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李金花一直到初八才回来,因为妹夫在机场工作,过年的时候他们轮值加班,所以只能等妹夫轮值完了才能同行,不过有三倍工资顶着,晚回两天娘家倒也没啥。
妹妹和妹夫回来的那天,李金水已经准备去县城五舅那里了,好在他们还碰了一面。
妹夫拎了很多东西回来,父亲母亲嘴上不说,可脸上却藏不住那份激动和喜悦,李金水虽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看到妹夫这么孝顺懂事,妹妹过得也不错,自己心里还是挺替他们高兴的。
“哥,这个送你。”妹夫将一把折叠的刀递到了李金水面前,“机场没收的,送你防身用。”
李金水迟疑一下接了过来,拿在手上把玩着。这把折叠刀长约十公分左右,通体黑色,外面绘制了白色的竹子图案。
李金水看了妹夫一眼将刀子打开了,刀身也就两公分宽,但十分锋利,长度也得有十公分,白亮的刀刃在阳光下反着寒光。他举起刀在头顶看了看,然后收回刀身装进了口袋,拍了拍妹夫的肩膀说:“谢谢了。”
收拾好东西,李金水再次拎上了那个帆布行李袋,父亲没在家里,母亲和妹妹、妹夫出来送他,可刚出大门,父亲便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手里夹着颗烟冷嘲热讽地说:“别再‘砸锅’了,家里没那么多锅砸。”说完,他便转身进了院子。
“这个老东西,没事老瞎说啥。”母亲抱怨一句转身安慰金水道:“别听你爸瞎说,好好地跟着你五舅干,将来一定能成。”
李金水点点头,他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对母亲和妹妹、妹夫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又不远。”
“我去把我哥送上车,你们回家吧。”妹夫笑着夺过李金水的行李便朝前走去,李金水不好拒绝只好由着妹夫去了。
在村口等大巴车的时候,妹夫递了颗烟给李金水,李金水想都没想就接了过去,自己掏火点着了。
“你啥时候开始抽的?”妹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过年的时候,没几天。”李金水淡淡地笑了笑。
“早知道你会抽,我就给你带条烟回来了。”
“不用,我抽得不多,偶尔抽抽。”
“下次吧,下次给你带条红双喜,我从机场的免税店买便宜。”
“行。”李金水将烟头扔掉用脚踩了踩说:“那我等着,听说红双喜还不错。”
说话间,开往县城的大巴已经在招手间停在了他们面前,李金水接过妹夫手里的行李袋说:“回吧,有时间我去BJ找你们玩。”
大巴的车门“吱扭”关上后,李金水还没来得及给妹夫再见,车便迫不及待地开出去了,他晃晃悠悠地找了个座,坐下后将行礼袋塞到了脚下。
其实他也没带什么,就几件衣服,住的用的五舅那里都有,他们家是一栋小别墅,五舅说让他一个人住二楼。
李金水一坐汽车就会困,大巴的颠波总能给他一种婴儿坐在摇篮里的感觉,所以没多大会儿他便睡着了,不过他睡得不沉,脑袋里也乱哄哄的,一会儿是父亲那难看的脸,一会儿又是母亲唠唠叨叨的样子,一会儿是大毛,一会儿是大壮,一会儿是王贵英的男朋友......
等等,为什么不是王贵英呢?咋老是那个男生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呢?李金水着急地寻找着王贵英,可白茫茫的世界里独独没有王贵英的影子,倒是那个男生随处可见,一开始还向他微笑,渐渐得就变得面目狰狞,不可一世,张牙舞爪地想要掐死他。
李金水吓了一跳,猛地在座位弹了下,一头冷汗的他此时才清醒过来,原来做了个恶梦。手机正巧在口袋不停地叫着,他缓了缓掏出那个诺基亚小砖头接听了电话。
“金水,是我,孙松。”电话里的声音让李金水怔了一下,“我回来了,你在哪呢?”
李金水没想到孙松年前还能回来,给他打完那八百块钱后李金水就再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中间也偿试着联系过一次,但是关机了。
孙松家在县城的郊区,听说李金水要来县城他五舅那工作,孙松激动得非要请他喝一顿答谢酒不行,顺带把他那八百块钱给还了。
于是李金水在去五舅家前,先按孙松的约定来到了县一中背后的那条美食街,他们在一家不大的小饭店内要了五个菜,一瓶白酒,一见面菜没吃几口,酒就下去半瓶了。
李金水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孙松,他瘦了,也就几个月没见,眼窝陷下不少,头发理了个寸头,鼻头的雀斑也淡了,可能是皮肤黑了的缘故吧。
“唉,我真是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孙松难过得开了口,他捏着那个“干一杯”的玻璃杯红着眼道:“她是我初中同学,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也喜欢她很久了,本以为我真的打动了她,她也真的开始喜欢我了,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一场骗局,真是让人心寒。”
“她人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李金水抬眼望着孙松问。
“没有,她可坚定了,我跑的时候都没敢跟她说,说了估计她也会把我卖了。”孙松掉了滴眼泪,“她跟我说去了让我去什么检察院做文员,当时过去的时候,的确是在检查院门口接得我,不过不是去做什么文员,那都是骗术,他们只是在检察院旁边的小区租了套房子而已。”
“这帮人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在检察院旁边租房子?”李金水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谁知道,可能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吧。”
“你逃出来后没有报警?”李金水疑惑地问道。
“报了。”孙松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报了警,咋不把她带出来呢?”
孙松失落地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当时都自身难保了,而且我逃跑的前几天其实旁敲侧隐地跟她说过这个意思,可她已经被洗脑了,思想十分坚定。报警后,警察一窝端了那里,具体怎么处理他们我也不清楚,况且我也不能一直在待在那边,所以就先回来了。”
两人连着碰了三杯后就一直沉默着,好久,孙松才泪眼模糊地看着李金水问道:“你说这世上有爱情吗?”
李金水还没谈过恋爱呢,他怎么会知道,可面对孙松这伤心失望的样子,他不想再打击他了,于是李金水灿烂地一笑,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有,只是你还没遇到而已。”
“是吗?”孙松被李金水的笑给感染了,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必须的,必须的嘛。”李金水学着东北人的口音又来一句。
“必须的,哈哈,必须的。”孙松又把杯子给他们满上了,一瓶白酒就这样见了底,可桌上的菜还没怎么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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