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胜衣击节高歌,却在仰首狂笑间,一滴泪水,洒落当空。     情深不寿!傲惜,情深不寿!     你明明知得,为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定要如此决绝?     傲胜衣长空一笑,只是傲惜,便是你如此绝烈,仍然无法动得姐姐心志。     “天道者,至无情。”     傲胜衣长啸一声,衣袂猎舞。     姐姐,这世间至无情之人,便是你啊!     *****     清悠笛声响起,飘渺如风。     卫希颜尚是首次听得白轻衣吹笛。笛音似清如风,悠悠浅浅,音符单调,并无高低廻绕,却似蕴含着天地间玄深的妙理,随夜风轻扬于海面,似渺非绝。     月色竹台,白衣胜雪,淡淡忧伤随着清悠笛音,轻飘远去。不是锥心的刺痛,却让人心酸发涩。     卫希颜凝立在楼栏边,听了一夜。     那是她一次见到白轻衣忧伤。     夜色愈沉,星月渐闭……再到红日薄升,晨光淡晖。     她在楼顶竹台吹笛一夜。     卫希颜默默伫立着,突然翻身掠上听空台。     白轻衣放下竹笛,缓缓道:“希颜,情之深,伤之切!”回眸看向她,目色意味深长,“情深不寿!”     卫希颜心中一震。     竹笛滑落,白轻衣盘坐的身子忽然倒下。     “轻衣!”卫希颜一惊,掠身过去抱起她,触手凉浸如冰,不由心中一痛,赶紧抱着她回到东阁,却不敢妄以凤凰真气输入,怕引发不测,只得将她轻放榻上,抱着她以体温捂暖。     情深不寿?轻衣,你想让我领悟什么?     卫希颜抱着她沉思,直到怀中白轻衣的身子已渐温暖,方捂好被角,起身出房去找柳真。     傲惜之事,她必得问个明白。     *****     江南,杭州府。     名可秀醒得很早,天色仅蒙蒙发白,便着衣步入院中。     早春风寒料峭入骨,她立于树下,心口突然一阵悸痛,随之便有一道温润柔和的气息抚过,悸痛立缓。     名可秀唇边涩笑,便算是有凤凰真气相护,那悲郁之苦又如何止得!     名可秀凝望微白天幕,希颜,你真已离去么?我不信!不信你便这么轻易去得!     似乎,一阵风过。     名可秀忽然抬头,哀伤目光瞬间锋锐,扫向东面天空。     高冠紫衣的威势男子从空中乍现于墙头,轻飘飘一步跨出,仿如闲庭信步般,跨越五丈余高的墙头,负手立于树下。     “紫君侯!”名可秀目光微凝,此人突然出现在名花流总堂有何用意?因着卫希颜之故,她对这位武林圣地天涯阁之主并无好感,甚至还有几分怨怒。     “名可秀!”     两道凌厉目光在空中交撞,名可秀目光清锐,在紫君侯的凛势威压下竟未退缩分毫。     “好!”傲胜衣突然收势笑道,“卫希颜喜欢你,倒有几分道理!”     名可秀听他提起卫希颜,心中又是一痛一怒,横眉冷道:“阁下远程而至,不会是为说得这句废话吧!”     傲胜衣扫得她两眼,神色却无气怒,双目眯细笑道:“本阁主受人之托,相报平安,但似乎不受人待见,既如此,本阁主告辞便是!”     受人之托相报平安?名可秀陡然一颤,急道:“紫君侯,希颜她……”     名可秀突然顿口说不下去,她咬唇不敢再说下去,生怕她的揣测错了,一开口便让她的一线希冀破裂粉碎,从此再无了念想和期盼。     傲胜衣目色中似隐有赞赏,突然想起傲惜,他心头黯然,顿时没了捉弄人的念头,直截了当道:“名可秀,卫希颜在天涯阁养伤。”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