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宴君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后了,正好是用晚饭的时辰。这些日子她很少睡好,今日又被进宫的繁文缛节折腾得有些疲累,故而睡得久了。按照规矩来说,她今日应当侍寝,下午便应该去泡汤沐浴。
凑巧今日是正月十五,皇帝应该去皇后那里,她才好睡。
用晚饭的时候,阮宴君才真正感慨,宫里头就是和宫外不一样哦。桌上是宫人摆的整整齐齐的菜肴——燕窝清蒸肥鸭,龙井鲜虾仁,鸡皮溜海参,碧波蒸鲈鱼,杏仁豆腐羹,乌鸡贝母汤,和一份参仁薏米粥。样样儿做的精致小巧,看起来食欲大增。
她素来喜爱美食,遂动筷尝起来。阮宴君尤爱那道鸡皮溜海参,做得清新可口,不见鸡皮油腻,海参腥臊,鸡皮炖得烂,口感软糯十足;海参火候刚好,弹性十足。足足用了两碗粥才作罢。
饭后点心是杏仁豆腐羹,也是做得恰到好处,虽然不及梁昀亲手做的樱桃露,但也味道不错。
唉,这宫里头最令人欣悦的,还是宫里美食多样了。
饭后阮宴君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正是入夏时节,院子里却是一片凉爽,大约是她这靖潇宫坐落于竹林。虽是极为清凉,但这儿也是蚊虫极多,穗鱼染鹤下去用饭了,故而瑾燃站立一旁,用竹扇子轻轻为她拍去蚊虫。
阮宴君看着她温婉皎洁的侧脸,轻轻替瑾燃将耳边如杨柳依依般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
瑾燃抬起头看着阮宴君,脸颊微红,眼睛里带了些歉色。
阮宴君这才仔细打量了她。瑾燃的脸型生的极好,是美人的鹅蛋脸,五官之中倒是嘴生的最好,这样多侍女之中,一眼看过去,属她的唇型最佳,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嘴唇饱满,上了胭脂以后,更显得娇艳欲滴的鲜红漂亮。
她这样一张脸,五官平平,唯有嘴唇有些攻击性,被鹅蛋脸弱化了,显得有些许特点,又极为温婉。
习惯性冲小美人笑笑,却发现根本看不见她眼睛里的神情,这个瑾燃,倒是有些心思的。只是不知道,这心思能不能用在好处了。
“瑾燃,你先前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
“回阮妃娘娘的话,奴婢先前确实是在皇后娘娘宫里担二等宫女。”
听她问话,瑾燃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倒是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阮宴君话一出口,就看见瑾燃微微蹙眉仿佛思索什么,心知她大约想岔了,却也不解释,只是静静听她回答我。
“皇后娘娘姓沈,名迟卿。皇上未曾封号,故而宫里的妃子娘娘们都以姓氏称呼,于是妃子娘娘们,宫人奴婢们,都尊称为沈皇后娘娘。沈皇后娘娘其人极其温和,待人接物均是温婉娴淑。在沈皇后娘娘待嫁之时,京城里就已经有礼部尚书之女沈迟卿,温婉贤德的名号了。皇后娘娘嫁给皇上已有一年,但皇上登基只有半年,因此奴婢也只服侍皇后娘娘不到半年的时间。对于皇后娘娘了解不多,但皇后娘娘其人,确实是如传言所说。”
她说完以后就恭恭敬敬地低下头,继续为阮宴君扇蚊虫,不再多语。
阮宴君挑挑眉,倒是没想到瑾燃会这么说。
“你不怕本宫吃味帝后二人,你又如此夸奖皇后娘娘,本宫拿你开涮”
阮宴君存了逗逗她的心思,拿出了平日里镇国将军府里锻炼出来的威仪。
瑾燃依旧是恭良拘谨地回答我,声音虽然平稳,但是尾音还是有一点颤抖。
“阮妃娘娘问奴婢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自然是想听最真实客观的回答,那么奴婢就奉命按照客观的角度来说,阮妃娘娘聪慧大度,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节。”
这个小宫女倒是有些意思,年纪不过双十二,却是难得的沉稳性子。虽然不如穗鱼,但是极其聪慧。为人处事也是实事求是,并没有迫于阮妃的威仪压力而贬低沈皇后,或是一味的奉承她,在客观之中的巧妙奉承,是极其加分的。虽然胆识方面还差了些,但是沉稳大气的心性在,好好培养也会是极好的左膀右臂。
只是忠心这一块,还有待商榷。
不过她是真会说话,这彩虹屁吹得,阮宴君不是皇后都有些震撼呢。
阮宴君顺手挑起她的下巴,瑾燃那双努力平静无波的眸子有了她的倒影,开始逐渐破冰,有了波澜点点的起伏。她的指尖微凉,而瑾燃的肌肤却逐渐有了灼热的弧度和温度,夏日的燥热终于一点一点爬上这个小宫女的身体,连带着脸颊都红了起来。
阮宴君轻轻俯身压在她耳边,又说道。
“如你所说,本宫很是喜悦,你很是叫本宫开心呢。”
她的指尖触到这个姑娘开始轻轻颤抖,阮宴君又压低了嗓音,指尖缓缓抚上她的红唇。那样精致漂亮,深得阮妃娘娘心的美人唇,一点一点抚摸。
“今日宫里头走的那一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阮宴君虽然没点名走的到底是哪一位姑娘,但是瑾燃却是明了,她今日盯哪位姑娘盯的时着实有些久的。
“回阮妃娘娘的话,她叫灵歌。”
“你可知道,这位灵歌的经历”
瑾燃刚要开口,阮宴君的食指就按住了她的红唇,示意她听她说。
“瑾燃,看你这样叫本宫开心,本宫决定了——以后你在靖潇宫内回我话时,可以不说‘回阮妃娘娘的话’,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在外要记得说哦。不然怕你被小人告密了,阮妃娘娘也不能保你下来呢。”
瑾燃红彤彤的脸终于褪色,然后又鲜艳起来。
“谢阮妃娘娘恩典。”
“灵歌早些日子是碧玺宫贵妃娘娘的陪嫁丫鬟,据闻是勾引皇上不成,被贵妃娘娘狠狠惩罚了,谅于昔日的情分没有将她杖杀,只是打了二十板子逐出碧玺宫。”
阮宴君又躺回去,双腿交叉叠放在躺椅上,瑾燃手上扇蚊虫的动作不停,依然是缓缓地一下一下替她拂去。
“瑾燃,你先下去吧。叫穗鱼过来伺候。”
这个灵歌身上戾气太重。
穗鱼端了一碟椰香芙蓉酥来,我取了一块吃了,穗鱼站她身侧静静报备。
“我问了几个宫中的老人,提到灵歌都是如瑾燃所说。只是——”
“只是实在很奇怪,对不对灵歌的周身气场和眼神动作,都像极了一个亲自来复仇的恶鬼。”
“娘娘,要不我再去碧玺宫内部探探虚实”
阮宴君拿着蒲扇拍拍膝盖,摇了摇头。
“宫里不缺知道真相的人,但是知道真相还能活着的人,很少。这里说的真相不只是灵歌的秘密,更是每一件事情。穗鱼,事到如今我只求过的安稳就好,旁的东西我们暂且不顾。有时候,面对秘密但不去探寻,也是一种报名的生存手段。”
“你此番前去,若是一个闪失,会令碧玺宫和靖潇宫的关系降至冰点。灵歌那边继续监督着,别太明显,只要她没出手对准靖潇宫,就不用管。”
“现在宫中的妃嫔有谁”
“凤栖宫沈皇后,碧玺宫吴贵妃,靖潇宫阮妃,听雨阁李常在,曹贵人,王贵人。”
这也是人丁稀薄了。
阮宴君的嘴角抽了抽,穗鱼看出她的想法,不急不缓地回答到。
“皇上才登基半年,宫中妃嫔不多。早前皇上封为辰王,礼部尚书嫡长女沈氏迟卿封为辰王妃,辅国公嫡次女吴氏娟怡封为辰王侧妃,陪嫁丫鬟李氏为侍妾,皇上登基后,册封为沈皇后,吴贵妃,李常在。曹贵人和王贵人是皇上的谋士之女,为自家求一份安稳进宫。”
阮宴君叹了口气,人少无聊但安稳,人多热闹但惊险。
到底是富贵险中求。清静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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