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凡间养妖怪》8.第8章 姑娘大喜(修

    
    叶小白想不到的是,白天泼茶的事并没有揭过去。
    是夜,翠微的屋里要洗脚水,原本不是她的活,却特意让她前去。
    “水不够热,添热水。”
    叶小白又添了一瓢,试了试,水温稍高点,心道:这下总可以了。
    “再添点,听不见吗?”
    叶小白又添,几次后那热水已经热气腾腾。
    “姑娘,这水可是已经烫了。”
    “再添!”
    然后翠微柳叶眉一挑,命令道,“把手放进去!”
    叶小白蹙眉,“姑娘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说胡话呢?
    “少胡说八道,我让你放进去!”
    叶小白这下明白了,她这是找事啊,啧,你让我放,我就放了?那我面子往哪搁?
    惹不起惹不起,咱躲着总行吧?
    见叶小白直接是无视她,甚至还转身就走,向来颐指气使惯了的花魁翠微,忽然抬起一脚,猛地踢翻了水桶。
    热腾腾的水,顿时就泼到叶小白的身上,隔着深秋的衣服,叶小白也烫了一个跳脚。
    雾草,这世间的泼妇真是多啊!
    却听那翠微美人恶人先告状的喊道,“你这个死丫头!是想烫死我啊!”
    “来人啊!”
    烛光下,门口湿漉漉的叶小白表情镇定,很是大方地展开手臂,由着围过来的人们参观自己。
    “翠微姑娘不小心掀翻了木桶。湿是湿了点,但好在凉快。”
    叶小白并不想与人撕扯,甚至还为翠微瞒一瞒。
    但是那翠微却一点也不感激,反倒骂道,“胡说!明明是你这死丫头加那么烫的水,然后掀翻,还不就是想报复?”
    叶小白有些懵:“无冤无仇,何来报复?”
    翠微忽然带了哭腔,“白日里,你好端端的泼我茶水,我还以为不是故意的,如今看,真真是诚心的啊!春花姐,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叶小白皱眉,这个翠微是个演戏的好苗子,可惜用在了生活中就成了个泼妇,委实可惜啊。
    她期待前来的春姨能明辨是非。
    可叶小白不知道,这翠微和碧罗可是这春华楼数一数二的头牌姑娘,作为春华楼的老鸨春花虽打算培养叶小白,可到底一个野丫头,未来钱途不定,此时自是向着头牌花魁,“翠微啊,你消消气。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春花一反往日的慈眉善目,对叶小白道,“好你个臭丫头!我见你本性憨实,才收留你于此。居然做出这般顽劣之事?!”
    叶小白直到自己这会儿是有理说不清了,登时也生了情绪,“我说过,不是我做的,平白无故地,你往自己身上泼烫水试试?!”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然众人明知道真相,却都不想惹了翠微。
    “春花姐你听听,她根本没认识到错误,不过才来两天,就这么无法无天,此风不可长啊!”
    翠微一面说着,一面怒气冲冲走向叶小白,“你居然敢嘴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说着,就伸手过来要扇巴掌。
    自然是巴掌没打成。
    翠微的手臂被人半空给攥住。
    她白嫩的脸气得发紫,刚要骂,却在目光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怂了。
    “罗公子?”
    这罗公子可是一位儒商,做丝绸和药材生意的,人长得风流倜傥,又出手阔绰,想当初,翠微还和碧罗争过这个恩客,最后被碧罗勾搭走了。
    “翠微姑娘,仔细伤了手。”罗公子声色温和,眸光含着春意,却带着新贵的威严。
    翠微的脸红了,脸上的嚣张气焰没了,换做一副娇羞妩媚,“奴家让公子担忧了。”说着她又眼风扫了下叶小白道,“是小丫头笨手笨脚的,叨扰了公子雅兴。”
    这前后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叶小白觉得这翠微虽说蛮不讲理,但是变脸的本事可是不小,啧,自己要学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不知是不是衣服湿了的缘故,此刻叶小白越看翠微那张笑得花开的脸,浑身越发起了鸡皮疙瘩,膈应得慌。
    至于眼前这穿绫罗绸缎的男子,叶小白只好在心里为他遗憾了:啧,与翠微这样的人有牵扯,可惜了一张好颜色。
    闻言,那罗公子淡淡的目光飘过叶小白,只淡淡的一瞥,并没多做停留。
    “什么样的小丫头,也值得春华楼的花魁大晚上的花容失色?”声音朗润,却透着嘲意。
    旁边的春花听了出来,出面笑道,“一些鸡毛蒜皮,让罗公子见笑了。”
    那翠微道,“虽说是些小事,可规矩二字不可破。”
    在春华楼,除了老鸨春花以外,那便是头牌的姑娘能有特权,别说可以训斥一个丫头,就是平日让她待客,有时也要看她的心情。
    往年都是翠微和碧罗轮流做这花魁,今年花魁之名便是翠微,却因着前几日被碧罗抢走了罗公子,一直很是郁闷。
    此时这罗公子就在眼前,翠微哪里放过机会,已是笑脸迎过去,如藤蔓一般,攀上罗公子的手臂,口中娇滴滴道,“公子既然来了,不如翠微屋里坐坐嘛。”
    罗公子脚步微顿,以手上的扇子隔开了她的攀附。
    “这可是上好的天丝料子,翠微姑娘还是远点,别弄脏了。”
    翠微一时没听明白,笑道,“公子的衣服哪里会脏呢?”
    碧罗走过来,挡在翠微和罗公子的中间,“我说翠微姐,你不照镜子的么?公子是说你脏,可别上赶着找难堪了。”
    “碧罗!你太过分了!”
    “过分?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罢了!”
    翠微的脸气得发白,赶紧低头看自己的模样,今晚泼水,到底也是殃及了些水,而且因为吵架撒泼,早已发髻松散,失了体统。
    这以色侍人的人,最是在意外表。
    碧罗又走近故作捏着鼻子,“怎么闻着一股臭味啊,莫不是姐姐是泼了自己的洗脚水?”
    围观的姑娘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翠微气得瞠目,“你?!”
    可守着罗公子,她自觉着狼狈,已经落了下风,偏又骂不过碧罗,只能柿子捡软的捏,怨怼起叶小白,“都是你这丫头干的好事!谁也别拦我!”
    再也顾不得仪容喊道,“来人!把这个臭丫头拖出去打一顿!关进柴房!”
    话音落下,已经有几个壮汉走过来,这些人都是春华楼的护院和打手,翠微作为花魁的特权体现在此,春花常常对此种欺压熟视无睹。
    叶小白当下很配合的被带走,她早就站在这儿腿酸身冷,挨一顿打至少可以热热身。
    “我看谁敢?”
    罗公子刷的打开扇子,踱步走到叶小白的跟前,略作打量,点头道,“倒是个俏丽的丫头。”
    他的举动依然是不疾不徐,风度翩翩,却让护院们不敢冒然得罪。
    他漫不经心地掏出来一张银票,目光再次看向春花,“不知这春华楼还开门做生意吗?”
    春花见银票,眉开眼笑道,“当然是做的,做的!”
    闻言,罗公子面色凝肃,语气也收了起来,“本公子今晚就点这小丫头。”
    在场的人那一瞬间懵了。
    个个脸上都露出诧异、不敢置信的表情。
    春花到底生意老手,瞬间反应过来,笑得和花一样,“罗公子真是慧眼识人啊。这叶丫头就是那诗里说的——天然去雕饰,你瞧她不施脂粉,已是模样生的极好。只是……这丫头还没张罗接客,罗公子忽然看上她,自是她的缘分,可人家还是个黄花小姑娘,这梳拢怎么也得准备下。咳咳,就这些银钱可不多呀。”
    春花是风月场上的老油条,年轻那会儿就是这春华楼的头牌,年老色衰之后当上了这里的老鸨。
    此时她察觉到眼前的罗公子对一个新来小丫头产生莫大的兴趣,并不仅仅基于好色。论妩媚妍丽,翠微和碧罗二人更胜一筹。眼前的叶丫头没大长开,稚嫩了些。
    只怕还另有原因。
    所以她在试探着底线,多要一些银子。
    罗公子轻嗤一声,似已了然于心,复又唤了自己的侍从。
    “来了来了,公子。”
    侍从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自己的主子。
    “这下够了吧?”
    “够,自然是够了!”春花笑逐颜开。
    这一掷千金,意味着罗公子包下了这姑娘的初夜。
    旁边翠微的脸由红变白,又变灰,喃喃道,“罗公子怎么会,怎么会看上那个丫头?”
    目光又扫向她旁边的碧罗,近乎自言自语的问:“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一旁的碧罗早已白了脸:罗公子怎么能为一个丫头出那么多银子?她原以为,罗公子不过是看不过这翠微的做派,也算是为自己出气,没曾想为他人做了嫁衣。
    见碧罗的沮丧反应,翠微恍然明白过来,顿时心里痛快了,笑出了声来。
    “原来你也输给了一个臭丫头不是?我早说了,这个臭丫头不安好心!”目光恶毒得看向叶小白,恨不得拆骨吞腹,“我翠微绝不容你!今日有你,无我!”
    叶小白早被她们闹得脑仁疼,此刻闻听话又赶到自己这边,颇为无奈,“知道了,明天就走,可以了吗?”
    “丫头,你可真是好性子。放心,春花姐不会亏待了你。”
    老鸨春花笑着安慰了叶小白,然后看向翠微,斥道:“翠微,你不要忘了春华楼的规矩。今夜是你叶子妹妹的梳拢日,姐妹之间最是要互相帮衬,要和睦相处。”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端着严肃道,“近来你反正是闲着,就把这栖霞阁让出来吧。”
    原来这翠微因是花魁,独占了一个大的套间,如今却当众被告知要迁出来,翠微整个人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
    一堆的人纷纷向叶小白道喜,“恭贺妹妹大喜!”
    “姑娘大喜啊!”
    叶小白兀自站在那儿,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喜从何来?有人愿意为自己出钱,可是银子为么进了别人的手?
    欲要问上一问这个姓罗的冤大头,却见他合了扇子,彬彬有礼道,“如此,由劳春花姐安排,罗某恭候佳音了。”
    说罢,他再次投向隔得不远的叶小白,嘴角淡然一笑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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