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拉悻悻然回来了,"看来这里的水比油要贵。"
副连长好笑,"算了吧,离巴格兰不远了,忍一忍到了那儿就有水了。"
尤拉撑着腰啧声道,"我是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奇怪罢了。他们敌意很大。"
奥列格这时候插了一句,"不奇怪,普勒霍姆里是苏军第一个大屠杀的镇子。"
尤拉瞠目结舌,副连长抛给他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刚刚想阻止你去的,但是没来得及。说实话如果刚才那个孩子直接把冷水倒在你身上我也不会奇怪。"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都没说。"
"这是个敏感话题。"奥列格揽过他,两人走到城墙旁边,他掏出一根烟来,"只有一根了,等会儿去买。"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烟味,奥列格已经馋死了,这时候烟比早饭要美味多了。他低头把烟点上,猛吸了一口,将烟抽出来,堵住爱人的嘴巴,浓烈的烟丝滚入尤拉的口腔。
"唔——"尤拉没来得及准备,但不可否认这个吻的味道比上一次煮豆子的味道好多了。奥列格的舌头裹着丝滑温柔的烟流爱`抚他的口腔,从牙龈到喉腔,他嘤嗯了一声,露出满足的笑容,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
奥列格放开他的唇,顶着他的鼻子,煽情地说,"早饭味道怎么样?"
尤拉凑过来啄他的嘴唇,"手艺不错。"
奥列格将烟放进他嘴里,尤拉吸了一口递回给他。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非常习惯这样分享一支烟,有时候一包烟两个人抽的时间比一个人抽更长更有意思。
"关于普勒霍姆里,然后呢?"作家先生问。
奥列格指了指天上,"上面不愿意士兵们谈乱这件事,"他做了一个滑稽的口型,用哑音发声,"属于妄议政治。"
"这么夸张?"尤拉挑挑眉。
"79年苏联从这条公路进入阿富汗,最早进驻的就是巴格兰。在南下的路上他们没把一个小镇放在眼里。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轻敌是大忌。"奥列格酣畅地吐了一口烟,"普勒霍姆里当时的镇长,听说是个退伍军人,总之很血性的一个男人,带人守了三天,居然没让我们攻破这个地方,不过也是有客观原因在的,第一批军队到这里的时候装备火力也不够猛,如果当时是两架雌鹿护航,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尤拉抱臂,"嗯哼?所以后来怎么攻破的?"
"大屠杀,"奥列格看了看他,留着最后一口烟屁股,"还要不要?"
尤拉摇头。奥列格吸完了最后一口,"他们以为这个地方只是个过路小镇,压根没放在眼里,没想到遭到这么顽强的抵抗。后来听说是总指挥下令强行进攻,用掉了比我们想象多三倍的武器,镇长被当众枪杀,然后就是大屠杀,士兵们可以用任何他们希望的方式对待他们见到的任何人。"
他顿了一下,加了一句,"限时狂欢,时。因为第二天早上他们要赶路。"他把烟碾灭,笑笑,"虽然没有机会亲眼目睹那场灾难,不过后来刚到军营里总是会听到老兵们说这件事。现在的菜鸟们已经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了,当上面的人意识到这件事争议过大的时候,下令全面封口。"
"之后没有任何补助性的措施吗?比如说帮助重建或者是纪念殉难者?"
奥列格忍俊不禁,"宝贝儿,提起这个地方只会让人联想更多。最好的办法是封杀掉,让人完全忘记这里。"
"难怪它现在穷困潦倒成这个样子,连水都喝不上。阿富汗政府也坐视不理?"
奥列格摊开手,"你说卡尔迈勒?还是纳吉布拉?说实在我怀疑他们只是长成阿富汗人的样子而已,除了那身皮像,他们完全是苏联制造。"
尤拉听懂了他的暗讽,"好吧,这个我同意。"
“国内的情形也不理想吧?报社什么时候才能复刊?”
尤拉说,“主编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暂时没有太大的罪名,还是有可能回来的。他们查不出什么来了,报社这两年没写什么东西出来,战争不给写,核泄漏*更是一个字都不允许提,只能写一些花边新闻和八卦。”
(*核泄漏,1986年4月,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核泄漏事件。
奥列格低笑,“我看过几篇你写的文章,这里不是每天都有报纸,82年的时候我拿到一期半年前的文学报,你的专栏在最后一版,我记得非常清楚,一篇关于契科夫《罗特希尔德的小提琴》的文学评论,虽然我没看过那篇,但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后来我问人要过文学报,不是每一期都会有你的文章,有时候你写一些会议报道记录,有时候是新闻。我还读过《关于高尔基的遗作处理问题》、《保尔柯察金真人考》。”
尤拉眨眨眼,“你能读懂吗?你以前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上了战场之后你发现除了杀人,你可以对任何东西都有兴趣了。我在阿富汗看的书比我从前十几年上学看的书要多,什么都看,去年在潘杰希尔谷地我们遇到一群美国兵,收拾战场的时候有一本他们的高中文学课本,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我花了一晚上就看完了,我喜欢福克纳的《一朵献给艾米丽的玫瑰》。
尤拉十分惊讶,“你居然会喜欢福克纳?”
“我不知道。我没学过文学,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写得好。只有哲学我不看,看不懂,我们从前有一位女书记官在德国留学过,她随身有一本叔本华的书。我曾经翻过两页,一个句子都不明白。”
“好吧,看来我写得还不算糟糕,至少能让你喜欢我觉得挺高兴的。”
奥列格深情地说,“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像高尔基那样的大作家。”
尤拉倒是很高兴他的赞誉,他嘀咕,“可现在没人喜欢他。”
他还想说什么,远处一辆黑色轿车远远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奥列格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去,他顺着奥列格的眼神望着那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奥列格翘着脚蹭了蹭鞋子上的泥,“我们打个赌,那辆车,”他指着那辆小轿车,“从巴格兰来。”
那条路的确是从北边来的,“你想说他们是来找我们的吗?”
奥列格的表情变得冷酷,“克格勃,来者不善。"
喀布尔依然闹哄哄的,为了准备和谈事宜赫瓦贾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他刚刚结束了和一位委员会小组成员的谈话,回到办公室倒头就睡,等醒来的时候天幕已经暗了下来。阿卡季坐在沙发旁边,他穿着一件普通的棉质t恤,下面套着牛仔裤,像个漂亮的留学生依靠着图书馆的小沙发看书。
赫瓦贾动了动手指头,阿卡季抬起眼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把书放下,从沙发上起来,扶着赫瓦贾半靠在长椅上,低声说,“多久没睡了?”
赫瓦贾揉了揉眼睛,“三天。”
阿卡季点点头,他带了一点食物来,“吃点东西。”
赫瓦贾其实没有胃口,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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