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卓凌匆匆回宫,脸色很是难看。长顺迟疑着将一摞关于江南采花贼的奏章呈给卓凌。
“皇上,这是刚才卢侍郎派人递上来的。”看卓凌的脸色便知她的心情不大好,长顺小心翼翼伺候着,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怕她,而是因为他视她如己出,不想平白无故给她增添烦恼。
卓凌抬首扫一眼奏章,点头示意放在案子上。“你们都出去吧,朕想静静。”
长顺领着一干人等悄悄退了出去。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脚处理了鲁郡的事情,后脚又来了个采花贼案,麻烦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卓凌有些累了,端起身边的甘草茶一饮而尽。
“依我看,这个采花贼应该跟卢侍郎有些关系的,要不然卢侍郎为何要扣押那些奏章。”在卓凌身边呆的久了,叶梅渐渐也懂得了些朝野的权术。虽然卢侍郎扣押奏章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计谋,即便算,也是很低端的计谋。难道他暂时扣押了奏章,卓凌就永远不会知道采花贼一事了吗?叶梅轻笑一声,看来这卢侍郎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罢了,不足为虑。
卓凌不语,随手翻开奏章,上面赫然写着苏州城采花贼猖獗作案,已经祸害了几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大周跟前朝比起来,虽然对女子的管制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女子的社会地位依然还是很低。大概猜测一下便知,这些被祸害了的良家女子,大部分可能已经自杀身亡了。证据缺失,如何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作案贼人?卓凌紧蹙的眉头里是无尽的忧愁。
“凌儿,发生了这种事情,额……”叶梅迟疑着,她本想说发生这种事情,也跟大周的律法和人文有关系的。若大周律法真的严明,赏罚分明,那谁还敢连续疯狂做坏事?但转眼又觉得这个王朝再千疮百孔再如何不堪,外人再如何不喜欢这个朝代的一切,作为统治者的卓凌却是一心钟爱这片江山。直面惨淡的现实是没有错,但叶梅不想让卓凌难过,她沉吟片刻重新组织了语言,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应该下旨让地方官员来长安城述职,或许当地的父母官对这采花贼有所了解呢。”
卓凌拿手不停的敲打着眼前的案子,点头表示赞同:“据史书记载,我大周朝自开国以来便没有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的要案……此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也算是给祖先们一个交代!我这便拟旨宣苏州城的大小官员来长安城述职。”
说实话,叶梅很心疼眼前的女子,宽大的龙袍下面那瘦弱的身体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案牍劳神。
据说,人在落寞痛苦的时候,身体碰触会减轻痛苦呢。想到这里,叶梅走过去,抱住卓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额,这样是不是舒服了点?”
卓凌将头埋在叶梅的双波里,女儿家的体香带着丝丝温热的气息,渐渐温暖了卓凌孤独无依的心。
身体碰触不仅能减轻痛苦,也可以产生*。叶梅不由得躁动了起来。只见她的右手不安分的从卓凌龙袍的领口处摸了进去。玉体水嫩,触手即滑,宛如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不同的是,手里的这块玉带了淡淡的温度。
“不要,别,太极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卓凌嘴里喃喃反抗,人却已经微闭眼睛,抬起红唇等着叶梅。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叶梅笑着亲了亲卓凌的嘴唇,然后抽出手来帮卓凌整理着有些凌乱了的衣衫,“下朝了,我瞧着你这一身龙袍在身,很是拘谨,还是换一套家常的衣衫比较舒服。”叶梅可舍不得那娇嫩的肌肤被厚重的龙袍拘谨着,汉皇武帝一介老男人尚且知道怜香惜玉,为了保护宠妃李夫人胜雪的肌肤,专门下了旨意让她只穿轻罗小衫。叶梅一直以来都自诩最是怜香惜玉识得女人心的,可不得在这些小细节上下点功夫。
皇宫墙垣高大,虽然少了些生动,却给了叶梅和卓凌最安稳的幸福。和长安城外的花花世界相比,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因着皇上卓凌宠叶梅,在这里,叶梅不仅衣食无忧,还行动自由不受拘束。而墙外的百花楼,早已是与叶梅无关的前程往事。
一朝流放,叶梅还是害死孟金龙小妾蓝衣的凶手。转眼之间,她又以另一种身份回到了长安城——鲁郡之战的大功臣。流放之后的每一个日夜,叶梅都期盼着早日回到长安城,回到卓凌身边,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以武将的身份回归。之前的叶梅,文不能提笔安天下,身为一个胸怀大志想保护卓凌的有为青年,这是最不可忍耐的。还好,几番上战杀敌让她有了武可上马定乾坤的能力。既然上苍让她穿越了,肯定也会给她些保护自己保护爱人的生存技能的。
身边的宫女太监偶尔会私下感叹叶梅命好,对此等“闲言碎语”叶梅也只是一笑了之。是的,她是命好,能在花魁选夫之际遇上有缘人卓凌。可是,有谁知道鲁郡一役,她几乎拼了命才攻下城池。她还记得,战场之上,身边将士的鲜血从胸腔里喷薄而出溅落在她如花的脸上,还带着温度的鲜血就那样溅在她的脸上。那一刻,她僵住了,一双本该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忽然挤满了惊恐……所以说,一个人之所以会好命,那是因为她付出的足够多。
面对困难,叶梅不再胆怯不再害怕,她渐渐成长了起来。
还记得当日流放之际,张远道因为牵涉蓝衣一案被罢免官职。张远道生性耿直,又是三朝元老,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排挤在朝堂之外。或许是因为对卢子涵心生厌恶的缘故吧,叶梅对卢侍郎之流没有任何好感。若想要查清楚卢侍郎之流扣留奏章的原因,就得在朝堂之上多几个帮手。前几日被封了官职的吴胥算一个,但是吴胥刚刚有了乌纱帽,在朝中还没有站稳脚跟,显然他一个人是无法胜任弹劾卢侍郎之重担的。
因此,让张远道回归朝堂就迫在眉睫了。
次日晚膳之后,见卓凌终日眉头紧锁,叶梅怕她闷出病来,牵了卓凌的手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时间过的真快,秋意渐凉。周边已经变黄的树叶在秋风中来回徘徊,仿佛很是不舍离开大树母亲。女儿家本就多情,见眼前一片萧索,卓凌的情绪越发低落了,张口道:“秋天风凄凄,百花都凋蔽!”
叶梅知道卓凌吟的句子来自诗经,她强颜欢笑着:“虽如此说,但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不仅仅落红,就连这黄叶也是有情的。眼前咱们只看到落叶溅入泥土里香消玉殒,却不知,它们也会化作春泥报答大树母亲。所以呢,凌儿不该这么伤春悲秋的,一切都是轮回,都有定数的。”
卓凌摇摇头:“只可惜,没有人会记得这些落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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