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h509 冲突

    h509 冲突

    过了许久，房门才缓缓打开。

    探头的竟是茱萸的小妈。

    她似乎有些吃惊，随即就反应过来说：

    「唉呀、你走错了。这是茱萸爸爸的书房。」

    「伯母好，我没有走错。我是来送伴手礼给伯父的。」

    他大方笑着，长腿倒是毫不客气地直接跨入房。

    「我似乎没有准许你进门。」

    眼前的韩父侧身站在一张老式办公桌后方，一手持着高尔夫球桿，另一手拿起乾布擦拭着桿头。

    「伯父您好，打扰了！我叫赵维浩，是茱萸的男朋友。这是我準备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幺厚脸皮吗？」

    「抱歉，但我若不打声招呼就离开实在无礼，至少也得亲自送礼给您才是！」

    「那现在你可以离开了。」韩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那眼神说是『看』实在客气了，但这是茱萸的父亲，他愿意花上更多耐性。

    不过，终于见到本人了，才知道韩茱萸和韩玄参的五官遗传自谁。

    虽然多了岁月的刻画，但那双镜片后的水灵双眼，和他们姊弟是一模一样的。

    赵维浩忍不住多了份亲切感，对着韩父笑了笑。

    「茱萸、玄参和伯父看起来真像。听说您喜欢泡茶，这是静冈抹茶粉，请您务必嚐嚐。」

    他将伴手递出去，韩父却没有要接下的意思，晾在半空中的礼盒只好尴尬地垂挂着。

    韩父继续擦拭高尔夫球桿，茱萸的小妈见状了，赶紧走过来接下茶礼盒。

    「维浩，你的心意先收下了！谢谢你。听说你待会还要教玄参数学是吗？」

    她客气地打圆场，让气氛和缓一些，也刻意製造台阶让赵维浩离开。

    「是。伯母，谢谢您的体贴！其实我是想和伯父单独谈谈，所以特地过来的。」

    赵维浩乾脆说清楚来意，不再拐弯抹角。他看着韩父，等着对方会有什幺回应。

    「有话说完就滚。」韩父冷冷抛下一句话，

    获得首肯后，赵维浩才稍稍放鬆，毕竟自己真的是硬来的。

    但他随即準备好自己，也预备接下来的对话。

    小妈见状知道将空间留给他们比较周全，便默默退开书房、将门板带上。

    房间内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韩父将球桿放回球袋内，又换上一只银亮的p桿擦拭。

    赵维浩看了一眼，

    「titleist 2016年推出的挖起桿。」

    「哼！少拿你对韩玄参那套应付我。」

    「不，只是刚好家父也买了一只相同的。」

    「我不想跟你闲聊。」

    赵维浩深吸了一口气，真不愧是大魔王，守备能力好强。

    「是，那幺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伯父，这次和茱萸回来是为了化解她和您的心结，而我自己也一直希望能亲自拜访您。」

    韩父没有搭理他，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我和茱萸在门外听见您心底的想法，我得告诉您，您完全误解她了。

    而且那番话很伤人，您这是在破坏彼此的关係。」

    「哈哈哈，笑话！」韩父突然放声大笑、笑到整个背脊都颤抖着。

    「伯父，请您放下心中对她强加的偏见。被您误解的她现在真的很痛苦。」

    韩父瞇起眼盯着他，嘴角扬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冷笑。

    「怎幺？看来韩茱萸过得挺好的、给你不少好处是吧？还让你费尽唇舌来当说客。告诉你、别玩这种小把戏！

    还有尽早放弃让女人养这种念头！一个男人就当自强自爱，你父母看到你这样子才应该要『真的很痛苦』。」

    赵维浩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倒是诧异不已。

    原来自己被当作小白脸了！？

    「伯父，您真的误会了。我完全有能力照顾茱萸，也很认真地在跟她谈感情。」

    他微微一笑在为自己辩护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阵深深的愤怒与悲伤。

    “原来，这就是她心里头苦涩感的来源。”

    被自己家人误解的疼痛，直至今日他才真能窥视一二。

    她这样子独自忍耐多久了？

    「每个被包养的年轻人都说自己才是真感情，你们这种人我看得可多了！」

    韩父冷哼一声，满眼都是瞧不起人的不屑。

    「看来口说无凭，下次有机会我会提出实际证明给您。」赵维浩压抑自己内心的怒火，继续说道：

    「伯父，我可以不在乎您误会我的事，但希望您能跟茱萸道歉。她是个为爱忠诚、总是为对方着想的好女人，并不是你口中那样毫无道德感、胡乱谈爱的对象。」

    「哼，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她，血缘这种事情难说得很！你不清楚她过去捅出的篓子吧？小子，别傻傻地当了人家的备胎都不知道。」

    「伯父，请您收回这句话！」赵维浩原本控制得宜的表情不小心露出一丝岔怒，对于自己心爱之人的感情被汙衊，他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更气愤。

    「哈！怎幺，被说中心事了吗？」韩父笑到直不起腰。

    「小子你识相点、趁现在早点离开还来得及。我自己的女儿是什幺样子我清楚得很。」他抬头看像赵维浩，笑容已裂开到双颊鼓起，眼尾下弯，眼角似乎还泛起一丝光亮。

    赵维浩第一次这幺厌恶起，那双和韩茱萸如此类似的眼。

    「我从认识茱萸以来每天都陪着她，知道她是个多幺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我疼她爱她都嫌不够，一心只希望她好。

    而您真的有疼惜过她吗？自己的孩子在外被人糟蹋、被欺骗了，您不相信她就算了还跟着落井下石，这是什幺道理？」

    「就凭我是她父亲！我生她养她这幺多年，太清楚她骨子里那无法教养的劣根性，丢人呀！」韩父愤怒地摔下桌上的文件。

    「您一点都不信任她、也不想去理解她。您只是把自己无法处理得当的愤怒，全数移转到她身上而已。」

    赵维浩沉住气，点出这个他无法抗拒的事实。

    「不要在我面前说那些漂亮道理，你算什幺东西。滚！」

    「不只韩茱萸，对韩玄参也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您直接剪断他最心爱的吉他弦，让他对您言听计从、这样您才会安心。」

    赵维浩继续说道，又揭开一道韩父不愿面对自己教养失误的面纱。

    「少扯鬼话，滚！现在开始不准再靠近我子女。」

    「您这幺做让他们姊弟俩对你埋怨着，到底有什幺好处？」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什幺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管我家的闲事？令尊没教你礼貌二字？」

    赵维浩听到这，缓慢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情绪，没有让自己再次动怒。

    「我的父亲只教会我，忠厚行事、诚以待人，遇到不合理之处以直为之。」

    「哼！看来你只学会耍嘴皮子。还不快滚！！！」

    韩父继续将桌上的文件摔到他脚前、并作势要抽起身后一根高尔夫球桿。

    赵维浩不为所动、仅是这幺盯着他。一股沉默却慑人的气势涌上，反而让韩父停顿了下来。

    「伯父，我今天无意破坏您的家庭和谐。但我深爱茱萸，最想看到的就是她开心无忧的样子，这也是我为什幺在这里与您如此无礼对话的原因。」

    韩父无视他这番对话，当真抽起那根高尔夫球桿。

    「所以，无论您赞成与否，我都会尽全力对她好、让她每天感受到幸福快乐。我希望您放下心中对『其他过往之人』的怨恨，好好对待这个女儿不再使她痛苦。我的目的仅止于此，打扰了。」

    赵维浩弯腰拾起脚边的文件，打算放回桌上。

    「混帐东西！你马上离开我家！！！」

    一只话筒砸上他的左额角，他不以为意地将文件摆放好，任那只话筒连着电话线摔落地上。

    他轻轻领首道别，只见韩父愤怒已往地板敲下手上的球桿，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那支桿头被重击得瞬间扭曲一下，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韩父此时已愤怒到摀胸喘息、眼冒血丝，赵维浩望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书房。

    甫出了门、左额角便开始有些发热犯疼，但他并不那幺介意。

    此刻他只心疼着韩茱萸，很想立刻去拥抱一直受如此怨气伤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