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宏吉的惊喜之声,青照疾步上前,原来碰到的人是建设,他正好也在外围看热闹。
“咋你们都来了”建设热情地打招呼。
“嗯,我们也刚来,来找我大哥。你咋也在这儿呢”
“我这不刚帮家里把庄稼收完,回矿上去呢!”
“这里面咋了啊”林青高凑上前问道。明显地,建设一开始并没认出来已经只有半边脸的青高,突然看到他那被毁的容颜,不由得惊得往后挪了一小半步。面对别人对他容貌的怯意,青高早已适应,并不在意,所以仍旧保持着笑脸。
“我也是一下车就看到那个男人叫这个女的赔钱。说是这个女的抱着孩子跑太快,把这个男人出租车上的倒车镜给碰掉了,这女的又不给赔,还闹个不停!”
林青高往里看去,只见人群中停着一辆红色的“地老鼠”——即三轮出租车的俗称。“地老鼠”旁边站一敦实的男人,双手叉在腰间。旁边一个妇人,戴一天蓝色头巾,搂着一个约摸三岁的、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抽泣不止。
“看把人家女人和娃娃吓成啥样儿了!”青高撂一句话,就往人群里挤去。
林宏吉和林青照见状,连忙拉扯“你可别再惹事了,快走吧!”
青高突然笑了几声,轻缓地说道“没事,别担心。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这半个脸,不止会吓人,还能帮人!”
林青高拨开人群,众人见了,都往后退却半步。他大步跨到那个男人旁边,一巴掌拍到车顶上“听说你这个破老鼠的镜子被她碰掉了,要赔钱”
“对!”那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青高,虽有怯意,却强声说道。
“多少”
“五十!”
“五十你想抢啊瞧瞧你这个破老鼠,要不是实在破得不行,人家一个女人怎么能把你这个镜子给撞掉了,你这明明就是挂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镜子,天天想着有人给你碰了,你好讹钱是不是人家不问你要医药费,你还问人家要赔偿费来来来——”青高拉起那个男人的胳膊往车子的另一侧走去,“我来检验一下你这破老鼠是不是专门讹人的。我就用这一只手来试试,你这边这个镜子会不会掉。我这手要是这么轻轻摆过去,它也给掉了,说明你就是讹人的。哼哼——你要是真讹人,看到我这个脸了吗我把你的脸也变成和我一样的!”青高说着,便举起右手,准备拍下去。
那人连忙扶住青高的胳膊“不试了,不试了。那钱不让赔了,我现在就走。”
看着那人惊慌失措地开车离去,林宏吉三人在外笑得前仰后合。终于,那妇人站了起来,将头巾往耳朵后面掖了掖,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
“嫂子!”林青高见站起来的妇人正是大嫂赵昌兰,惊诧不已。
林青照几人循声向前,赵昌兰的面貌让他心酸不已才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前一次见还是仪容俊秀,不想此刻竟是一副老妇人模样。瘦小的脸上多了许多沟沟壑壑,中间似乎还“流淌”着弯弯曲曲的黑色的印记,真像是刚从一番沉重的体力活中解脱出来的样子。
旁边的小男孩青照倒是印象深刻,上次去找常忠信时见过这个可怜的孩子。此时小男孩也有些萎靡不振,一直抱着赵昌兰的大腿。之前听林青福说,想必是赵昌兰的姐姐死后,她一直在照顾着他吧。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呢”青照一脸的关切。
“我这段时间天天这个时候,就在这里,等林青福呢!给他送饭!”赵昌兰将手里的袋子往上轻轻一起,她看上去身体羸弱,说起话来却是气力十足。
“我大哥,他就要过来吗”青高也是喜出望外。
“嗯,你大哥这些日子在二矿上开车。天天十一点的样子就会从这里经过,我正好给他送饭,”赵昌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汽车站中央楼上挂着的大钟,“他应当是快来了!”
“嫂子,英子呢她现在也还好吧”青照问道。
“嗯,英子在屋里呢!她和常燕燕在玩呢!东东今上午发烧了,我这不刚领着他叫大夫瞧了瞧。”赵昌兰慈爱地搓着东东的脑袋。不用说,赵昌兰照顾着英子,还有她姐和常忠信的孩子——常燕燕和常东东——也是殚精竭力。
“你们怎么过来了家里的其他人都还好吧”赵昌兰话还没问完,抱起东东就往马路边跑去,“老三老四,你们大哥来了!”
大家侧身望过去,只见一列蓝色的大卡车整齐驶过来,车上都满当当载着像煤又不像煤,像石头又不像石头的大块渣滓。
林青福像往常一样刹住了车,短暂的停车间隙,赵昌兰跑上前将装饭盒的袋子从车窗递进去。林青福跟赵昌兰说了简短的两句话后,青高兄弟等人也已经凑到跟前了。
“大哥!”俩兄弟异口同声。
林青福见到他们喜不自胜,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一把汗,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可后面的车辆已经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地鸣笛。青福无奈地关上车门,用手一指“老三老四,还有这个兄弟,你们先跟上赵昌兰去屋里坐一坐,就那里,不远——我这忙得实在停不下来,等我拉完这一趟,我就回来找你们!”
简略的安排之后,车子又稳稳地开出。车队刚刚驶走,赵昌兰便焦急地让着大家去她家里。步行大约两公里,大家随着赵昌兰进了一栋矮矮的楼房。外面的天气十分燥热,可进到楼里,尽是清凉之气——或许是阳光不充分的缘故吧。楼道两旁都高高挂着洗过的衣服,“滴答”的水珠从衣服上、顶上锈蚀的铁管上持续不断滴下,使得整个楼道显得更加潮湿。顺着长长的楼道走到最深处,即是林青福和赵昌兰的家。
开门进去后,十几平房不到的屋子,塞着两张床,一个木头沙发,还有做饭用具等等,拥挤不堪。
“这是单身楼,青福分的房子!你们先稍坐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赵昌兰安顿东东睡下,又吩咐常燕燕和英子倒茶之后,从柜子里取了几件衣服,匆匆离开了。
约摸十几分钟,赵昌兰喘着气回来了,想必是赶得很急。令大家万分诧异的是,仓猝出去一趟,她却换了一身衣服炎炎夏日,她竟穿了一件厚厚的粗布夹克,搭一条遍布污浊的牛仔裤,脚蹬一双鞋底厚重的大头牛皮鞋!
猜你喜欢
- 夏穎
- 先来后到,听起来理所当然,对吧?但,如果是发生在单恋的人身上,喜欢的人还被好哥儿们捷足先登,甚至连车尾灯都看不到,那就不是悲摧可以形容了 他跟好哥儿们同时喜欢上那个女孩,可令她绽放怦然微笑的人却不是自己,他除了极力掩藏自己的心动,看似甘居于好朋友的位置,还能怎幺办 他一直自我催眠,起码好朋友的关係可
- 历史里吹吹风
- 方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成为了一个畅游在时间长河之上的存在 有种说法是人类是生活在四维宇宙的三维生物,每一个三维生物都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粒沙子,只能够随着时间维度的河流顺流而下,而他则是河里的一条鱼,可以顺着游,也可以逆流而上,甚至跳出时间长河,他是一个跳出了时间维度束缚的高维生物 他虽然不能够改变整
- 历史里吹吹风
- 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死的时间支配者,在都市里面为所欲为的故事 简介:方修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成为了一个畅游在时间长河之上的存在 他虽然不能够改变整个时间长河的流速,也无法让时间长河倒流,但是他却可以让自己在时光之中随意穿梭,跳出时间的束缚,这种感觉,简直爽爆了“我就是上帝”
- 农陇瓜皮
- 我想着母亲死前的嘱托,也觉得人生何苦只追求什么王权,什么富贵,不如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度过这一生。十七岁的时候,韩临告诉我,他不在意我。二十岁的时候,张亭钏永远地离开了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人了,那个人说他愿意娶我。倘若人人嫁得清风,何苦为难风尘。如若嫁风尘,我便救赎风尘【结局应该是H
- 陇上耘夫
- 办教育,兴科技开时代新风,育成陈圆圆,柳如是等桃李遍天下,救万千黎庶于水火之中,泽被四方;造蒸汽之机,广袤大地,辽阔海洋朝发夕至;建公司,搞商务汇通天下之财货,美洲之黄金,南洋之稻米,江南之丝茶,或汇聚于神州大地,或流向天宇所覆,大地所载的每一寸土地 看似精心设计而又荒唐至极的群穿,从大明京师辗转苏
- 历史里吹吹风
- 江南风吹雪
- 被同父异母的姐姐暗算,林暖暖差点失身给一群油腻的中年男人,为报复阴险的姐姐和渣男前男友,她不惜与亿万身家的总裁签订了婚姻契约,谁知才出虎穴又如狼窝,上班第一天就被首席老公刁难,还要与花心总裁的一堆前女友斗智斗勇,说好的假结婚呢,为什么夜里总往她的房里跑,林暖暖总感觉自己被他卖了还替数钱 tags:亿
- 屋外风吹凉
- 外科医生贾琮过劳而卒,魂穿荣府。谱一曲红楼幽梦,唱一世庶子风流。
- 吹吹龙
-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