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论：几家欢喜几家愁（3）
晋三扛着我一路在屋顶上奔驰，冷风刮到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有点像是在近海道路上飙车的感觉。
今夜风大。
待他停下，我才知道是到了夏荷宫，不过我们依然踏在瓦片之上。
「怎幺停在这里？」我确认周遭环境，的确是夏荷宫的範围，虽称作宫，但其实也只是一座较大的院落。
「等人。」晋三神神秘秘地说着。
「你等就等，先把我放下来吧！」我拍拍他的手臂，这身体没几斤两重，还是很缺乏营养，但这幺扛久了也是会痠的吧？
于情于理，我觉得是时候下来让晋三的手休息。
「又没多重，如果妳自己站着等会儿风一吹，人给我滚下这里怎幺办？」但晋三显然不在意，也可能说是不累，看他嘴还贱成这样，「人很快就来了，拿出妳公主的气质。」
「你等人跟公主的表现没有任何关联。」我先鄙视他再看了看天空，再看看这小子嘴角挂着的笑，脑袋转了转，「哎哟这月黑风高，你是约情人还是约仇人了？」
「……情人仇人都约了。」晋三噎了，却也很快转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痞痞地挑起我的下巴，「仇人嘛，看来还要等一等；情人呀，已经在怀里窝着。」
面对他这种程度的调戏，我除了淡定还是淡定，拍开他的手后捧住他的脸，「这位少侠，不如你从了我呀，随我回寨里当压寨夫人如何？」
论现在高低优势，我还会输你？
晋三对我的反调戏也不意外，「为什幺是压寨夫人？我是男人！」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那里很平坦。
「我也很平，也是男人。」我面不改色的拍拍没有要发育的胸口，用他来这里前说的话堵他，「所以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夫人吧！」
「妳有点志气好不好？」
晋三视线下移又往上，叹气摇头不断，好似我的胸部永远不会长了似的。照现代知识来看，不过是发育期还没到。
「人来了。」晋三的话语突然直转，变得凝重了些。
顺应他的话黑影一闪，有个人悄然无声地落在边上，若不是晋三出言提醒，我百分百不会发觉。
「兄弟，行个方便。」晋三甩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手指着我朝这位仇人继续说，「公主担心你们家娘娘，借个可藏身又看得清局面的位置。」
他这幺一说，我顿时猜出来人身份──夏荷宫的暗卫，根本不是什幺仇人。
我扯扯他的耳朵，凑上去小声地说：「喂，人家未必买我的帐呀？」公主归公主，他们的主子可是皇帝。
「这就看妳想怎幺当公主啰。」
晋三笑嘻嘻地拍拍我，我心里瞬间跑过上万头草泥马。
「诺，就是这幺回事，还不快带本公主去个好位置？」我端起蛮横，姿态既是高傲又是臭屁，简直就像现代中二小屁孩，但还是得装下去，「如果本公主现在直接闯进去，坏了皇兄的好事，你说你会不会被砍头？」
「……」仇人先生沉默，遮盖住半张脸的黑布被他拉下，终于是开口了，「云若姑娘不必如此，主子有交代过，您不过份的要求都可以执行。」
「……」接下来换我沉默了。
有没有哪个洞可以把我埋了？
晋三吹了个口哨，「疯女人，没想到妳在皇上那边还有些地位呢！」
「鄙人夏字辈，单名一个日。」夏日简单地说着，不问晋三为何对我是这般随性，眼观鼻、鼻观心地装傻，果然是专业的，「姑娘请跟我来，主子刚才已经被迎入房内。」
「好的。」我故做冷静地应到，彷彿刚刚什幺事都没发生，对、没发生。
夏日颔首，转身翻下长廊，晋三有样学样，就算抱着我也轻巧落地而无声。夏荷宫没有很多侍女，大多都是暗卫侍卫这类，不过有夏日在前，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带着我们东转西转，之后闪入一个空房间。
「姑娘稍等。」夏日对我说声，自己往墙壁走去。
我正觉得那面墙空蕩的可疑，夏日就连连出手，朝墙壁又打又踢的，速度快到像是没有章法。
晋三看了，不吝啬地夸奖：「兄弟好功夫！」他把我放下，仔细地欣赏起来。
「还未成气候。」夏日停下拳脚，虚喘了一口，微微摇头，「门已开，两位请进，鄙人会候在外头。」
在他说话时，双掌也同时朝墙壁一推，一扇门大小的墙往内陷了点，无声地向右滑去，露出半身可走的道路。
这古代的机关一点也不输现代呀！
「这里连去哪儿？」晋三拉着我靠近，打量秘道后询问着。
「房间的床底下。」夏日也没有隐瞒。
「明白了。」他把我拉到身后，自己先弯下腰钻进去，「我探探路，妳跟在后面。」
「哦。」
这种高度，我差不多半蹲就可以走了，不过里面黑，我也乖乖地给他拉着走。
「前面要爬上去，我猜应该是到了。」晋三指着微亮的一块，悄声对我说着，「那边没问题，妳先爬，我护妳外头。」
「好。」怕他看不见我点头，小小声地应道。
从晋三身边微乎其微的小缝把自己塞过去做头，我大概摸索了一下，前面的洞是往上的，阶梯只有一层，到我腰的位置。借着那亮光我手撑起身体，屁股先坐上去，才弓起身体往里面滚。
上面这个空间是算宽敞的，我的身体可以伸直，只不过高度较矮，就算蹲着可能也会磕到头。
晋三也上来了，用的跟我是差不多的方式，滚到我旁边。
「怎样？」他指了指小洞口。
「还没看呢。」我凑过去和他挤在一起，头靠头的，一人分一半视野。
才刚看见羽茉替程灏倒茶，就听她开口。
「这两副帖子是我让太医开的，一帖避子一帖养身。」羽茉轻拍了拍桌子，听起来像是有纸的，但这个角度看不到，「你选哪一帖，我便喝那帖药。」
避子和养身，不就是在让程灏选择他要不要她？
「上头没有注明，朕怎幺知道哪帖是避子、哪帖是顾妳身子的？」程灏面色不好地问着，放在膝上的手拳头紧握。
羽茉摇了摇头，程灏用朕自称，她也改了口。
「我怕陛下选不出，我也不想要知道如果陛下会选择什幺，所以我把一切交给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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