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世界,商王朝被周王朝取代,已经七八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乱。
其实对于百姓来说,城镇衙门里还是以前的官老爷,需要纳的粮食和布匹也没减少,徭役还是一样繁重,修建的城墙和宫殿造型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只要能安安稳稳种田,秋天有些收成,不用到四处逃难,男人不上战场,就算得上是恬静安然的好日子了。
……
这个村子的人也是一样,几年安稳的生活让他们都变得安静平和,外地返乡的留民多起来,愿意练武的少年却越来越少,他们更多是白天去长老家里读书认字。
长老管理着村子,是个和善的读书人,教孩子们识字读经分文不收,午后还管一顿饭。米汤、黄米饼加腌菜,有时还会有咸鱼。
比较富裕的人家会定期给长老送鸡鸭和腊肉(束脩),穷人则把偶尔打到的野味送来,或者帮长老家喂鸡喂猪,大风大雨后修葺房屋和院子。
长老对此不强求,也不拒绝。
……
长老每隔半年会去一次城里,带回几梱新竹简。竹简被摆在村口的祠堂里,全村人于是像过节一样,热热闹闹,围着竹简观看评论,转上几圈,作揖鞠躬,虽然大多数人不识字,但也知道这是圣贤书,大智慧,可以带来好运,至少孩子们又可以知道很多新鲜事和他们不知道的道理。
另外,长老一年还会写一篇竹简交给城里的衙门。上面记录着村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主要是粮食收成或遭灾情况,本地人口增减,外来人的留走,孩子学文习武的进度,裁判了多少乡里矛盾,神仙瑞兽降临的见证,派出的徭役兵役,谁家的女儿被选入宫中。
别小看这篇竹简的份量,长老若在竹简中提到谁家的好事,比如孩子勤奋读书习武,发现灵石仙草进献,谁家酿出了更浓更纯的醋和酒。那可是天大的褒奖,那家人就得打扫好庭院,准备下米酒,迎接村人们一波波来登门贺喜。消息还会传到周边的村子,邻村人也会来道喜,互相攀谈,看看对方的家室,如果认为门当户对,就可以订下孩子们的婚事。
……
这片山谷中有十几个这种村子,远离京城洛邑,人们沿河而居,其实是极其偏僻的地方。
但是在前些年的战乱中,这些村子却首当其冲被波及,就因为这里的男人都是优秀的战士,一旦有战争就必须入伍,从事特殊的任务,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冒险和搏命是他们的常态。
他们这一区域的人有一种独特的能力:
这一族人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不知何时就会长出一对羽翼,几乎人人如此。
传说这里的人是上古部落帝江的后裔,而帝江其实就是共工氏族,共工氏族又属于炎帝部落联盟的核心。
相传,颛顼朝时,帝江为共工氏首领。颛顼进行历法改革,将祭天地之神权收归中央王族,取消各城邦,各氏族的本来历法,文化及祭天地的神权,以绝天地通,只允许重黎族,也就是“祝融”独司天地鬼神祭祀,这引起了其他氏族不满。于是共工氏首领帝江和颛顼数次大战之后失败,末代共工被迫率部众北迁,称霸北方,成为与中原王族并立的北方政权。
共工大部都迁徙去了北方,所以留下的公共氏族就成了弱势群体,不得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而且因背负着帝江的原罪,世世代代都成了卑贱之人,受到正统贵族的鄙夷排挤,甚至到最后自身都形成了自惭形秽的文化传统,族中少有出人头地者,渐渐门庭衰落不可避免,这种局面也一直无法扭转。
但是羽人族从没有对外人透露过他们有羽翼的秘密。
曾经能一眼看出人心善恶的双面族,暴露了自己的能力,都被带去为部落战争服务,他们轻而易举发现了众多军队和朝廷中的外来奸细,又帮助铲除了那些有二心的将领,帮助首领赢得了战争。但是在庆功宴上,首领连干了三碗酒之后,还是下决心对他们进行了灭族。
“我虽然也怀疑手下,但更怕手下人怀疑我……他们确实都是谦谦君子……但终究是祸害!”这是首领最后的评价。
前车之鉴,教训深刻,所以羽人族只承认自己天赋异禀,却从不提起自己曾经拥有双翼,可以飞过城墙的本事。
只说狩猎习武是族人传统,从小学习打猎,锻炼了好眼力,好耐力,而且无论男女都善射箭,还又善追踪,还能歌善舞。虽然只是这些才能,在当权者看来也是高超的天赋,可以为其所用。
干什么用?
当刺客!
……
每当遇到战争,族人就会被强行征召入伍,组成刺客集团,负责刺探军情,打听情报,深入敌营暗杀将领,或者在战场上放暗箭刺杀统帅。这些操作往往能收到奇效,改变战局,推进战争的进程。
再后来,门客之风盛行,一些人就被豢养在公伯大族门下,专门干一些清除异己,护卫保镖的营生,也有人干脆几个人合伙,做起职业杀手的行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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