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舍中,滕宗呈正准备更衣补眠,听见外门上小厮通报,虽然不解,但却连声喊道:“先请他们到正堂吃茶。”
见滕宗呈露面,冯梦龙顾不得寒暄,立即站起来严肃道:“宝琏寺有靠山。”
滕宗呈和司马貌皆是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你们还记得那个想闹事的罪僧说过什么吗?”
“好像是威胁了滕老爷几句。”
“他不是在威胁,他是在说事实!”
此言一出,堂上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滕宗呈摸着桌角缓缓坐下:“细想来,冯相公说得不无道理。宝琏寺能做这般丑事,若说背后无人支持,确实也说不过去。
不过我初到苏州府,还没摸清此地的各方势力,但无论如何,我总归还是这苏州的知府,背后之人想闹出点什么,不会如此大胆,连我都要下手吧?”
“千万不能大意!”
冯梦龙有点着急,心想你滕知府在这些苏州城黑势力的眼中算个……什么排泄气体!
他吐了口气,平复心情继续说道:“那个罪僧今天早上当着这么多官府差役的面都敢动刀动枪的,现在虽然关在府牢里,未必就太平了啊!”
司马貌的脑子转过弯来,前后一联系,他终于明白了冯梦龙的意思,赶紧开口补充:
“确实如此,万一他们铁了心要脱罪,趁着明日上元节差役放松之际闹腾起来,只怕会伤及无辜!”
滕宗呈眉头紧锁。
他是想到了那帮罪僧或许凶神恶煞,但既然眼下已经关进牢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冯梦龙和司马貌的话也极有道理,宝琏寺背后的势力不得不防。
“明日我会加派人手在府牢守着。”
“滕老爷,加派人手当然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万一他们真的闹起来,出手伤人,那些差役们也都是有妻子父母儿女的,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在年节下受伤?”冯梦龙认真道。
滕宗呈点点头。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是领差办事不假,但也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女的父亲。
年节办差本就有些苛刻,若是真的伤到了人,我又如何过意的去?
“你们觉得应该怎样安排?”
冯梦龙将自己的计划简洁地说了一遍,滕宗呈和司马貌听得连连点头。
“就按冯相公所说的办吧,今晚我就安排好,让他们心中也有些数。”
……
上元日最热闹的,自然就是观灯。
还没到酉初,天光便渐渐落下,紫蓝色的夜空下灯火通明。
城隍庙前的街市口早已挂起了各色灯笼,衬得原本热闹的南北街市越发明丽繁华。
预备着家家户户看灯赏玩,走街串巷的货郎们齐聚庙前,呈出各式各样的物品玩意、时令点心。
一旁又摆上一只大戏台,生角、旦角早就涂脂抹粉地扮上,就等着戌初点完大花灯后,笙鼓大作地开演。
忙了一天的苏州人牵上孩子,带着老人,手提花灯,从千万个家门中走出,扑进这一片春意融融。
司马貌从人们的欢声笑语中穿过,双眼虽然被这温暖喜乐的上元夜景迷住,心中却还惦记着昨日关进府牢的那帮罪僧。
他生怕今夜出事,匆匆吃过晚饭,快步往官舍走去。
冯梦龙也放心不下,陪着家人们在城隍庙前看了一会灯,等不及看人们点那大花灯,也急急地往官舍走去。
他有个预感,那帮罪僧绝对不会放过今晚这么好的时机。
如果能将背后之人一起拔出,当然最好,否则,遗留下这个祸害,将来滕宗呈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吃亏倒是小事,性命难保就不好了。
他满腹心事,没有注意到,有一双普普通通的眼睛突然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敏锐起来。
那道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的方向,投射出难以捉摸的神情。
许久,眼睛的主人在心中暗叹一句:“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冯梦龙一无所知,快到官舍门口,他碰上了大步前行的司马貌。
司马貌也来了,看他虽然年过半百,身体倒是不错,果然还是田园生活能让人更加健康啊。
他疾行几步,追上对方。
司马貌看到他惊讶不已:“冯相公怎么也来了?今晚不看灯?”
“你怎么不看灯?”
“我一个老头子,没个一儿半女的,过不过节的不要紧,还是来给滕老爷帮帮忙。”司马貌苦涩地笑了笑。
冯梦龙看他这样,觉得有点心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后就到我家过年,我家人多,一过节就忙不过来,正好需要你。”
司马貌感动地点了点头。
说着便到了官舍,刚准备让门上小厮通报一声,那门“吱呀”地开了,滕宗呈穿戴整齐地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他惊讶道。
冯梦龙行了个礼:“城隍庙前人挤人,我们觉得没意思,就来看看滕老爷。”
滕宗呈笑了笑,挥了下手:“走吧,一起过去。”
官舍里府衙很近,三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大门口。
他们悄悄入内,走到里府牢最近的一间小屋子坐下,很快,一名差役进来对滕宗呈道:
“一切准备就绪。方才趁着送哺食,小人装作卒子进去探看了一回,果然见到那些罪僧的被褥怪异凸起,隐隐有刀斧藏在下面的样子。”
滕宗呈脸色一沉:“他们真是反了天!年节未完,便要动刀动枪,伤人见血!咱们的人都撤走了吗?”
“都撤到院子里了,里面都是苏州府衙原本的卒子,方才喝得大醉,想来是有内应刻意为之了。”
“知道谁是内应了吗?”
“小人估摸着是一名叫凌志的卒子,只有他没怎么饮酒。”
“料理这帮罪僧的时候,你派个人武艺高强些的,去把这凌志捉了。”
“是!”
差役得令去了,滕宗呈三人仍旧坐在小屋中,等着里面闹腾起来。
“冯相公所料不错,他们果然是狼子野心!”
滕宗呈神色一凛:“幸亏把人都撤出来,弄得松松的样子,否则他们的刀斧一亮出来,差役们哪里还有命在?”
“还好这个凌志也没有杀人的心思,只是把狱卒都灌醉了。”冯梦龙叹了口气。
滕宗呈冷冷道:“不管他是什么心思,总归还是个内应,此次自然要一同料理。”
三人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隐隐听见狱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们连忙出门,只见那狱门被人从里面“哗”地劈开!
那名彪悍的罪僧一手握着斧子,一手捏着火把,飞起一脚踹了下残破的木门,满脸豪横地从门里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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