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与十字》长枪与十字分节阅读22

    弗拉西斯垂下眼帘,嘴角带着一点笑意,看在他眼里显得动人极了。

    “我不担心,因为相信你会为我考虑这份奖励的限度。”

    “这也是你信任的一部分吗?”汉普顿用食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直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我是不是应该对此表示感谢?虽然在这个时候,贪心一些似乎更符合我的个人原则……但是既然你愿意相信我,那我也应该表示一下我的诚意。”

    被冷落了很长时间的莉莉安不满地呼噜了几声,没有得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回应,只好跳到地上,自己回到了她的箱子里。

    第二天早上,弗拉西斯收到了来自莫西祭司的邀请。

    “要你去他那里再做一次检查?”汉普顿懒懒地靠在床头舒展了一下身体,对这份邀请的目的很有些怀疑,“难道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无论他是不是要改口,我都得去这一趟。”弗拉西斯披上白袍,仔细地把扣子一个个系好,系到领口的那一颗时明显地皱了皱眉,“……你昨晚很不温柔,骑士长,你知道的,这会让我很为难。”

    虽然吻痕在锁骨之间的凹陷上,祭司袍的高领完全可以遮盖住,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高兴——对方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太强了,这让他有种难以削弱的被压制感。即使他承认汉普顿在**上确实比他强大得多,但他始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从其他方面来比,他并不比汉普顿弱。即使在□□上他争夺失败,沦落为接受的一方,他也更愿意处于主动地位,而不是被蛮横地压制和掌控。

    “好的,下次我会注意。”得到了好处的骑士识相地顺从了他的意思,盯着他束腰带的背影看了一会,突然下了床,兴致勃勃地取过弗拉西斯的发带,“既然你急着去莫西祭司那里,那么让我来帮你一些小忙吧。”

    弗拉西斯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只是情人间的一点小情趣——哪怕他和汉普顿算不上情人,这也不失为一个让人愉快的小游戏。

    汉普顿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将它们一丝丝理顺,然后用绣了金线的白缎发带替他束起来,这一切都做得出乎弗拉西斯意外的顺利,动作再娴熟不过。最后,他撩起弗拉西斯颊边的一缕头发,放到唇边吻了吻,笑道:“祝你今天一切顺利,宝贝,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我,随时乐意为你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姑娘问就说明一下吧,我一般不写互攻,这篇也不会有互攻…………

    ☆、哈索托之眼

    弗拉西斯原以为这次的检查结果会和之前一样,但出乎他的意料,莫西祭司在检查结束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法伦纳德祭司,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格格兽?”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右手,用袖口遮住了那个漩涡,假装不经意地反问,“为什么这样问?格格兽已经在大陆上绝迹很久了,不是吗?”

    突然被问到格格兽,这让他越发警惕起来——没有特别的理由,莫西祭司不可能突然问起一种“绝迹”了三百多年的魔兽。虽然安德玛幻蝶幼虫还在古特祭司那里,不排除对方关心它的天敌问题,但弗拉西斯不认为莫西祭司会在这个时候关心那只被关在地窖里的大虫子。

    莫西祭司整理了一下自己用来检查他手上漩涡的施法道具,然后对弗拉西斯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突然想起先前你和布兰登骑士长找到的幼虫,随意问问而已。”

    “幼虫早已经交给了古特祭司处理,我没有找到格格兽,它太稀有了,而且也不一定用得上,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莫西祭司没再继续追问,只说,“你的检查结果我会直接报告给祭司长,不必担心。”

    见他没有直接告诉自己结果的意思,弗拉西斯也不强求,甚至还向他道了谢才离开。但事实上,越过他本人直接把检查结果告诉祭司长,这一点已经说明这个结果的可疑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有什么不能让他事先知道的信息存在吗?

    还是说……一旦让他知道了这个结果,就可能会发生一些难以控制的情况?

    既然已经对莫西祭司有了怀疑,弗拉西斯就不再为他作好的方面的设想了,而且他不认为对方会这么凑巧在这个时候想起格格兽来——他和汉普顿只是无意中找到了幼虫,而且格格兽是安德玛幻蝶的天敌也是个非常冷僻的知识,毕竟这两种魔兽都已经绝迹很久了。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莫西祭司得知了他私下接触了格格兽,所以才这样问他。

    他觉得有必要先约见一下恩波格尔,免得之后对莉莉安的来历交代不清。

    起初他没有把莉莉安直接交给古特祭司,是因为她是他以私人名义向恩波格尔借来的,而且安德玛幻蝶也不一定还有第二只,所以就先把她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弗拉西斯原本觉得自己这样做能省去不少麻烦,但现在看来这也许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回到住处后找了个骑士侍从去给恩波格尔送口信,但后者很快就回来了,还给他带回了一个也许不怎么好的消息。

    “恩波格尔子爵的管家告诉我,子爵刚刚收到了祭司长阁下的邀请,已经到圣殿来了。”

    “……好的,辛苦了。”

    弗拉西斯忽然觉得,有时他真应该听听汉普顿那家伙的话,比如在莱因和莉莉安的去留这两件事上,他那野兽一样的直觉反而更不容易出错。

    祭司长会邀请恩波格尔到圣殿来,更加肯定了他先前的猜想——莫西祭司确实已经知道了他私下找到格格兽的事,而且连他手上的格格兽是从哪里来的都弄清楚了。虽然依照恩波格尔先前的表现,弗拉西斯不认为他会说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可是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没有再试图去联络恩波格尔,因为祭司长很快就让人来请他过去了。

    红发的年轻贵族正坐在祭司长房间的椅子上,看来是享受着客人的待遇,这原本让弗拉西斯稍微松了口气。但仔细一看,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有些微妙,尤其是恩波格尔,他正以一种被欺骗了的眼神望着弗拉西斯,甚至在弗拉西斯走近以后扭开了脸,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弗拉西斯觉得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他先向祭司长行了礼,随后转向了恩波格尔,向他微微颔首。

    “日安,子爵。”

    “……日安,阁下。”恩波格尔似乎不想跟他说话,有些不情愿地应道。

    这让弗拉西斯更难以理解现在的情况了,他看了看祭司长的方向,却恰好对上了坐在祭司长身边的莫西祭司的视线。后者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他却从这个笑容里看到了些别的情绪。

    其实莫西祭司掩饰得非常好,如果换成别人,弗拉西斯不认为这些复杂的情绪会被察觉,但他不一样,因为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起,就一直被这样的情绪包围着。无论是在年龄相仿的贵族孩子里,还是在魔研所的同学之中,总会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如果他没有看错,他分明在莫西祭司那个笑容里捕捉到了不合常理的复杂情绪,有讽刺,有不屑,甚至似乎有那么一丝嫉恨……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莫西祭司会对他怀有这样的情绪?

    “坐吧,弗拉西斯。”祭司长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刚才凯尔文来找我,说他在典籍上找到了一个古老的诅咒,它的图腾和你手上的漩涡很相似。”

    凯尔文是莫西祭司的名字,弗拉西斯瞥了他一眼,后者已经把刚才流露出来的那点情绪很好地掩饰了起来,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是吗?那真是件好事。”他抿唇微笑了一下,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把话题转到了恩波格尔身上,“既然提起了诅咒,我原以为您让我过来是要谈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子爵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打扰他?”

    “因为莉莉安!”恩波格尔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出乎弗拉西斯意料地激动,“阁下,我原本以为您是为了圣殿的利益才向我借莉莉安,没想到您竟然利用莉莉安在莱因身上下了诅咒,您将圣殿祭司的操守和法伦纳德家族的名誉放在了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

    弗拉西斯看向祭司长,试图从他那里得到解释,但祭司长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只说:“弗拉西斯,你可没有向我提起已经借到了格格兽这件事。”

    “……很抱歉,这件事是我欠缺考虑了,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弗拉西斯看了忿忿的恩波格尔一眼,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向恩波格尔子爵借格格兽确实是为了防止安德玛幻蝶在祭典上造成混乱,而且莱因也是我和布兰登骑士长一起从安德玛幻蝶的幼虫迫害下救回来的,我怎么会去诅咒他?”

    “因为他是你最容易得手,而且不会引起怀疑的对象。正因为你救了他,所以你不会再去害他,不是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莫西祭司终于开口了,态度仍然和先前一样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那么友好,“我想你原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做个实验,没想到却害死了那个年轻人,对吗?”

    “不,我没有。”弗拉西斯立刻反驳道,“我没有任何理由要诅咒莱因,莫西祭司,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在你这么笃定地下结论断定之前,能先把证据拿出来吗?”

    他失策了,先前他利用恩波格尔对他的好感得到了莉莉安,但现在看来,恩波格尔从来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为他着迷——甚至不止这样,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为他而设的陷阱中的一环。

    至于这个设下陷阱,一路逼着他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幕后黑手,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莫西祭司了。

    可是为什么莫西祭司要这么做?他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他,他们的职责和利益没有任何冲突,而且发现安德玛幻蝶幼虫的时候,他才刚回到帝都不足两个月。在担任战斗祭司之前,他和莫西祭司只见过两面,而且两次都几乎毫无交集,为什么他要这么针对他?

    “这个诅咒原本并不是什么会致命的毒咒,但是对施咒者的水平有很大的考验,加上材料稀缺,需要格格兽的香腺分泌物,所以已经接近失传了,连我也没能很快想起它。直到今天无意中翻阅到阿波契夫的手记,我才发现你手上的漩涡图案和‘哈索托之眼’很相似。”莫西祭司抚摸了一下自己戒指上的宝石,慢慢说道,“原本我也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用这个法术诅咒了莱因,因为格格兽实在是太稀有了……直到有人告诉我,你先前从恩波格尔子爵那里借到了一只格格兽,却没有把这件事报告给祭司长。”

    这个“无意中”来得可真凑巧,原来早上莫西祭司不愿意把检查结果直接告诉他,是为了这一幕做铺垫。

    弗拉西斯挑了挑眉,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边的恩波格尔,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我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上报,是因为要提防在平民区豢养安德玛幻蝶幼虫的幕后黑手,把格格兽作为一个保密的武器。没有人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只安德玛幻蝶,我只是提前做准备而已,自然没有把格格兽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必要,不是吗?而且在海瑟薇小姐遇刺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向祭司长提起过向恩波格尔子爵借格格兽这件事了。”

    祭司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我当然也不想这样带着恶意揣测法伦纳德祭司,毕竟他可是圣殿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可是‘哈索托之眼’的特点太明显了。”莫西祭司从自己的祭司戒指里取出了一卷陈旧的手稿,把它轻轻摊开在桌面上,“这是阿波契夫的手记,上面写得很清楚,它只会出现在施术者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没网,一直没能更新,这几天日更补上(

    ☆、诅咒之眼

    阿波契夫·鲁夫斯·格莱杰,是五百多年前大陆上最臭名昭著的诅咒大师,却也是研究诅咒法术的天才,一位传奇性的大人物。圣殿存有他的手记,弗拉西斯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而这本手记由莫西祭司保存,大概是因为目前圣殿的十二位祭司里只有他擅长诅咒法术。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弗拉西斯才不相信他是今天才“无意中”翻阅到哈索托之眼那一页,从而对他产生怀疑。虽然莫西祭司年纪不小了,但身为施法者,他会对自己专长领域的法术毫无印象,这不得不说很有些奇怪。

    祭司长读过了手稿摊开的那一页,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弗拉西斯,你来看看吧。”

    那卷手稿已经陈旧发黄,脆弱得像轻轻翻阅都会被撕裂,弗拉西斯用手指捻起那薄薄的纸页,把“哈索托之眼”相关的部分仔细地读了一遍。

    这个诅咒是阿波契斯独创的,伤害力并不高,只会让被诅咒者陷入噩梦缠身的困境,更多的是考验施术者的诅咒能力和施法精度,因为稍有一点偏差,被诅咒的人受到的伤害就会比原本的效果强得多。一旦由于施术者的能力不够,导致诅咒力量失控,被诅咒的人就会在诅咒侵蚀下被转化为不死生物。

    这种没多大用处,还容易造成大规模骚乱,引起圣殿注意的诅咒,自然没有被广泛流传,至少弗拉西斯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从他听过的关于阿波契斯的传说来看,那位诅咒大师会创造并且使用这样的诅咒一点也不奇怪。

    阿波契斯在诅咒法术上的天赋出类拔萃,但很不幸的,他和多数天才一样是个疯子。他疯狂地渴望力量,而且热衷于展示自己的强大,却从来没有成为当时的圣殿的击杀目标,原因就是他的藏身处太难追踪了。

    他几乎从来不直接用诅咒杀人,却喜欢在自己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两个难缠的诅咒,然后看着圣殿为他收拾烂摊子,并以此为乐。

    这个“哈索托之眼”显然也属于那些难缠的诅咒之一,而且在阿波契斯的那个年代,格格兽还并不罕见,其他的原材料也不难弄,这个诅咒成为他喜欢的小游戏一点也不奇怪。如果诅咒成功,它不会在被诅咒的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唯一明显的特点就在于施术者的手上会出现一个漩涡形状的图案,阿波契斯取了某种古代语言中诅咒一词的发音,称呼它为“哈索托”,意为诅咒之眼。

    除了需要的材料和诅咒手法,阿波契斯的手记上还画了那个漩涡图案,即使已经过了五百多年,纸页上用墨水绘画的图案痕迹仍然非常清晰——一个眼睛一样的漩涡,和弗拉西斯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小心地合上了那本珍贵的手稿,把它还给了莫西祭司,然后再次强调道:“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诅咒,更不懂得它的施咒手法,莱因的事也许确实和我有关系,但绝不是我对他下的诅咒。”

    弗拉西斯很清楚,这本手稿是没办法造假的,有莫西祭司在,“哈索托之眼”这个诅咒只要一试就知道真假,他一定是有把握保证成功才会把手稿拿出来的。既然手稿上明确地写了漩涡是和死灵订立约定留下的“诅咒之眼”,他又无法证明自己手上出现漩涡并非出于本意,现在他确实难以洗清诅咒莱因的嫌疑。

    “这个诅咒的真实效力怎么样,我们暂时还不能下结论,毕竟是五百多年前的记录,谁也不能保证它的效力和手稿上记载的仍然一致。”莫西祭司收起了那卷手稿,转向还坐在一边的恩波格尔,“那么,我们不如在验证它的效果之前,先来听听恩波格尔子爵的话?子爵,你为什么会指控法伦纳德祭司为了私利借走格格兽,还诅咒了莱因?我们希望听听你的理由,毕竟这可不是件小事。”

    “莱因是我庄园里的花匠,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恩波格尔看了弗拉西斯一眼,眼神却和之前完全不同,充满了陌生的愤恨,“除了花匠的工作以外,他还是我瞒着萨曼莎藏在身边的情人。”

    弗拉西斯怔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萨曼莎是谁——那位为恩波格尔带来了爵位和大笔财产的赛维夫人,当然,现在应该称呼她为恩波格尔夫人了。

    “莱因并没有向我提起过你们之间的这层关系,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情人。”弗拉西斯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莱因临走前说的话,补充道,“不仅是这样,他还在离开圣殿前跟我说,因为受伤不能工作,他已经丢掉了花匠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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