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023章 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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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挂着液体,凌然然的呼吸平稳下来。

    心凌拿冰袋给母亲额头冰敷降温。

    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

    “我是不应该出门的。”凌然然有些无精打采,偷偷瞄一眼女儿,有些心虚地说,“这么多年没出过门,甚至连成都都没逛过,也就过了一生。干嘛鬼使神差地参加什么同学会呢”

    “行了,哪能这么说呢说明你出门少了些,以后要多门旅游,锻炼锻炼。”心凌嗔道,“哪有人不生病的呢只不过下次我们要多备些常用药,出门时记着带一些,尤其是夏季,很容易中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出门肯定没带药!”

    “就两天,哪想着会生病呢这人老了,也娇气了——唉。你把液体放快点,等把这输完你就回家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凌然然闭闭眼睛,女儿没有指责她,这让她释然心安,“几十年天天忙来忙去也没啥大毛病,有伤风感冒的就在小区门口拿点药吃,睡一觉就好了,现在退休了,耍着耍着毛病也耍出来了,嘿,就出门两天,可好,进医院了。”

    “液体不能输得太急了。”心凌大大咧咧地笑,伸手将母亲的输液开关拧小,“我明天可以请假,可以不用去上班,我们公司对我很好的,没人会管我。”

    “可你请假了不被扣工资吗”凌然然责备道。被扣工资在凌然然心里是大事。

    心凌不再和母亲犟嘴。有些事情,越说越复杂,当谎言的金字塔垒高到某个极限时,总会在不经意间坍塌。如同千里之堤毁之于蚁。她起身到护士值班室。

    趁心凌离开,凌然然伸手将液体开关放大。

    心凌打开冰箱拿冰敷冰袋,问旁边的值班护士:“妹子,米惠今天上班了吗”

    护士在整理凌然然的病历档案,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啊,应该没上班吧,今天一天都没见着她。可能是休息。”

    心凌拿了冰袋走出护士值班室,想了想,在门口又不死心地回头,问道,“那你昨天见着她了吗”

    “昨天”护士抬头看她,突然笑了,“昨天应该在吧郑主任昨天在,她就应该在。”

    搞什么鬼这话……有某种指向。心凌心下嘀咕,拿着冰袋回病房给母亲敷在额头,看看液体流得很快,又伸手关小开关:“妈,你是不是搞小动作啦我都说过了,你要输慢一点,你体质弱,怕受不了。”

    闭着眼睛的凌然然固执地说:“我就想输快点,输完了好回家。几十年了,除了生你那一个星期,我就从来没在医院过过夜。你爸也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行了。这和爸的病不相干的,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季心凌不满地说,“反正你在医院也是出了床位费的,就老老实实躺着吧你。明天要不好继续输!这事,我说了算!”

    凌然然咬咬嘴唇,迟疑着说出几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想来,这话一直梗在她心里很不痛快。她声音很轻,尽管病房里没其他病人:“那个,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和别人那个我本来是扔了那些药的,后来又捡起来放在抽屉里。现在应该还可以起作用。”

    季心凌傻傻地看着母亲,蓦地明白母亲还在担心她未婚先孕,气得跳脚:“妈,你……你病着呢,还操这些心”

    凌然然坚决地说,“你就给我一个准话,有,还是没有反正这是我的心病。我现在生病估计也是因你这事闹的!”

    “没——有!你生病中暑和我跟男人睡觉有什么关系!”心凌有点气急败坏,咬牙低吼:“我向我死去的老爸保证。现在你信了吧!”

    “那你身上的血,你额头的伤,还有胳膊肘上的伤真的不是受男人欺侮”凌然然不死心地追问。

    “是别人车祸!我那天不给你解释了吗”季心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妈,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信任你自个儿生的女儿了”

    “可你那天晚上又没回家!”

    “说正事呢!不都说过是工作上的事了吗”

    “那为啥李悠清不知道!”

    母女俩低声怒怼,终于还是凌然然败下阵来,毕竟,她查无实据,而季心凌又语出强硬,信誓旦旦。

    凌然然嘴唇颤动,咽下还要说出口的话,闭了眼睛假寐,随着药液在体内发生作用,眼皮安静地闭上,慢慢睡去。

    心凌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将手机调到静音,吁出一口气,去wc。

    厕所里还有两人在蹲大号,一边排泄身体废物,一边排泄精神废物,一方二便,悄声摆龙门阵。

    “你说她呗,人也就那样,还胖得像只熊,怎么郑主任就看上她了”左边厕所里的女声说道,声音沙哑。心凌对那个护士的声音很熟悉。

    “肯定是她硬往上贴啊。你没看她这昨天多得意啊,都不上晚班了。我让她今天晚上给我换班,以前,她铁定会一口答应,还不会收我的加班费。今天太可笑了,我还说给她加班费呢,她那个脸色,就一脸骄傲,不乐意了。”右边厕所里的女声回道。速递小说

    从声音来判断,心凌知道这是急诊科另一个小个子护士。这个护士在凌然然入院时也在接待。

    “我就看她不习惯,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如公主一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给病人倒屎倒尿”沙哑声音很鄙夷。

    季心凌慢慢放水洗手,她对女人的是非向来不感兴趣,何况这些人她本就不认识。但一句漂到她耳边的话让她的动作慢下来。

    “说真的,米惠本来不讨人厌。但是她这么和郑主任乱搞,就成了急诊科的……不不不,甚至是咱们整个西城医院的名人。这两天,我走到哪,都有人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也不完全是乱搞。人家郑主任是离婚了的。”

    “是啊,他是离了婚,这谁都知道。可是难道米惠不知道她趟了浑水吗她笨死了她。阿楚姐姐都知道这事,听说郑辞海要调到我们急诊科的时候,阿楚姐就警告我们不要招惹他!米惠能不知道吗”

    米惠郑辞海季心凌慢慢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水珠。她是知道郑辞海这个人的。在米惠这几个月怨天尤人的痛苦不堪生活中,这位姓郑的上司,如同怪兽一样主宰着她的护士工作和脆弱的小芳心。

    厕所里正摆龙门阵的两人估计听到了季心凌放水的声音,停了停,但对龙门阵的热爱和倾诉的渴望使她们毫无顾虑地继续下去。

    反正,这夜深人静的,不说点什么连鬼都会害怕。

    “哎,你说,如果她爸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估计她爸妈现在也不知道吧”

    “不过,想来,米惠长得那么一肥二胖的,她爸妈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就算了,虽然她是大姑娘吃点亏,反正总比没人要老死在咱们急诊科强。”

    “2号晚上,实习生小娇亲眼看见米惠进了郑主任的办公室,然后,办公室门就关上了,小娇说起码两个小时米惠才走出郑主任的门。两个小时啦,都干了些什么”

    “嘻,两个小时,足可以改变世界。不过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也就当看戏吧。”

    季心凌慢慢走出卫生间。米惠一直在控诉郑辞海对她精神暴力,经常呼天呛地,巴离不得掀了对方的祖坟。怎么转眼间他们在……恋爱

    重新回到病房,见母亲已经睡去。她睡不着,又到护士值班室拿了冰袋来给母亲换过,看母亲的输液完了,叫来那个从厕所出来的声音沙哑的护士小妹取了针,将病房的灯关了,拉上病房门,只留一道八公分的门缝,独自埋着头,肩胛高耸,出门溜达。

    凌晨的急诊科楼道里安静下来。

    心凌在公告栏前驻步。

    在那些贴着个人大头照、写着简历的科室人员名单里,她找到郑辞海的名字,用观察死人的眼神去研判对方。

    那是一个头发有些早凸的中年男人,眼神很精明,透着某种挑剔、严厉和令人畏惧的力量,他很聪明——甚至狡猾,心机深沉,那眼神……在戒备和睥睨与他眼神对视的人。

    心凌的视线下滑到米惠的大头照上,虽说穿着千篇一律的护士服,胖胖的米惠体现不出她独特的睿智和聪慧,但至少,从外表上来看,那个姓郑的不是米惠的菜。

    米惠虽胖,但胖得甜美,脸上有着若隐若现的两个酒窝,皮肤白而细腻,可以说是万中挑一的婴儿肌,吹弹可破,细看,甚至很有大唐王朝那种肥美风韵,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的一种性感。

    如果说米惠是一件精致而肥美的瓷器娃娃,那郑辞海,则是一个挑剔而精明的古懂商人。

    或许,他们是真的恋爱呢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季心凌头靠墙,看着两人的大头贴,思索着。

    小柯出事那天晚上,对,就是2号晚上,她无论如何打不通米惠和李悠清的电话,事后,李悠清说她喝多了酒回家睡下了,米惠则说科里来了急救病人,没法接电话。

    但是季心凌知道,至少李悠清说了假话,她看见了李悠清和唐樊文在绿化带借酒**,无论如何,李悠清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回家睡觉。

    那么,米惠也在对她说谎吗

    生活中,谎言和诺言相伴相生,在有诺言的地方,谎言常常以诺言出现,令人措手不及和出乎意料的,是谎言常常和诺言一样令人如痴如醉,甘之如饴。

    死在砒霜和糖霜有什么区别呢,就其实质来说,根本就是一回事——只不过口感不同而已。

    卧槽!这与她有什么相干呢可是米惠……

    晨光洒在本来就灯光通明的医院大楼,脚步声嘈嘈杂杂,上早班查房的护士们开始进病房,季心凌给米惠打电话:“我妈昨晚中暑了,现在在你们医院急诊。你今天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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