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水街上,黑伯背手在前,李乂挑着担子,漫不经心的看着人来人往。
感觉有人在暗处盯梢,黑伯装作买东西,朝斜后方看去,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店里的伙计们在忘情的大声吆喝,卖肉的主顾在和屠夫唇枪舌战的商谈价格,推车的商贩高喊着让人群避让……
看着盛世景象,黑伯暗自摇了摇头,觉的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看着黑伯和李乂的背影远去,躲在角落中的张公辅感到了后背发凉,站起身来,整理长袍下摆,刚才被这个高大男人扫过,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张公辅忘不了这个高大的男人,当日,想夺魂李乂时被发觉,几乎丧命在他手下,他永远忘不了所持的黑剑,当那枚黑剑刺入身体,他感到如同咆哮的巨兽在撕扯生机,灵魂就是在那时受到重创,让他不得不依靠别人的力量去夺魂。
“难道是在搜寻我?”极度的危险萦绕在张公辅的心头。
黑伯强大的气息,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霸气,无双的霸气;可是那个青年的气息让他很是困惑,对于这种青年,他没有感受到奇异的气息,而是熟悉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数千年,那些强大的神主和神君,隐隐就是这种气息。
这让张公辅对这二人更加好奇,见到他们奔着郝氏杂货铺而去。
张公辅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装作了顾客,悄悄的跟了上去。
拿着鸡毛毯子打扫柜台的郝清力见到黑伯和李乂,很是意外,高兴的迎了上去。黑伯对郝清力很熟悉,每次来县城,总要到这里坐坐,感受人间烟火,这些你来我往的亲情,能让他想起遥远的快乐时光,短暂的忘记充斥内心的孤独。
郝清力对黑伯印象很好,很喜欢这个憨直豪爽的汉子,何况还是外甥的师傅,便热情招呼,赶紧的礼让道:“这都快半年不见了,大师傅,请进请进。”
等进了店门,黑伯急切的问道:“郝掌柜,都准备齐全了吗?”
“全了!”郝清力使个眼色,两名伙计赶紧进屋,将东西抬了出来。
黑伯粗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道:“郝掌柜倒是备的挺全的。”
李乂的姑姑跟着出来,和众人相见,就要让黑伯去后院坐坐。
黑伯推辞了,“弗羊后日就要出发,就不留了。”
姑姑有些担心,“弗羊,听说你要去东海,为你父亲去采集药材了,那东海那么大,海浪那么高,姑姑担心你,要不然,咱们想法筹钱,买下来也就是了。”
看着毓灵的水灵灵的眼睛,李乂笑道:“毓灵,告诉哥哥,你喜欢什么?我从东海给你带来。”想了想,随口问道:“想不想要个大珍珠啊?”
毓灵倒是乖巧,“哥哥,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众人哈哈大笑,姑姑带着自己大侄子的玩笑,“毓灵也十四了,这一两年也该找个人家了,弗羊,你表妹如何?要不然就许配给你吧!”
毓灵听到这里,顿时娇羞的转头离去……
看到黑伯和李乂离去的身影,张公辅喃喃而言,“看来是该去趟东海了!”
初春的泰宗山,群山泛绿,林木萧寒。
十七岁的李乂已是昂藏七尺的男儿,个头超过了父亲。
埋头盯着海图,惊奇的看到群星罗列其间,这是《测圆海镜》中提到过的星象图,是和牵星板配合才能使用,便拿出了玄机子制作的牵星板。
板上共有大小十二块正方木板,以绳贯穿木板中心,通过牵星板测量星体高度,一手持板,手臂前伸,另一手持住绳端置于眼前,下边缘与水平线取平,上边缘与被测的星体重合,便得出星辰高度的指数,李乂沉溺其中,细细揣摩。
母亲在缝制新衣服,这次前去东海,不知何时返回。
看着要远行的儿子,母亲眼中充满了慈爱,将家里存钱取了出来,让孩子带在身上,穷家富路,路上漂泊,免不了生病招灾,多带点钱,以防不测。
少年侠气轻别离,不识人间愁苦味!
虽然依依不舍,却也没多少离别的伤感,只是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父母将李乂送到大道上,恋恋不舍的看着孩子消失在官道上。
首次出远门,事事觉得新奇,就牵马徐徐而行。绝影驮着的箱子中装着衣服、被褥、书籍、强弓等,李乂佩挂长剑,像是遍布中土的游学士子。
望着牵马下山的儿子,伊昂的心感觉空空如也。
看着儿子从山路拐过弯,平安就回到家中,可母亲还看着空空山道。
伊昂怔怔的看着儿子的身影在山道上忽隐忽现,知道儿子完全下山。
走上高台,母亲凝视着山脚下的汶水,在遥不可望的道路上,仿佛又看到了儿子牵马的孤单背影,她静静的守望着,恍惚间,觉得儿子坐上了摆渡小舟。
似乎看到了船夫在摇橹,而刚刚登船,坐在船首的大个子就是儿子。
看着渡船平安摆渡汶水,从视野中缓缓消失,才感到儿子真的离开了……
初春料峭寒意,李乂倒不觉得寒冷,这一人一马,向着东方而去。
朝云漠漠剑照霜,三尺出柙摇电光;
欲除人间不平事,负剑高歌走夕阳,
少年游,少年游,青衫少年天下游;
出东元,入云中,心雄万丈任纵横;
呵永霸,斥启圣,雪夜煮酒论英雄;
花伴眠,轻死生,立傲群侠剑随风;
肝胆相照明月共,死生一诺千金重
摘雕弓,竞苍鹰,千夫辟,万豪勇……
哼着轻快的歌曲《少年游》,李乂正在路旁休息,给绝影摘下辔头,让绝影在草地上随意撒欢,看着微微泛绿的草地,想起出门已远,禁不住激动起来。
“兄台,可真是匹好马!”耳边传来了赞叹声。
转过身去,看到有名佩剑士子正看着撒欢的绝影。
士子个头高挺,只是黑瘦,头发修理的一丝不苟,青灰长袍有些不得体的松松垮垮,僵硬脸上带着冰冷,清冷眼神中带着高傲,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见到李乂和善的笑容和投来的好客目光,士子口角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似乎带着某种自上而下恩赐,这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眼神也变得有些排斥。
注意到自身不妥,士子赶忙施礼,“在下汶水张公辅,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李乂起身还礼,面露惊喜,“在下李乂,也是汶水人,看来是老乡了!”
张公辅脸色依然平静如水,声音生硬的问道:“李兄是要去哪里?”
李乂倒是热情的回道:“此次是去巨嵎城,然后去趟东海。”
“说来也巧,在下也去巨嵎城,同行如何?”二人在路边聊了起来。
李乂知道张公辅是汶水县学士子,也有了结交之心,便相约结伴而行。
路边小店中,李乂和张公辅坐下来,对小二客气道:“劳烦上十个烧饼。”
小二赶忙上了烧饼,还很客气的赠送点咸菜,面挂笑容,讨人喜的口气言道:“这位小爷,见你面善,你我这是投缘,这碟小菜就送你下饭了。”
李乂赶紧道谢,拿出两个刀币,“店家,给点热水喝吧!”
小二收钱后,更加热情,给李乂端上来大碗热腾腾的粟米粥。
二人正喝的香甜,隔壁瘦高的年轻人十分不耐,对着小二高喝道:“你们这个黑店,收了小爷的银子,怎么这半天不上菜啊!让你们掌柜出来说话。”
小二满脸赔笑,“这位爷,不是不给你上,是你要的东西太费劲,我们掌柜的在后面帮忙收拾着那,你且等等,这里给爷上盘炒豆,让爷消磨时间。”
年轻人更是不耐,“也没让你上那炒雀舌,炸鱼唇,烤驼峰什么的,也没让你们弄那河鲜海鲜的,左右不过几个家常菜,怎么这半天了,还做不出来?这蒸几个丸子,炸个鱼,炒个腰花,有这么难吗?你们可收了小爷我二两银子啊!”
小二点头哈腰,赶紧给年轻人斟茶,“这勾芡难做,我们掌柜的亲自掌勺,待会儿,你细细品尝,保证让爷满意,若是不满意,这小店也就不开了。”
说着话的功夫,就端上来了肉丸子,年轻人吃了口,顿时吐了出来,面色阴沉的将筷子往桌上一甩,“什么杂碎,这么难吃,就你们这手艺,也配开店。”
小二小心翼翼的捡起丸子,细细尝了尝,满脸委屈的苦笑,“这位爷,这菜没什么问题啊!”小二还怕自己口味有问题,说着,就给李乂夹了个丸子,“小兄弟,你尝尝,这肉丸子有问题吗?别我口味不对,慢待了这位爷。”
李乂大口香甜的吃着,塞满肉丸的口中含糊的言道:“嗯,好,你们掌柜的好手艺,这肉丸子,有肥有瘦,吃着有嚼头,比我爹娘做的好吃多了!这粮食都是血汗,不能浪费,若是这位兄台不吃,扔了可惜,就给我们吃了吧!”
见到小二凑上来的笑脸,青年脸上顿时挂上了寒霜,有些赌气的言道:“去,把这几盘菜都端给他。”颐指气使的言道:“把他的大饼给我端过来。”
李乂二话不说,掏出来几个大饼,给了青年。青年嚼了几口,看到李乂有些嘲弄的目光,虽然大饼难以下咽,也赌气的大口吃着,“去给我弄碗粥来。”
小二见到青年火气洒向了李乂,赶紧将几盘菜给李乂端过去,算是赔情。
青年眼里闪着火花的将饭吃完,抛下几两银子,就上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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