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嬉皮笑脸的,说!”
廖元文板着脸说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这臭小子给耍了,从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在往前走。
程逍遥赶紧收敛笑容,恢复正经脸色,道:“苏州牧刚才说,衙差们探听到蒙面凶徒朝着东城门逃窜,而出了东城门直走,就到了平山县。这木牌又恰好是平山县黑虎寨的东西,所以我想,会不会真是他们干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廖元文正襟危坐,泰然问道。
“如果是,那当然好了!既能严惩凶手,展示您维护‘礼教法治’的决心,又能趁机将山匪剿灭,还地方百姓太平,还能将那欺上瞒下的平山县令给撤了,一举三得!如果不是,那只有继续查了,就当顺便给您考察考察地方官员咯!”
程逍遥轻松回道。
“说得倒像那么回事儿!”
廖元文颔首道:“那行,我这就给苏昌下令,让他派人去平山县一探究竟!”
“别啊!”
见状,程逍遥急忙摆手,道:“伯父,您都给人家说了,此事以后别再提了,若是现在下令,人家还不以为您是出尔反尔,要秋后算账啊!”
这话,倒是让廖元文愣了愣。
程逍遥趁热打铁,继续道:“再说了,您下令,州衙敢怠慢这动静一闹大了,知道的人肯定就多,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走漏风声!万一真是咱们想的那样,人家会乖乖等着咱们去抓只怕早就溜了!”
“这……”
廖元文被程逍遥说得耳朵嗡嗡响,思路也被搅成了乱麻,沉吟片刻,干脆懒得去想了,直接问道:“臭小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吧!”
“伯父,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嘿嘿,侄儿准备让释龙去!”
程逍遥谄笑道。
廖元文没有表态,只是反问道:“释龙虽然功夫了得,可这是去查案,不是打架,就他一个人,能行”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
程逍遥摇头如捣蒜。
“那还有谁”
廖元文更为疑惑。
程逍遥不答,只是满脸堆笑地看着他,眼睛不停地眨吧。
“你”
“嘶……绝对不行!”
廖元文站起身来,态度极为坚决,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
程逍遥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确,换做是自己,也同样不会答应。这次大难不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经过这事儿,老爷子和伯父侯爷,早已绷紧了神经!更何况,蒙面凶徒还没抓到,谁知道藏在哪里,万一再次来个蒙面谋杀,后果谁敢想象!
程逍遥其实也有顾虑,毕竟现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对其他人和事漠不关心的浪荡小子,而是心有所念的,决定改头换面的上进青年。
不过也正因如此,在所有人只关心凶手是否抓住的时候,他考虑的,却是这次谋杀,会不会真和东陵侯府有关,如果真是,那自己察觉到的那些危机,极有可能变成现实!
一旦如此,麻烦就大了。
别说践行自己的人生格言了,甚至连唯一能依靠的侯府都会面临巨大危险!
所以,在没办法证明自己猜想之前,他只有亲自去挖出所有真相,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因此这趟平山县之行,他必须去!
当然,有些话这时候是不能瞎说的。
所以接下来就是靠演技的时候了。
“伯父……”
程逍遥站直了身板,恭恭敬敬地拱手弯腰,向廖元文行了一个揖礼。
“这些天,侄儿每天吃不香,睡不着,心中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总觉得那几个蒙面人藏在我的周围,随时会来害我!侄儿怕呀!真的怕呀!侄儿也知道,身在侯府,绝对是安全的,可心里的恐惧就是无法消除……侄儿觉得……觉得自己是得了心病了!若是不能亲手抓住凶徒,侄儿怕是只能永远活在恐惧之中了!唔……”
程逍遥带着哭腔,语气低沉,艰难地说出了这番话,自己听着都觉得实在是太做作了!
不过,似乎挺管用
他一直保持着揖礼的姿态,见廖元文许久不说话,便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竟发现堂堂南文侯居然露出了哀怜的神情!
这就被感动了!
程逍遥暗自窃喜,完全没想到自己拙劣的演技居然获得这么好的效果。
廖元文久久不语,向来刚毅沉稳的他,神情很是复杂,似乎在自责,又似乎在担忧,还似乎在犹豫。
“伯父啊!唔……”
抓住时机,程逍遥又嚎了一声。
“三天!”
廖元文终于作出了决断。
他将程逍遥扶正,言辞凌厉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不论查的结果如何,三天后,你必须返回府上!”
“啊才……三天啊”
程逍遥咂舌道。平山县距离文州城好几十里地,三天时间,既要赶路还要查案,确实太过紧张了。
“不行那就罢了!”
廖元文态度依旧,毫不松口。
“行行行!”
程逍遥赶紧服软,生怕他反悔,忙道:“三天就三天!”
廖元文长叹口气,脸色忽然柔和下来。看着程逍遥忧心道:“你可想好了,真要亲自去”
“必须亲自去!”
程逍遥答得斩钉截铁。
见他确实是铁了心,廖元文无可奈何,只得认了。
“我会安排几个高手,一路上暗中护你周全。此行……务必小心!”
“谢谢伯父!”
程逍遥没有拒绝,虽然觉得只要有释龙在就够了,但他能够体会到侯爷伯父的一番苦心,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很温暖。
……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程逍遥主动去给老爷子廖崇甫报禀了此事。
哪知,老爷子反应更大!不停地斥责他纯属胡闹,情绪激动之时,甚至连当侯爷的儿子都一并给骂了。
没办法,程逍遥只好故技重施,又当了一次演员。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演得更加逼真,简直是声泪俱下,让人动容。
老爷子心软,看到他这痛不欲生的样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终,在程逍遥保证了无数次‘一定会平安回来’后,老爷子才勉强点头,不住的叮嘱千万千万别冒险,不论什么情况,安全第一!
为了安抚好老爷子,程逍遥硬着头皮陪他在书房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傍晚时分,程逍遥在走廊的十字口“碰巧”遇到了青媚,青媚那丫头一见到他,便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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