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54章 脚踩N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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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恼恨生活一成不变的呆板时，其实你未必适应遽然改变。

    改变需要勇气。

    松亭殡仪馆在领导班子替换时，班组长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季心凌能感觉到暗潮汹涌，却有些不知所措。她曾想试图劝解伊永浩，但伊永浩对吴晓桂多年压制他的情绪所愤怒，对吴晓桂干涉他与季心凌的情感怒发冲冠，工作上从吴晓桂的**管理下脱身出来，正在大唱“翻身农民把歌唱”，自尊和虚荣如立秋后的秋老虎一样炽热旺盛，季心凌此时的劝解不仅大煞风景，还把两人的关系推到冰点。

    连续两天，伊永浩都没有到服务中心来，也没有打电话和季心凌聊天，上班、下班也刻意地错开她。松亭殡仪馆都对他与季心凌的关系看不懂，背底下窃窃私语。难道昔日的铁哥们铁姐们要蜕变为反对派难道两个曾那样……那样的人，要分道扬镳

    季心凌很忙，也很郁闷。白天上班的时候，上头临时通知业务培训，赛事准备，她要放下手里的一切赶去。晚上回到家里，要应付凌然然着了魔似地学习财务知识和销售知识。本来凌然然对财务知识和销售知识一窍不通，也根本不感兴趣，这因了巩小莉的什么朋友或男朋友要开美容院，只要想到什么，那当天晚上就必须结合现实弄明白。

    你网络科谱了吗季心凌问她老妈。

    网络上说的不一定对，咱们还是结合现实比实好。凌然然自有她的一套理论。

    季心凌不敢打击凌然然的学习热情，除了配合还是配合，支持又支持。

    立秋那天，成都平原下起毛毛细雨。晚上吃过晚饭，凌然然关在书房里，结合女儿给她讲的实战经验和baidu来的科谱知识，理论联系实践，学习画一些除了她才能看懂别人完全看不懂的什么曲线。

    季心凌穿着一件深绯色带兜帽的防晒衫出门。这种薄型防晒衫正好当雨衣用。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停下车，季心凌拉起兜帽漫步朝体育场走去。

    有多久，她没有闲情逸致在秋雨中走过这三年来，她数次在夏季暴雨中防洪，却真的没有一份闲适走过秋天的漫天落叶吗立秋雨淋淋，遍地是黄金。她听任春夏秋冬从身边一掠而过，从来没有去关注过头顶那片小叶榕是否还在。

    树叶在掉落时会有心疼的感觉吗会有心伤的刹那吗

    季心凌埋着头走进体育场，踢踢脚边的小石子。

    好无聊的秋日。

    她伏在栅栏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四百米半圆形跑道。

    没有他，一切都不一样。他在做什么好几天了，他消失在秋风中，正如她一样。

    她掏出手机正要发信息，眼睛盯着体育场进口，慢慢地，慢慢地，她将手机放进包里——在一个有着长颈鹿一样优美大腿的美女陪同下，陆一鸣正微笑走进来。他们侃侃而谈，都穿着运动服……那一身运动服告诉她，陆一鸣与长颈鹿不是临时起意或半路偶遇，是事先约好而来的。

    他们步伐一致，言笑自然，那个女子在抬头看他，他低头的刹那，还顺手给她捋去飘落在头发上的一片小叶榕。

    原来，他另有了伴当。

    季心凌坐在湿润的塑料凳子上，浸着秋雨的塑料凳让她非常不舒服。她双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跑道中那一对璧人。她在研究他们，如果研究停放在西行馆或归尘馆的逝者。

    璧人。她心想。如果那男子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的话，她用那一双研究过上千名死者的眼睛公正地作出判断，他们非常协调，非常……融洽、亲密。

    她知道那个大长腿美女是谁，不用介绍，不用猜，几乎是在看见的第一眼，她便知道那人是谁——陆一鸣的师妹，英文名为艾丽丝的姜涵。在这段时间里，凌然然口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一个名词。

    ……

    请教一个问题，师妹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满怀敬意地告诉你：醋！

    ……

    当初，她曾问过他。他调笑她醋意。现在，凭女人的自觉，她知道，“师妹”两个字并不完全等于一个“醋”字，还等于“情”字。

    那对璧人双双站在跑道上开始慢跑。身穿草绿色运动衣的姜涵时而甩甩头发，时而在娇声说着什么，而身穿白色运动衣和短裤的陆一鸣总会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边，他们一边慢跑，一边说着什么……卧槽，他们的颜色搭配得好漂亮，在立秋这天，他们是西桦体育场最扯眼球的一对璧人！人人看小说

    ——幸好，因为下雨，今天傍晚的西桦体育场没有多少运动者。

    季心凌不无酸溜溜地想，陆一鸣，你这个混蛋，与所有女人相处都表现得如此体贴入微啊！谁说是过度教育一本正经没有情商的假正经呢原来你的情商都用在你的小师妹身上了。

    tmd。

    季心凌站起身的同时掀掉兜帽，那一身深绯色艳丽的防晒衫在朦朦秋雨中很抢眼。

    陆一鸣停慢脚步，凝视着站在看台上的艳丽身影，怔住：“嗨，我看错了吗”

    ——从来，出现在他眼里的她都是一身朴素的黑与白。

    季心凌想，我当然要让你看错了我。她敏捷地跳下栅栏，在陆一鸣伸手来接她时，她已经稳稳地站在跑道上。

    他的手落了空。

    捋捋额头上的细小雨珠，她躬腰准备：“来两圈”

    姜涵对这个从天而降穿着抢眼深绯色防晒衫的女子很好奇，看向陆一鸣，“她是”

    陆一鸣有些不自在，估计没有预料到三人会在此时撞面，但还是礼貌地指指季心凌：“我朋友季心凌，”然后又指指姜涵：“我师妹姜涵。”

    季心凌假装迟滞站直腰身，天真无邪地笑，“她就是你大名鼎鼎的师妹”

    姜涵从来没听说过季心凌的名字，一时间有些懵懂，“一鸣，你……你什么时候的朋友”

    季心凌灿烂如花看着陆一鸣，姜涵也等待着陆一鸣解释。

    陆一鸣咽喉一阵涌动，他知道此时不便说出季心凌的真实身份，但季心凌那眼神，居心叵测，心怀不良——分明在质疑他，分明在嘲笑他——他不能说假话，“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姜涵，她是我的女朋友，季心凌，我女朋友。”

    季心凌笑起来，她敢打一百块钱的赌，陆一鸣会回避这个实质性问题，可是……他居然承认了。

    “你说什么！”姜涵惊愕地抓着陆一鸣的胳膊摇：“师兄，一鸣，你疯了吗她怎么会是你的女朋友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啊！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还有女朋友！”

    “——”陆一鸣迟疑着，看看旁边似笑非笑、笑里藏刀的季心凌，反手抓着姜涵，摇头，“姜涵，你知道我们只是师兄妹。我爱惜你，保护你，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

    “不！”姜涵拂开陆一鸣，大吼大叫，指着季心凌喝问，“她是谁，她从哪里来你怎么会有女朋友！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就是从街面上找了一个人来冒充你女朋友，你就是想骗我离开成都！我这一周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晚饭，一起跑步，你从来就没说过你有女朋友！这不可能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陆一鸣焦急地分辨道。

    “我不是从什么街面上找来的，我是松亭殡仪馆的季心凌，唔，遗体美容师，假如我的工作你需要知道的话，欢迎尊贵的姜小姐前来殡仪馆参观考察。”季心凌摊摊手，微鞠躬，语调里更多的是调侃和戏谑成份，“小师妹，我知道你的大名，一鸣经常说起你——”

    陆一鸣眼神陌生地看着季心凌，他没有料到季心凌会在此时说出她的真实身份，而且，她在故意加重姜涵的疑虑和紧张，刺激姜涵！

    “殡仪馆的！遗体美容师!”姜涵瞪大眼睛看季心凌，蓦地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眶里有了泪花，“我师兄会喜欢一个殡仪馆的人而弃我不顾我从北京南漂到成都，孜孜喜欢他多年，结果，他喜欢了一个殡仪馆的人还是遗体美容师！哈哈，这太不可思议了——”

    “师妹——”陆一鸣抢上前搂着狂笑的姜涵，掉头对季心凌吼道，“你走啊你！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季心凌耸耸肩膀踢踢脚，“有种你就说我不是你女朋友啊是你自己说我是你女朋友的，又不是我说的。你可以否认啊！”

    “殡仪馆是个什么地方”姜涵凄切地看着陆一鸣，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你若不喜欢我，你可以找个正经的女子——你这是报复我啊！一鸣。我以为你原谅了我，你是在报复我！告诉我，她就是你找来报复我的！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报复你什么！”陆一鸣拉着姜涵的手，替她擦去额头和眼眶周围的雨珠——那神情，看在季心凌眼里极其暧昧——“师妹，咱们先回家，回家冲个澡喝口热茶，我再慢慢给你说好不好”

    “不，你就是在报复我！你这段时间对我好是假装的，你在报复我！”姜涵大喊大叫，“陆一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我在酒吧被人欺侮，被你冷落，独自一个人承受孤独，我到底为了什么！”

    陆一鸣吓了一跳，“你被谁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