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女人》098

    就在那个秋日的夜晚,我和晴晴也算是情深深意鳌虑榫湍敲捶5了,至今回味都激动、兴奋。十四岁少女的娇羞、渴望,都绽放了出来,晴晴以血祭她的娇≈ap;≈ap;嫩年华。那白单子上的几团殷红,镌刻在我十七岁的年轮里。

    十七岁,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经历了太多的风和雨,山里牲口早长成。在n市的中专生活,也让我学会了避≈ap;≈ap;≈ap;孕,于是在和晴晴交往的日子里,她没有过一次流产的经历,她是一个幸运的女孩子。

    此后的两年里,我和晴晴总有时间在一起。前面就写过了:我至今怀念那些属于我们的玉米地、山草窝、大石洞和我那张破床,我们是偷偷摸摸的青梅竹马;但此时,我依然要这么说,并且加上一句:和这个青春美少女的时光,也是我少年时光里难以磨灭的幸福。

    很遗憾的是:在我下半年就19岁的那年,我中专毕业了;晴晴已踏入16岁的花季,但已然是一朵在爱情滋润下的饱满山茶花,她有高挑的个子,有从雪花嫂那里继承来的雪白红润的皮肤,更有母体遗传的靓丽容颜;可是,我和她得分别了,因为胡球赶我走,老家再也不是我的家。原本,晴晴以为我会娶她,但事实上我们不可能,雪花嫂也绝不会同意的。

    我深深地记得那个夏日的早晨,东天的红霞如血,山里的清晨一片瑰丽,懂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要下雨的前≈ap;≈ap;奏。我背上了雪花嫂在我上中专的第一天买的那只背包,默默地离开了老家,离开那个未生我也未养我的地方,离开那个属于牲口艰苦成长的地方。

    村里没有人送别,雪花嫂没有来,晴晴没有来,灵娃子也没有来,胡球拿着采石头的钢钎站在离他家不远的山地边上,目送着我上了山垭口的公路。强壮的采石厂老板,他是巨大的威胁,虽然我已不惧他的三猫两爪,但我不想与之争斗,不想让雪花嫂和她的两个孩子看到流血的发生,于是我离开。

    我站在公路边上,一回首,便能看到自己生活过的破屋,还有胡球家的三间石条底墙、青砖上墙的瓦房,更能看到小河边聚居的那一片瓦房,还有远处山嘴子上我的小学校。那些年的所有人和事,我痛苦磨难的童年、少年时光,都纷纷涌入了脑子,悲喜纠缠,我泪如雨下。

    我他妈竟然不舍,舍不下善良、质朴而漂亮的苦命雪花嫂;舍不下春春活力而且学习在我影响下非常优秀的晴晴;舍不下我的清秀可爱的跟屁虫灵娃子;也舍不下那一块块我流过汗水的水田、山地、树林;他们娘仨在,我居然爱上了这个我曾经痛恨的地方。而从此后,我不知道是否能与他们再见面,也不知道他们未来会是什么样,幸福或者是苦难的继续?走之前,胡球已经准备不让晴晴上学了,让她嫁人或者去打工。

    我他妈无助,也凄凉。因为从此……天大,地也大,从此何处是我家?我如同苍天的弃子,被遗弃的程度便是我不知道我真姓。我在那贫穷的山野里顽强而疯狂地长大,到头来依旧一贫如洗地离开,孤独地踏上他乡路。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去干什么,最后又会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得离开这里,离开n市。

    苍天是无眼的,因为他看不见世间有很多如我的生灵曾经遭受的创伤、痛苦、折磨、凄苦。苍天是折磨人的,在我回首看见胡球的时候,胡球对我大吼着“滚吧滚吧,再也别回来了!”,于是我转身,站在路边等车。东天已然黑暗,不到三分钟,夏雨倾盆,我成了落汤鸡。

    还好,我等来了进n市里的破烂中巴车,在我上车的时候,我忍不住再回首,泪水与雨水一样倾泄着。因为我看到了,胡球家的场院里,一大两小三条人影,是雪花嫂带着晴晴和灵娃子,他们站在雨里,送我最后一眼。我知足了,也心痛了,上车,坐下来,低头痛哭,泪水肆意疯狂……

    那天,我到了n市,撸本从打工的工地里来接我,其实是给了一张前往的火车票,还有他一个月的工资五百块。那夜,我们喝醉了,撸本吐得哇哇的,只会说一句话:“飞哥,有事给我电话!”车是凌晨四点的,撸本醉得昏睡,当我一个人起身离去时,他在梦里,还在重复这一句话。于是,我怀着感动,默默地走出了他的工棚,步行前往车站。那一去,便是我人生的另一个开始,大体的悲喜辛酸,想必大家也了解了一些了。

    撸本是我兄弟,一个难能多见的兄弟。哪怕是些许年后,我发迹归来,他没找过我借钱,没想过靠我什么。当然,我想送他一套房子,他拒绝了。撸本只是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飞哥,好兄弟是不在乎钱的。我们在一起混帐过,你发了,没忘记我,这就让我足够了。对于我来说,平淡一点,就他妈算是福气了。”

    这就是撸本,我的兄弟。当然,能平淡生活,也是撸本的愿望,他也挺珍惜。毕竟,他是应该将牢底坐穿的角色。

    而大家无法想象的是,当我再次回到老家的时候,从一辆新置的桑塔纳上下来,站在当初离开的山垭口上,冲着下面的村子大吼着“老子胡来回来了!”的时候,那是怎么样的让人印象深刻?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春天的时候,山野里的清晨一片迷人景致。

    我的那一声吼,大院子里老旧得如同一块巨大破尿布的一堆瓦房里,涌出了大大小小两百多口子男女老少,个个端着饭碗,抬头朝山垭口望来。我没有看到胡球,没有看到晴晴,只看到灵娃子从屋里奔出来,清秀的脸上泪水滚荡,凄惨无比地呼唤着“来叔,你快救救姐姐!”。这孩子,他不断地呼唤,声音惨然得让我有种撕心裂肺的痛。

    我的背上还背着雪花嫂曾经为我买的背包,一路狂奔下坡,冲进了胡球家的院坝里。灵娃子凄然地扑进我的怀里,疯了一样地哭喊着,讲着。

    那一切,让我听得牙齿都咬紧了。我放开了胡灵,冲进了我曾经熟悉的雪花嫂与胡球的卧室里。那时,雪花嫂小腹疼痛,在床上起不来了,早晨的红薯稀饭碗翻打在地上,因为听到我回来,她激动得端不稳饭碗。我一走就是五年,再也没有回来过,却没想到我的雪花嫂已然脸色蜡黄,形容憔悴,身姿早已不是当年的风姿绝美,垂垂若死。

    我的泪水没有止住,特别是雪花嫂张着那失去润泽的双唇吃力地叫我一声“来弟”的时候。我一把从床上抱起她,放开大步朝着山垭口的公路奔去,胡灵跟在我的身后,我们的身后,是大院子那几百号男女老少在路上涌动的轨迹,他们似乎想来看看归来的小牲口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们只看到我的背影,只听到我一边抱着雪花嫂飞奔,一边狂吼着:“雪花嫂,我回来了,我要给你治病,花多少钱都要把你治好,我有钱,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虚弱无比的雪花嫂,一路上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看着我,双手再也不如从前那般能搂紧我的脖子,左臂在空气里吊着,颤动着。她的眼睛在流泪,不断地流泪,直到我将她放在我的新桑塔纳后面时,她还在哭,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我驾车一路狂奔向n市里,入市区疯狂闯红灯,将雪花嫂送进了中心医院。闯红灯的事情,儿子能摆平,我不用考虑,我只考虑的是雪花嫂的病情。

    那一天,我在中心医院发飙了。因为那里的医生护士磨磨叽叽,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这个科室让我跑,那个科室让我跑,就他妈没一个准心儿,护士抽血也他妈不熟练,还脾气大得吓人。结果,有个医生被我揍得鼻青脸肿,有个护士让我扇了一耳光。儿子当时已在做常务副市长项老大的秘书了,他过来摆平了一切,并且很愤怒。那一次之后,中心医院还开展过一次医德医风教育活动,便是与我的发飙有关。

    当天下午,有几个号称很牛逼的医学教授对雪花嫂联合会诊,他们的吹牛逼让我觉得他们很牛,雪花嫂一定会康复。而我将灵娃子托给儿子,连夜开车前往n省市,因为灵娃子说胡球越赌越大,越赌越输,越输脾气越不好,还不打算让他上学了;胡球将晴晴以三万块钱的价格卖到了那边,昨天刚刚上的火车。而我走了之后,晴晴便没有上学,在n市一家鞋厂打工,一直打工,直到被胡球卖了。

    幸运的是,当我的新桑塔纳跑得只有挡风玻璃上没有灰尘时,跑得发动机都要爆缸的时候,跑得跑上花了三千二百

    块钱全换轮胎之后,我赶在火车到达车站之前抵达。三千五百多公里路,我一路狂奔,除了加油、吃饭和换胎,就没有休息过。这辆车,后来我卖给撸本了,这狗日的一定要给钱,我他妈只象征性地收了五千块,再给多了的话,我和他绝交,他也才作罢。

    我不能和晴晴在一起,但我不想她被卖作n媳妇。因为我临走前,雪花嫂虚弱地对我说,来弟,救回晴晴,给她找个好人家,一定要找个好人家!那时的雪花嫂,让我感觉到像是临终的遗言,她的话就是圣旨,我必须跪接!

    那是凌晨两点,火车站出站口人还不少,主要是等着接≈ap;≈ap;客的人们,也有叫客打车的,也有叫客吃饭住店的。

    凌晨三点,我看到了胡球带着哭红了眼的晴晴出站来了。晴晴更漂亮更性感,朴素的装扮掩盖不住青春的迷人,但她脸上的耳光伤痕犹在,泪水流过伤肿的脸庞,让我心痛。

    只一眼,晴晴便认出了我,挣脱了胡球的手,凄叫着“来叔”,向我扑来。我的心在揪痛,眼泪没有忍住,疯狂奔进了出站的检查口,紧紧地将晴晴抱在怀里。

    胡球那时才认出了我,大骂着我“牲口”,冲过来就想拽开我。结果我侧踹一脚,将他踹飞出五米多外,砸在水泥地上。他努力地爬起来再次扑向我,还没近身,又被我一脚踹飞。我抱着晴晴,回头就是一句:“混蛋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你敢再来,老子今天就敢现场弄死你!”

    结果,胡球被我的气势吓住了,捂着小肚子,很痛苦的样子,确实也被我踹惨了。他在全场的注目中呆在原地,不敢动。而晴晴只憎恨地看了她的父亲一眼,便是眼泪汪汪地紧紧抱住我,又是凄然哭泣,嘴里好伤心地说着:“来叔,我等你好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娶我!”

    天……天啊天……听着晴晴的话,我已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点着头,抚着她凌乱的长发。那夜,我们是火车站的焦点……

    ( 剧毒女人  p:///3/3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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