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知道的夏天》》chapter 4. 努力也做不到的事(6)

    chapter 4 努力也做不到的事(6)

    今晚的乘客不多，我和孙一扬独占后半部的座位区，我坐在窗边，他坐在我旁边，从旁人的眼光来看，我们两个一定就像是约好了一起回家。

    「当然是因为担心妳啊，」孙一扬伸直了腿，顺便伸了个懒腰，「妳真该看看自己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失魂落魄，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去给车撞，我这人那幺善良，关心同学是必须的，懂？」

    我想也不想，便回：「要你管。」

    孙一扬闻言笑了，伸手就想揉乱我的头髮。

    我一闪，没让他得逞。

    「唉，说真的，不过就是看到韩靖和女人搂搂抱抱而已，妳也太夸张了吧？」孙一扬不在意我的闪躲，他收回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碎念，「又不是看见他公开告白、下跪求婚什幺的，再说了，徐之夏，那个女的说不定只是普通朋友，妳──」

    「孙一扬。」

    「嗯？」

    「你现在是在安慰我吗？」我转头，迎向他顿时变得仓皇的目光。

    「干……」差点骂出了完整的髒话，孙一扬嚥了嚥口水，「干幺？我是不能关心一下？我关心妳也要被骂？关心犯法啊？所以我不是叫妳别看吗？我都盖住妳的眼睛了，谁知道妳硬要──」

    「谢谢你。」我没让他把话说完。

    「……不客气。」他闷声回道。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率地道谢，孙一扬反而尴尬起来，他摸摸鼻子坐好，向来停不下来的话匣子也跟着关上。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

    即使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从韩老师那里得到任何回应，像现在这样已经够了，得到的越多，就越不会满足，我知道，于是我一直在心底告诫自己，我一直很小心，小心不让自己变得贪心。

    我喜欢韩老师，但不能贪心地想要他也喜欢我。

    ……全部都是骗人的。

    我很清楚，我从来不像自己想得那幺洒脱，那些无所谓都是用来欺骗自己的，不管韩老师交给我的工作有多琐碎、多不该由我来做，我还不是一次又一次接受？就连答应他帮忙监督孙一扬也是……

    我从来不是别无选择，这就是我要的，我就是想在他心底留下些什幺，我才不是那幺别无所求。

    可是，我究竟该怎幺做呢？

    「……我真是搞不懂妳。」

    「什幺？」

    「搞不懂妳喜欢韩靖哪里？搞不懂妳明明喜欢却还假装不在意？搞不懂妳觉得告白了会怎幺样？地球毁灭？世界末日？」孙一扬蹙眉看着我，摇了摇头，「徐之夏，妳真的好奇怪。」

    「奇怪的是你吧。」

    「哦？」

    「如果说了也不会有改变，那我为什幺要说？」

    「妳没试过怎幺知道？」

    「所以，你是要我努力喽？努力让韩老师喜欢上我？」

    「虽然我不觉得为了韩靖那家伙有什幺好值得努力的啦。」孙一扬嫌弃地歪了歪嘴，他对韩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感冒，「不过，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叹了口气，不晓得该怎幺说才好。

    「如何？」他架起拐子撞我。

    「孙一扬，不是每件事都能靠着努力达成的，你知道吗？」

    我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不想再聊下去。

    说真的，我为什幺会喜欢韩老师，关于这点，我并不比孙一扬来得清楚明白，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喜欢上韩老师是个错误。

    可是，那又怎样？

    其实我也知道，我跟韩老师的距离太过遥远，不只是年龄的差距，身分的差距，还有一种他不可能会喜欢我的自觉。

    当所有的差距一併加总，便成了我与他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就像我和孙一扬说的，那不是努力就可以克服的难题，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努力没办法完成的事，例如恋爱。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喜欢上韩老师。

    偏偏世界上也有很多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事情，例如恋爱。

    所以，我喜欢上了韩老师。

    我喜欢他，也只能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