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01章 然然初见姜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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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场上，没有谁是不可被替代的，被需要才能存在。

    而随时保持警惕，以防自己被人替换，是在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找到重要位置后的巩小莉的首要。

    但两三天来，她感觉到了一种危机，不不不，不是跋扈的姜涵“赠送”她的，尽管她知道姜涵看她百般不顺眼，随时希望让维纳斯美容院的某位对她忠心耿耿的助理美容师来替换自己，但是她有陆医生的保护，她知道，她肯定地知道，陆医生不会炒她的。

    危机来自那个五十多岁的退休老太婆凌然然。

    凌然然并不是自来熟的人，甚至进门时那种胆小懦弱还铭记在巩小莉脑海里，但不可思议的是，在看到陆一鸣走进咨询室后，凌然然就反客为主，秒变成为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的重要人物。

    每天，她几乎与巩小莉一样来得很早，两人总是前后脚到达咨询室。而且，她以巩小莉不会买菜为理由，顺利在第一天取消了巩小莉买菜的劳动，又顺利夺取了她在厨房的掌舵大权。在第二天，她又将煲好的骨头汤提到咨询来，中午与陆一鸣、巩小莉分享。

    但巩小莉可以肯定地说，凌然然并不希望自己喝一口骨头汤，凌然然的骨头汤是给陆医生提来的。

    每当陆一鸣从外面回来，或来上班，凌然然会堆着满脸笑容，依样学样，与巩小莉站在一起欢迎她们的老板：“陆医生早！”陆一鸣怔怔，随即也对她们点点头，对一直在旁边眨眼睛的巩小莉视而不见，径直进屋。

    每当有来访者到达，凌然然会迅速地与巩小莉站在玻璃门前，同时鞠躬如仪：“您好……”

    而如果来访者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的话，凌然然更会抢在巩小莉之前为对方端去茶水或饮料，很温和地问：“女士从哪来呢是开车还是坐车来呢”唬得来访者一愣一愣的，在凌然然转身后便指着她的背影悄声问巩小莉：“你们又请了一位咨询师”

    “她哪是咨询师！”巩小莉很不高兴，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更不敢透露半点凌然然的个人信息。

    但凌然然就不一样了，完全是肆无忌惮地打听巩小莉的个人情况，只要陆一鸣不在咨询室，那就会炫耀她女儿与陆一鸣的友情，或者顺便打听打听陆一鸣与某个来访者是什么关系。对这后一点，巩小莉是知道轻重的，她可不敢向陆医生学舌，万一引起什么纠纷可就不好办了。

    巩小莉不是一个爱怼人的女人，但短短两三天功夫，她便学会了怼人，每当凌然然再说起女儿与陆医生怎么样怎么样，巩小莉就会假装天真：“我怎么就没听陆医生说起过你女儿呢”“你女儿怎么就不考个公务员啥的呢”“你女儿真的认识陆医生吗”

    凌然然不是一个爱说是非的女人，也不是一个爱炫耀的无知女人，但短短两三天功夫，她就迅速锻炼成长，不仅凡事爱炫耀，且事事针对巩小莉。

    巩小莉如果主动买了菜，那凌然然必会每一样都说不好，哪怕那些油绿绿的小菜本来就很不错，“我女儿说买菜要买有虫眼的，这说明农药少，才是真正的绿色蔬菜”；巩小莉如果把绿萝拿到窗台上晒太阳，她必会去挪挪，嘴里念念有词，“我女儿说绿色植物要经常换方向才好看”；甚至，巩小莉的着装也被凌然然猛批一通：“这颜色不适合你。我女儿就特喜欢穿白色，她说白色是百搭色，在夏季又防紫外线。你干嘛不穿白色”

    巩小莉在凌然然有意营造的不舒服氛围中差点崩溃。在凌然然离开咨询室后，她平生第一次当小人告黑状，有意无意地在陆一鸣耳边嘀咕：“这人是来咨询还是来当家作主的呢”

    陆一鸣听见了，但他愣愣片刻，又整理他的资料。

    于是，巩小莉知道陆一鸣并不希望自己与凌然然发生矛盾，好吧，看在她是退休老师又一大把年纪的份上，自己高风格高节操，让着她。

    但问题是，关键的问题是，凌然然在侵犯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再这么下去，要不了一个星期，她就成了吃闲饭的人——试问天下谁个老板会需要吃闲饭的员工呢

    巩小莉才没那么傻呢。

    巩小莉终于等来了机会。

    这天上午，陆一鸣没来咨询室，巩小莉和凌然然抢着做完清洁卫生，抢着做完厨房工作，把绿萝和吊兰抢着搬来搬去躲太阳，然后实在没事了，就在接待室大眼瞪小眼。

    在听到过道里响起那有节奏的高跟鞋声时，巩小莉的神经不由紧张，她知道是谁来了。但凌然然不知道，她腾地站起身，奔到玻璃门前准备接待客人。

    高跟鞋声走过维纳斯美容院，朝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走来。

    巩小莉故意慢半拍。

    “您好……”凌然然向来访者鞠躬如仪，温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凌然然并不认识维纳斯美容院那位飞扬跋扈、眼空一世的艾丽丝艾老板，她以为对方是来咨询的。

    “请问您是约的——”凌然然很礼貌，虽然对方又漂亮又年轻，一双犀利的眼神睥睨一切地看着她，这令她非常不舒服。

    “一鸣呢”姜涵问，是向站在凌然然身后的巩小莉问道。看书阁

    “陆医生马上就到。”巩小莉低声回答。

    “这是什么人”姜涵侧身不耐烦地朝凌然然抬抬下巴，对还保持着笑容站在那里的凌然然根本不理睬。

    凌然然感觉到了某种敌意，她将头抬高些，脊椎也不由伸直。

    “她是……凌老师。”不知是一时没想到定语，还是根本不愿意使用定语，巩小莉没明确凌然然的身份，说得模棱两可含混不清。

    姜涵何许人也，一眼扫过去，便将凌然然的身份瞧得**不离十，秀眉微皱，眼含责备：“一鸣怎么找这样的人你也够废柴了，还找一个七老八十岁的老太婆来养老，真是胡闹。”

    姜涵想当然地认为凌然然是陆一鸣请来的接待员——凌然然在玻璃门前一站的时候，就表明了她的身份。

    凌然然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巩小莉早就习惯被姜涵踏得体无完肤，咬咬嘴唇，没有为自己也没有为凌然然辩解。

    姜涵的高跟鞋一百八十度旋转，转身要往外走，凌然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朝前一步挡在姜涵前面：“你是谁呀你我们这是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哪能容得你在这里来批评我们陆医生我怎么就废柴了怎么就老了我们陆医生又怎么胡闹了”

    “你们陆医生呵！”姜涵冷不丁被凌然然拦住去路，又听得凌然然的话太好笑了，“陆医生怎么就是你们的了你哪位啊”

    凌然然大言不惭地说，“我是凌然然，是解铃心理健康咨询室的……”她也一时无法为自己准确定位，急中生智道，“是我们陆医生请我来的。你要来咨询我们欢迎你，但你要指责我们陆医生，那请你闭嘴吧你！”

    姜涵愣愣，瞬间爆笑起来，指着凌然然笑得喘不过气来，“真是一鸣请来看门的老人家，回家去抱孙子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老！”凌然然真的恼羞成怒了，“是啊，我是老了，我女儿也你这般年纪了。不过她可没你这么没教养，一点尊老敬老的礼貌都没有！你算个啥呀！真是的。”

    巩小莉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这听凌然然和姜涵的火气越来越大，也怕了，忙扯扯凌然然的胳膊：“凌老师，艾老板是……是和我们陆医生‘在一起’的人。他们是‘在一起’——你甭说了啊”

    “在一起又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陆医生吧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凌然然猛地反映过来，看巩小莉那神色，瞬间醒悟“在一起”的真实含义，“在一起……你说他们是在一起的”

    巩小莉涨红了脸，点点头，“我们不能和艾老板吵的。”

    凌然然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绞在一起，看看带着鄙夷笑容的姜涵和诚惶诚恐的巩小莉，刚才瞬间暴发的勇气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自言自语地呢喃，“我……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涵”陆一鸣出电梯走在过道上，他并没有看见刚才在咨询室发生的一切，看见姜涵从咨询出来，便出声问道：“找我有事吗”

    “师兄，我们晚上去唱歌”姜涵迈着高跟鞋，咔嚓、咔嚓走向陆一鸣。

    “我要准备一篇论文，要交导师看的。你去玩就是。”陆一鸣停下脚步，摇头。

    姜涵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也不是有意要在众人面前显亲热，只是随意习惯了，那张俏脸看着陆一鸣，大长腿几乎快挨着陆一鸣，拉着他胳膊摇，央求：“去嘛去嘛你都好久没陪我玩了。”

    “你是来当老板还是来玩”陆一鸣苦笑，“我去，但只玩一个小时就走啊。”

    姜涵高兴地给陆一鸣一个飞吻。

    陆一鸣松开姜涵的手，走进咨询室。

    接待室的两个女人愣愣地看着他。

    “我……我回去了。”凌然然语音凝滞，“我以后也不来了。”

    陆一鸣看看巩小莉傻呆呆的样子，以为是巩小莉和凌然然吵嘴了，忙追过去：“凌老师，你怎么啦”

    “我要回家。”凌然然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