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雷霜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身子一激,被冷风吹得打个寒颤。     ***     宣和七年六月二十八,河间府,名花流暗舵。     天气闷沉,间或有雷声,看来将要有雨。     名可秀微微望向窗外,估算着左闲风的棺柩应该已运到西宁州,那片青色海子,她终是无法亲至。     左闲风一死,名花流在河北西路的势力几乎被破坏殆尽,幸得先时已将明面生意收缩,几处暗舵也得以保存。     “少主,左堂主的仇我们不报了?”夏九尘神情郁愤,明摆着惊雷堂抢地盘下毒手,少主却勒令河北三路全数转为地下,不得异动,他心中不服。     名可秀目光仍然望向窗外,左闲风死前曾秘传讯息,查出郭药师身边最得信任的幕僚田干身份神秘,之后左闲风便遭了毒手,难道是他查出田干的身份被灭口?     他内脏俱裂,显是被极其深厚的内力震碎,杀人者功力高出闲风甚多,那人是谁?闲风死前的暗示又是什么?     此番,名花流自河间府起,北至大同府、燕京的幽云十六州情报暗桩全被破坏,若是惊雷堂所为,还不如打击名花流在京西和京东路的利益更大,动机为何?若非惊雷堂所为,又是何方势力?对郭药师驻扎在燕京的常胜军又有什么图谋?     她突然心中一凛,想起父亲曾提醒她的一桩揣测,寒意顿生,但愿,事实非是如此!     “夏堂主!”名可秀回头,缓缓道,“左堂主之仇报!但现下形势未明,我等无法断定左堂主之死便是惊雷堂所为。”     她略略一顿,目光清锐明利,“名花流和惊雷堂之争是内怨,若因此被金人利用,我等便是汉家罪人,汝可知晓?”     夏九尘凛然一惊,起身抱拳道:“少主,属下鲁莽了!”     名可秀思得一阵,突然起身,语音断然,“谢叔,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启程去燕京!”     “少宗主!”谢有摧耸然动容,目中隐有不赞同之色。     ***     雨水淅沥,天青色的人影负手立于小舟之上。     雨丝飘飞如雾,阴沉晦暗的天色突然转青。     雨雾如青,流水如青,山色为青,万物为青,似是这一舟一人出现的瞬间,世间尽数被那人一抹天青色染尽!     一方天地,唯得一青。鸟寂,鱼沉。     突然,水声划破。     又一道小舟飞掠直入。青空下,那人漆眉如刀、朱衣如血。     “十年!”天青色的人影悠然一叹。     “十年!”朱衣如血的男子声落如刀,“今日便做个了断!”     “雷兄似乎胸有成竹!”天青色人影淡然道。     朱衣人放声大笑,“名兄也早生杀意。”     天青色的人影负手望空,淡淡语气中隐隐金戈交鸣,“雷兄可是要做千古罪人?”     朱衣人横睨傲笑,“世间之事,不破不立!”     “天下之势,岂在一人之手!雷兄焉知破能后立?”     “巨木已朽,雷某不为,亦必腐而后破!若如此,何不破于我手!”     “雷兄有霹雳手段,却无菩萨仁心!”天青色的人影慨然一叹,突然长空洒笑,“如此,十年之战,便于今日一了!”     “正当如是!”朱衣人仰天狂笑,血红衣袍如烈火熊焰,灸入一色天青。     清溪倏然动荡如潮生,天空刹然横斩如分切。     朱衣人语声突如锋刃插入青空,“名重生,你可知十年前花惜若死于我手!”     天青色人影倏地一滞。     惊怒震至,“雷动!”     青空骤然破裂。     ……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