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98章 随手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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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然然郑重其事地与陆一鸣和巩小莉告别，晚餐还请了宝宝吃饭，当然巩小莉也陪在旁边。宾主尽开颜。

    回到家后，季心凌还没回来，发信息说要加班，凌然然也不再过问——反正，女大不由娘，过问也没用。

    怀着对明天新工作的期盼，凌然然兴致勃勃做准备，找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摆放好，一切准备妥当，再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准备睡觉，但季心凌还没回家，就到书房找了本随手贴，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写道：

    通告，季心凌：你老妈我明天正式到香荷社区上班，早晨要早起参加合唱团，请回家后勿骚扰你老妈我的甜蜜睡梦。

    写完，她将随手贴贴在季心凌卧室门口，想想，又拿笔在随手贴上画个心心表情包。

    她万分满意地欣赏了半分钟自己的创意，上床睡觉。

    季心凌下班前接到波仔的短信：“晚上美容一次，明天早晨天亮前来一次。报酬两千。我和丧家说好了。你接还是不接”

    “接。”季心凌回了一个字。

    从上次在殷发达家办丧接上头后，季心凌与波仔开始“地下活动”：波仔一条龙公司接到的客户，如果有遗体美容要求的就介绍给季心凌，同时，波仔会将所有客户的火化等介绍到松亭殡仪馆。波仔打着季心凌的旗号在外面招揽的客户越来越多，当然，私下给季心凌揽的活也越来越多。

    波仔说是这三赢。波仔一条龙公司肯定是大赢家，季心凌个人增加收入，松亭殡仪馆的业务也有所增加。

    季心凌开车与波仔汇合，波仔大致说了说丧家的情况。季心凌点头，“我现在是特殊时期，马上要参加技艺比赛。私下接活怎么说都有点那个。你不能在外面打殡仪馆的名声，怕对殡仪馆影响不好。”

    “你这话可说多遍了。”波仔嘻笑，“人家看重的就是你的名声。否则，我们这一条龙的去，人家也就折一半价下来了。”

    季心凌沉默片刻，“那就嘱咐丧家不要对外声张。”

    波仔若无其事，“是这么要求的……”

    季心凌开车去买了全套的遗体美容化妆用品，随波仔来到西三环丧家。

    等疲倦地开车回家，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钟了，玄关处的灯亮着。季心凌换了拖鞋，看见凌然然贴在门口给自己的通告，温暖一笑，也拿了笔在上面添上一行：

    凌然然同学，祝你旗开得胜，工作快乐！另外，你最可爱最孝顺的女儿温馨提示：天气变化，要穿得漂亮也要注意不感冒！

    最后，她还是给添上一个心心表情包，再把随手贴贴回母亲房门口，听得母亲轻微的酣声，释然一笑。

    冲过澡上床，浑身酸痛疲倦的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着手机，迟疑着要不要打个电话，最终，她睡过去，手里还拿着手机，却没有摁下去。

    她的手指指腹处摁着的是陆一鸣的电话。

    爱过，怎么能说一句结束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

    爱过，怎么能转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爱过，却输得不明不白，输得很惨，比上一次输在苏柏手里更惨。惨到……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黄桷树上的小鸟开始啼叫时，凌然然已经起床，看见贴在门口的随手贴，她眉头皱皱，哼一声，又得意地晃晃头，眯起眼睛去洗漱。

    昨晚上，季心凌那么晚回家，肯定是和陆一鸣在“深入了解”

    凌然然觉得自己很会处事，她自动离开解铃咨询室，避免给陆一鸣增加心理负担。两个年轻人进入正常轨道，结婚的曙光就在不远处闪烁。

    吃过早餐，收拾好家里，穿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凌然然将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地下楼。

    拐角处，她和肖淑英不期而遇。她往左让，肖淑英黑着脸也往左让。她愣愣，又往右让，哪知肖淑英也埋着头往右让。两人杵在一起，双双抬头凝视对方。

    “我……我就是去唱歌。”凌然然有些怵肖淑英的大嘴巴，但突然之间却勇气陪增，“我家心凌是在殡仪馆工作，这是你知道的。”

    “我才懒得管你家那点臭事。”肖淑英一扭身，从凌然然身边走过，撞得凌然然旋了一个半圆。

    凌然然一脸懵懂，她不明白自己主动和好，为什么肖淑英还不领情华秀中文

    “我家心凌上电视报纸了，没啥说的了。”她冲肖淑英后背喊道，“全成都人都知道！”

    肖淑英跑回来，眼睛红红的，指着凌然然的鼻子低吼：“那你是要看我的笑话了我儿子媳妇离婚了。你们笑吧，乐吧，幸灾乐祸吧。无耻小人！”

    凌然然眨眨眼，这说肖淑英的儿子媳妇吵架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没往心里去，真离了

    “那个……离婚了可以再结婚。”她喃喃地说道，“离婚现在不丢人的。”

    哼。肖淑英气急败坏，右手几乎戳着凌然然的心窝：“你甭在旁边说风凉话。我告诉你凌然然，你女儿那是爬得多高就会摔得多重，有你哭的那一天！现在大家是说她好话，花无百日红，我能看着你的下场的！”

    凌然然气得两颊胀红，“肖淑英，我是要和你和好的，你怎么又这样啊我女儿哪里惹着你了，你要这样诅咒她！”

    “你是要和我和好吗！你安的什么心啊！两面三刀的小人！”肖淑英抽泣起来，“我昨前天才知道，你接啊送啊大鱼老师，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女婿是这么个什么心理咨询的如果我儿子和媳妇去咨询咨询，万一就不离了呢”

    凌然然咽咽口水，明白她错在哪里，忙讨好地说：“这个，是我的错，我不是没想到吗那，我把我女婿的电话给你，你随时有空给咨询”

    “都离婚了，还咨询毛啊！”肖淑英鄙夷不屑地看着凌然然，朝她吐口唾沫，撸撸眼泪，气匆匆地拐弯跑上楼。

    凌然然静静地伫立片刻，从背包里找出纸和笔，将咨询室和巩小莉的电话写在纸上，倒退回来递给才起床开门的豆油婆婆：“这个，麻烦你给肖淑英。”

    豆油婆婆犹疑地看着手中的纸片，“你们和好了这谁的电话呀这”

    “我们……我们一个老同学的电话。”凌然然撒了谎，朝豆油婆婆点点头，匆匆跑去赶金色阳光合唱团的早练时间。

    金大姐操着湖南口音很不满地说，“凌老师，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说实话，要不是你女儿找上门，我还真不想排你的号。这个事，你得想清楚，要来就必须天天参加，一天不拉地练。甭说你是业余的，人家专业的也都天天在练，哪能这样啊是不是”

    凌然然脸颊臊红，不是说金大姐一再要她回合唱团的吗怎么说是季心凌找上门她有些下不来脸，讪讪笑道，“我这前段时间实在是有些特殊事——”

    “你有知识，有能力，但不能骄傲啊是不是”金大姐突然觉得话说重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立马转换：“你女儿是说过你有特殊事。我理解。你也得理解我，这眼看就要上台表演了，心里急啊，总想着凌老师怎么还不来呢凌老师是台柱子啊，我真是想给你打电话！”

    话到这里，凌然然自然不能再多想，立马表态：“我女儿也说过我了，我们会争取一天不拉地训练。然后她说那个社区日间照料中心……”

    “对。我们练完嗓子就说这事。”金大姐笑起来，“我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多面手，你要当好一组组长，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日间照料中心是社区居委会的重要工作啊。”

    “我是一组组长这是什么级别啊这！”凌然然瞬间觉得自己高大起来。从小学读书到大学，她参加过许多团体活动，也当过班长、团支部书记，却真没当过……小组长。

    “是香荷社区日间照料中心一组组长！等会再给你具体交待。”金大姐补充道，啪啪拍手，招呼正在活动身体的团员们：“大家集合开始练习。”队员们急速走到一起排成三行，金大姐说道，“今天到的人，就算是十一合唱表演的选手了，大家要态度端正，不许缺席……来，凌教师起个音，《我和我的祖国》——”

    凌然然排在队尾，双手捧于腹心，面色端庄，吸口气，轻微颤抖的嘴唇开启如鸟儿歌唱：“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预备——唱！”

    金大姐热情洋溢，对工作孜孜不倦，除了在金色阳光合唱团担任团长和义务教练外，还是香荷社区老人日间照料中心的主任，大家说，她是编外社区主任。她对社区的老人情况很了解，只要没生病，总是身体力行地参与各项具体事务。

    “我们是老社区，居家养老的老人多。一组呢就是每天上午上门接老人们到社区来，下午在他们的儿女回家后送他们回家。如果有老人因病不能出门，那你们就得亲自送饭。如果有需要看医生的，就要及时和医院联系。这项工作特别重要，是我们日间照料中心正常开展的基础……”

    练完唱，金大姐带着凌然然来到香荷社区，指点着工作任务栏介绍她的具体工作。

    “我们一组有多少工作人员”凌然然很高兴，作为组长，她首先关心的是她手下有多少兵。

    “两名。包括你。”金大姐说。

    凌然然愣了愣，瞬间小心翼翼：“我们要接送——多少老人”

    “正常情况下是十七名。”

    凌然然看着小区分布图，脸色轻轻痉挛了一下，上午接，下午送，十七名老人，就是来来回回上下楼三十四趟，对，正常情况下。

    最关键的是，香荷小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

    “行，我没问题。”她说。

    现在，她终于明白她的宝贝女儿给她找了一份多么重要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