而满足，有人因为名声而满足，但也有些人受到了文明、受到了这个社会道德的束缚，于是他们会因为自己做的好事而得到内心的满足。
    “每一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天平，它衡量着两件事情能带给人的满足程度。有人舍鱼而取熊掌，就是因为熊掌比鱼能让他满足，有人舍生取义，也是就是因为‘义’比‘生’更让他满足。
    “而你之所以救下妻子而非母亲，就是因为对你来说，‘妻子活着’对你而言更加重要，更加‘满足’。”
    张元艮默然不语。
    在他面前，比利娃娃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它体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智者将利益、情感等一切都化为‘砝码’，所以他们才能称量万事万物的‘重量’，所以他们才能推测所有人的行为，所以他们能……算计一切。
    “你想看看楚铭心和侯天在我游戏中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