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034章 心凌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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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陆一鸣送走李悠清的时候，季心凌已经盛妆完毕，准备去相亲。

    很多人会误会粉色是代表柔弱的颜色，其实这是一种明亮、超脱、张扬、鲜活的颜色，是令人震惊的色彩。如果搭配得当的话，粉红还是一种奢侈的颜色。

    季心凌几年都没有穿过粉红色系的衣服了。

    从什么时候起呢她懒得去回忆。

    对镜梳妆，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以粉红色为基础色调的衬衫，有隐形暗条纹，用同色抑制对比来统一印象，看起来甜美可爱，有一种楚楚动人、略微成熟的感觉。

    “嗯，好好好，真漂亮。”当她梳妆完毕走出卧室，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凌然然点头赞赏，微微有些吃惊的感觉，“我怎么突然发现你比谁家的姑娘都漂亮呢”

    “哪有当妈的一个劲夸自己的女儿”心凌嗔怪道，“走吧——我们要准备红包吧”

    “淑英说是寒生，不用。以后我过生也请他们吃饭就行。”凌然然很满意女儿的外表，也很高兴突然得到了肖老师的友谊，对肖老师的称呼也自然而然地改变为昵称。

    季心凌昨晚答应去相亲。两害相较取其轻——如果请伊永浩来家里，那无异于给他一种自己愿意和他以男女朋友相交往的错觉，而她的确没有这种思想准备。虽然她敢肯定，只要她说出口，不管有什么事，伊永浩都会撇下来迁就她；不管在哪里，伊永浩都会赶到她指定的地点。

    人之间的感情，很多时候是莫名其妙的。恨很简单，爱却很复杂。

    我还是去祸害陌生人吧。她无奈苦笑。我的朋友本来就多，如果和伊永浩这艘友谊的小船也翻了，那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凌然然穿着一套季心凌在初夏时给她买的炼瓦色套裙，显得特别知性优雅，母女俩一起下楼，手牵手朝一单元肖老师家去。

    尽管同一栋楼，这么多年来，凌然然并没有主动上过肖老师的家门，当然，肖老师也与凌然然保持着虽然是同学、同事却并不知心知己的友情。两人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仅限于点头招呼、偶尔摆摆龙门阵的熟人阵线。

    “哟，凌老师，您这是到哪啊穿得这么漂亮，都快认不出你了。”豆油婆婆蓦地见到凌然然微笑走来，自然必须关心过问，“啊啊，你家心凌也在啊”

    母女俩纷纷回应豆油婆婆的热情。

    “我这不是到淑英家吗，她过生。”不知为什么，凌然然竟然和盘道出，当然，其实她不说实话也不行，一则因为香逸楼是三十年前修建的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她们必须步行上楼，二则，那豆油婆婆是义务居民组长，凡事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怪了。

    “哦对对对，肖老师是今天过生。我都看见她家有客了，是是是，你们玩好啊”豆油婆婆伸长脖颈看着凌然然母女从楼梯上去，兀自点点头，自言自语地悄声说道，“这怎么就过生也走上了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凌然然母女俩走上七楼，叩响肖老师家门铃，一大群人涌出来热情接待她们。

    除肖老师夫妻外，肖老师的儿子和媳妇、还有孙子也回来了，屋子中间站着一个拘谨的中等个子的年轻人，圆润而光滑的脸，没有任何特点的五官，堆满真诚而圆润的微笑，他的身边是看上去便如同年轻人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对中年夫妻。

    ——这便是今天的附带伤害了。季心凌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心里却不由自主为那个陌生的年轻人道歉。

    肖老师很热情地为凌然然母女郑重介绍屋子里的三位嘉宾：她在某银行当中层领导的表兄张令钟，同样在银行办公室工作的表嫂冉闵贤，以及大学毕业后到银行柜台工作的侄子张晓羽。一家三口都在银行工作，其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着实令人羡慕。

    肖老师又郑重介绍季心凌：“凌老师的女儿，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漂亮又温柔的大美女，我真的是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呀特别乖，特别听话，特让大人省心，我们学校老师经常都拿她当榜样教育学生们。”

    肖老师态度上的郑重和语言上的真诚，充分显示此次相亲的成功概率性约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趋近于百分之百，几无失败的可能。

    张晓羽脸上挂着圆润的笑容，伸手来握：“美女，幸会。”

    季心凌灿烂地笑，手在半空划一个圆，却又垂下，“呀，还要时尚握手吗”

    张晓羽愣愣，看看他妈，缩回手，“那不握，不握。美女说不握就不握。”

    “心凌这孩子。”凌然然有些嗔怪。

    “自在就好。”肖老师大为感叹，“他们年轻人，随他们的便。”

    宾主就座，共九个大人满满一桌。

    肖老师很会做菜，美味佳肴摆出满满一桌，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在这种热闹而喜庆的氛围中，季心凌表现很得体，不仅主动敬肖老师的酒，还回敬桌上所有人。不过她喝的是饮料。

    凌然然看见张晓羽不住地打量着女儿，心里高兴得合不拢嘴。

    “肖老师说你是在旺达心源工作”张晓羽的母亲冉闵贤关心地问，“我有个远房亲戚也在那工作，只是我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了，叫冉什么名字，我一时之间忘记了。”

    “冉翩翩！”季心凌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释然，幸好对方是远亲，可能不会有太多联系。

    “啊是的，我们都不往来。”果然，冉闵贤撇撇嘴，“那一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冉翩翩本人还是不错的，在我们公司做内勤。”季心凌平和公正地说。

    冉闵贤怔怔，“哦，是啊。”便不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不再多说。

    “吃菜吃菜！”肖老师夹了一大块鸡脯肉到季心凌碗里，“以后你妈要不给你做好吃的，你到阿姨家来，阿姨会做饭，保证让你吃得白白胖胖的！”

    满桌人都笑起来。

    “人家心凌现在是旺达心源的大经理呢，我不说过要送你一套高档化妆品吗”肖老师又对儿媳妇说，“这不都托她的吗心凌能拿到打五折的呢。”

    “心凌说下周搞活动，好拿货。”凌然然补充道，“十套呢，很不好拿的。”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也拿一套吧。” 冉闵贤随便说道，“这大家都应当支持心凌的工作是吧”

    “是啊是啊。”肖老师和凌然然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

    季心凌嘴里含着大块鸡脯肉差点梗着，看看快乐的母亲，模模糊糊地说，“当然……不麻烦，不麻烦。”

    “如果我能用，我也拿一套。”张晓羽插话道。

    “人家女人用的，你拿来做什么是送你妈还是送你未来的女朋友”肖老师嘎嘎大笑。

    所有人都为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假装开怀大笑。

    吃好饭，肖老师又安排大家打麻将，安排张晓羽陪季心凌外面逛逛，“或者看电影啥的，反正不到吃晚饭时间别回来。”

    凌然然有些为难，“我不会麻将。”

    “学。”肖老师很果断地说，“我们教你，以你的聪明，三把就学会了——一个人退休了，连麻将都不会打，还怎么活呀”

    众人都笑起来。

    “妈，肖老师说的是实话，你今天下午就随肖老师他们学学吧。”心凌劝道，“多一份爱好，就多一份快乐。”

    “咱们打小麻将，主要是娱乐为主。” 冉闵贤吩咐儿子：“羽儿，你要学会照顾人，好好陪着季美女逛逛啊。要不，去看电影吧”

    张晓羽脸红，“知道了。”

    肖老师将两个年轻人推出门，趁此机会对季心凌悄声说：“我看小羽对你印象不错，他条件那么好，你要加把劲。喜欢他的人多着呢。”

    刹那间，季心凌心里酸酸的，她点点头，又回头看看正站在客厅中央对她引颈张望的母亲，“妈，你好好玩，我出去逛会。”

    “去吧去吧。”凌然然满心欢喜。

    屋门在季心凌身后阖上。

    “我妈说我应该多照顾你。”张晓羽站在六楼转弯处等待，“我妈还说我们可以去看电影。”

    “我不想看电影。”季心凌走下楼梯，“我们随便逛逛”

    两人相偕走下楼梯，豆油婆婆照例招呼季心凌，嘘寒问暖。

    ——明天，整栋香逸楼居民都会知道我在相亲。季心凌郁闷地想。

    “我不想去公园。我不喜欢走路。我妈说我们可以去看电影。”走出小区，张晓羽跟上季心凌的脚步，嗫嚅着表达他的意见。

    “我妈还不喜欢打麻将呢，可我把她丢在你姑妈家任人宰割！”季心凌突然火了，“我也不喜欢和你看电影！咱们一拍两散。”

    面对季心凌突然发飚，张晓羽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你……你不能这样和我说话！我姑妈说你很温柔很漂亮，可是我现在发现你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根本就不温柔！”

    “那又怎么样！”季心凌更是火冒三丈，“我已经装温柔两个小时了，足够了。”

    “……”面对季心凌的嚣张气焰，张晓羽心理上处于劣势，败下阵来，“可我们不去看电影的话，我怎么给我妈说”

    季心凌瞪大眼睛，蓦地笑了——天啦，这个有好工作有好脾气的男人，虽说年纪老大不小，其实只是一个妈宝男，一个没有脱离母亲乳汁的大男孩。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特别方便教导成长。但他不是她的菜。

    “我们可以装作去看了电影，”她试探着说。

    “怎么装呀”妈宝男张晓羽不服气地说，“看电影时如果你害怕，我可以握你的手，可以借个肩膀给你靠靠。现在你都不想去看电影，我怎么展现我的男人气质啊”

    季心凌拼命忍住不笑，点头，“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我教你怎么对你妈撒谎，你会发现其乐无穷。”

    “我从来都不对我妈撒谎。”张晓羽冷静而鄙夷，“世上只有妈妈好，如果我对我妈都撒谎，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们是不能对你妈撒谎，”季心凌绞着双手，思索着，“但我们可以过一个比看电影更有意义的下午。话说，你以前谈过女朋友吗你们经常看电影吗”

    “我怎么会没谈女朋友喜欢我的人很多的。这前一个，本来我们都谈一年了。虽然每次看电影的时候，是我靠在她的肩膀上，但是她真的非常漂亮，比你还漂亮一点点，真的，肯定比你漂亮一点点。”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的前任女朋友太不容易了。但是你们怎么就吹了呢”季心凌假装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