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礼拜,舅舅用坏了我的女朋友》上礼拜,舅舅用坏了我的女朋友分节阅读6

    “是,”张海丽高举酒杯,一副运筹千里的样子,道:“工作第一,业绩第一,大家一起赚钱才是正经事,喝!”

    又是一阵虚情假意的附和,旁边舞池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我端着杯子顺着众人欢腾的热潮干下去半杯,无意中用余光一瞥萌叔,他垂着头,一口闷了整杯酒。酒吧闪瞎眼的镁光灯从他头顶直直地打下来,萌叔那五彩斑斓的光头,浮现出一种浓重的悲伤。

    一看他旁边的酒瓶,得,这才开始多久,就空了七八瓶。

    我夺过萌叔的杯子,看着他抿的很深的嘴角,道:“你咋了,装啥子忧郁哦?”

    “是不是,呃,兄弟啊?”萌叔又把杯子抢了回去,两眼发直地看着桌面上一水空酒瓶,臂弯里搂着一瓶空了一半的芝华士12年,如同怀抱着自己好不容易做试管生出的亲儿子。

    “是,是。”喝醉酒的人是要哄的,我连连应道。

    “嘿嘿嘿,是兄弟就好,喝,来!”他打了个嗝,又把我的杯子拿过去满上,“一口干了,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得,没辙了,我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早知道就不管丫的闲事。我接过玻璃杯,如同饮鸠,仰脖一口喝了。

    其实我酒量不太好,毕竟刚工作不久,没怎么在酒桌上练过。萌叔这个老司机给我尽倒的度数奇高的**酒,急酒易醉,几杯下去基本上喝的妈都不认识了。

    远处众人还在吵闹不休,祁洛旁边那侄女挨他挨得可近,还满脸娇羞。妈妈的,他们真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再回首一看桌面,空瓶子好像多了整整一倍,每个都流光溢彩咧着嘴,嘲笑着我的垃圾酒量和无能。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只觉得满眼的事物都旋转着带着重影儿,世界真精彩啊。

    萌叔还欲再劝,我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再喝我就该过去了。”

    他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傻小子,哥哥带你去厕所走一圈,包你回来精神百倍,还能再战三天三夜。”

    “你他妈当是去厕所吸大麻,说的这么神。”我骂了一句,还是老老实实任他箍着我的肋骨把我弄了起来。

    我俩勾肩搭背、如同烂泥一般刚走了几步,我只觉得萌叔的肩膀一直在不规律地耸动,一转头,他竟然在一片沸反盈天的人潮中哭了,还哭的跟二五八万的傻逼似的,鼻涕眼泪横流一脸。

    这年头生活压力多大啊,人人心里都揣着事,苦哈哈的不行,一喝酒就容易原形毕露、开洪泄闸,我对萌叔的醉态深表理解,谁没几个人渣前任、谁没几个王八上司、谁,谁没有几个奇葩基佬舅舅呢?哦,这好像不是人人都有。

    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像我们这样酒精上头的失意人占了大半,其实萌叔的姿态再鬼魅,行人们也无暇分担注意力过来。

    “志猛啊,你这到底是咋啦?”我扶着他的啤酒肚,语重心长道。

    萌叔那对贼兮兮地小眼珠一转,道:“我我我,我要跟你坦白坦白两件事,我在心底憋得难受,我需要倾诉……兄弟我对不住你!”

    我一惊,心说他这唱的哪出?连忙快速地回忆了一遍我是否有什么小把柄在萌叔手上。

    “得,你说吧,这儿没别人。”我对他道。有人也忙着在马桶边呕吐。

    “其实,上次那事……你真误会祁经理了,你那‘女朋友’,其实,是,是我用破的……”说完何志猛同学更伤心了,几滴鳄鱼的眼泪从鱼尾纹中相继渗出。

    沃日,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一想,除了房东、我和祁洛,的确,萌叔作为前房客,是有我家钥匙的。

    看着他耸动着的通红鼻头、粗糙毛孔,我瞬间脑补了一出——萌叔潜进我家,把我和祁洛的内裤蒙在头上,嚎叫高声着,对着那粗糙的充气娃娃做活塞运动的体态。

    我瞬时清醒了不少,站直了身体,压抑着怒气道:“你他妈什么毛病?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

    萌叔搓了搓手,甩出了今天第二个深水炸弹,道:“这就牵扯到第二件事了,因为,因为那天,张海丽要和我分手……”

    我的妈!张海丽!何志猛!他俩有一腿?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刚小王那么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风吹草动。

    “可以啊你,”我不禁重新审视起何志猛来,“我们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爱,你能拿下张海丽,女金刚啊!啧啧,你是real man!”

    萌叔有点骄傲、有十分伤心地一揉胸口,将他入室强奸我“女朋友”的前因后果,如同高晓松扇着扇子讲《晓松奇谈》一般,娓娓道来。

    张海丽何许人也?我们公司的镇山女大王啊,那是萌叔这孙子能正面攻下的么?当然不是,丫属于智取、曲线救国。

    从萌叔进公司开始,就觉着海丽身材不错、背影满分美女,就是为人刻板,行事老派,所以有那么点心思,一直也没机会近距离发展。

    直到上个月我们公司陪机关的人应酬,海丽代替老总出马,酒桌上喝了个千杯不醉,顺利把文件签下。一散席人就不行了,萌叔便是被领导派过去送海丽回家的。

    据丫所说,那天晚上喝醉了的海丽姐,奔放可人,热情如火,一举扑倒,烧着了他这把干柴。与平时的女魔头形象截然不同,惹得他惊喜难耐,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两人就顺水推舟在海丽家那什么了。

    事后也说好正正经经交往,但是海丽天生就是女强人的命,看不惯萌叔窝窝囊囊、毫无志气,两人三天一冷战、五天一大吵。

    那天萌叔之所以会跑去我家,就是因为海丽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想到我家借个沙发过一宿。

    “你说了这么多,跟你在我家用充气娃娃有什么关系?”我听了一出狗血故事,精彩是挺精彩,但半天没到重点,遂忍不住打断道。

    “你想啊,我那天伤心欲绝,又憋了好几天,有急需解决的生理需求……反正你也不会用那玩意,我不,我不就顺便不浪费嘛!”萌叔哆哆嗦嗦地嗫嚅道。

    我听着火冒三丈,眉心直跳:“**啊你!你他妈用就用!你不知道清理一下?你丢我洗衣机上干嘛?有没有公德心!你是不是疯了!”

    萌叔在狭小的卫生间水池前扭动着身子,躲避着我的追杀,道:“我是想啊,但是当时**oss打电话叫我过去接他,根本来不及嘛!后来!后来我回来了一趟,本来想清理掉犯罪证据,一到楼下就听到你在对祁洛怒吼,我我我,我这就怂了……”

    算了。看着他一脸窘迫的样子,这人就是个活宝,对待反智人士,不能要求太高。我慢慢心软下来:“为了这事,我还跟祁洛大吵一架,我还得跟人好好道歉去。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要不,再给你买个范冰冰款式的?”

    “滚!”我吼了一句,音波震天动地,卫生间门背后挂着的拖把应声而落。

    萌叔这就真滚了。

    这事精儿走后,我一个人靠着窗口抽了根烟,夜风挺凉,吹得在脸上也算舒爽。平心静气想了会,祁洛就是个弯成蚊香的主儿,压根不会用什么“女朋友”,要用也是用当红男神款的吧,比如詹一美啦年轻时的小李子啦那样的。

    偏偏我一遇到他,就特别不理智,特别浮躁,特别幼稚,恨不得分分钟把天花板掀下来才能折辱他。这太不像我了。

    回头还是得跟人道个歉啊,为了那个破掉的“女朋友”,我又是搅合了他的相亲,害得他被泼了一脸水,还跟人吹胡子瞪眼的,想想真是过意不去。

    一根烟到了头,我琢磨着他们的趴体也应该搞的差不多了,我这个时候回去,刚好可以大杀四方、战斗到终场。

    正往外走,一出门便愣住了。

    说曹操曹操到。到的不止是祁洛,他身边跟着的,还有个温文尔雅、清俊迷人的小帅哥。

    酒吧里光线明暗不定,有探照灯扫过来,我所站的这一隅恰好被笼在阴影里,同时我又往门口靠了靠,生怕被他们看到。

    祁洛一手插在裤袋里,食指夹了一根烟,说话的时候偶尔抽一口,眉头随之习惯性地微微皱起,整个人都散发一种恰到好处的懒散和漫不经心,偏偏这时候的他最吸睛。

    卸下了白日里严谨工整的有些过分的俊朗,此时昏暗灯光下的,眼里有挥之不去的萧疏寒意,嘴角的笑稍稍勾斜,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祁洛。

    讲道理,除却祁洛邪恶腹黑的内里,光看外在,他这个壳子还是相当悦目娱心的。

    我看着被灯光勾勒出一圈朦胧轮廓的他们,恍惚间觉得,虽然,我与他是日日相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同事、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但实际上我们的差距,像黄昏与白昼的距离一样永远跨越不了。

    这么四十五度角明媚忧伤了一会儿,小帅哥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我这才察觉到,被我撞见的这个现场,这是……祁洛这不会是在约炮吧!

    刚才那种感慨,顷刻间如同被震碎了毛玻璃,“哐当哐当”碎落一低。我莫名地滋生出一股子无名业火来,不是前两天还对我家英俊哥挺有兴趣的吗?这就转移目标啦?

    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他在这儿牛郎相会,那边张海丽的侄女知道吗?凭啥祁洛就被满天下的桃花的穷追猛打,连萌叔都解决了对象问题,就我一根大光棍打到底。这不科学!

    这会英俊不在,没了冲锋前卫,我只好自己英勇献身,从门口走到祁洛和小帅哥面前,打断他们道:“祁经理。”

    祁洛和小帅哥聊得正欢,冷不防冒出一个我,祁洛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否灯光的错觉,他的眼中隐隐有些担忧。

    他是担心我喝多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的么?如果是,舅舅大人除了在花丛戏耍,竟然还有注意力能够分给我,真是感人肺腑。

    我懒得跟他多客套,直截了当道:“经理,海丽姐在微信群里喊你怎么不见了,让你回去撑场子。”

    祁洛点点头,转而对小帅哥道:“陆栎我先过去,下次有机会聊。”

    我也礼貌地对小帅哥笑笑,陆栎一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看着十分人畜无害、特别治愈,和池峻那种很夺目的漂亮是不同的味道。我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祁洛,暗自琢磨起他的口味来。

    一走神,脚下就被台阶绊了一下,祁洛很及时地扶了我的腰一把,道:“看路。”

    这一绊,只觉得胃里沉寂了大半个晚上的酒精都叫嚣起来,如同山呼海啸,争先恐后的往我嗓子眼里涌。我一下子站定,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祁洛见我脸色不对,道:“不能喝就不要喝,你当这是灌矿泉水。”

    我置若罔闻,指了一下小帅哥离去的方向,道:“你朋友?”

    “老同学。”他言简意赅道,看样子并不打算多说,“你要不要吃点醒酒药?我去买。”

    我对他摆摆手,强忍道:“感谢关心,你继续去相亲。”

    祁洛皱了皱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就你理解的这个意思。”腹中如同刀绞,我怕在酒吧里跟他吵起来,道:“你快回去吧,人家姑娘还在等着,甭管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本以为他要发作了,忽然像上次那样摸了摸我的脸,动作十分轻缓温柔,低下头对我道:“傻不傻。”

    不等我回答,祁洛不容置疑道:“我跟他们说一声不过去了,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这四个字,是似曾相识的。

    像是傍晚深山中的悠远钟声,清晰地、钝钝地,传进我的耳膜。在我小时候,我老娘在世的时候,常常用相仿的语调,拍拍我的脸,道:“我们回家了。”

    关于小时候很多事情,我的记忆早已模糊,甚至都快记不清我老娘的样子。唯独这样一句话,被刻刀一笔一划刻在了我的心里,像陈年的伤疤,成为了妈妈留给我所有浓缩的残影。

    我犹豫着要不回头,好像一回头,还能看见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在斜阳里推着单车接我放学,我咋咋呼呼地跑向她的画面。

    一晃头,我发现自己的眼睛里竟然都是煽情兮兮的眼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还嘲笑萌叔失态,结果这会就摊我自个身上了。

    我并不是有恋母情节的人,上一次流眼泪还是在我老娘去世的时候。那次我都没怎么哭,还被我爹呵斥我冷酷无情。这么多年来,甚至在国外最无助最难熬的时候,也压根也没想过她,偏偏这时候,因为祁洛不经意地一句话触动了心底那把生锈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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