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自从赵王赵无忌登位之后的数十年中,除了防范强秦之外,另外一个贯穿这数十年来的主线条,便是赵无极与子兰之间的怀疑,猜忌,算计。。。
两人从尚是王子之时便开始斗法,赵无极最终胜利,为了束缚住子兰,他将子兰留在了蓟城,授予了相国之位,但却又没有给予他应得的权力,羁绊子兰在蓟城,只是为了防范他回到富饶,地域辽阔的代郡去集聚实力。
前几年匈奴入侵,赵无极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悍然以防范秦人为借口,从代郡撤走了那里驻扎的常备军,彻底抽空了哪里的防御力量,最终如同赵王所愿,代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劫难,让匈奴人一直打到了郡城西陵城下,代郡遭受重创,不复往日之繁华昌盛。
到得此时,赵王已经对子兰没有多少戒备了,让他继续担任辅相,只会碍了自己的眼睛,于是放了子兰归去。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子兰回到代郡,只用了数年的时间,便让代郡从创伤之中恢复了过来,如今的代郡,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但以这种恢复的速度,再有几年,他将再次成为赵王的梦魇。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年前,子兰的一场军事行动,就给了赵王的当头一棒,子兰联合燕国的征东将军高远,悍然出兵,偷袭了秦国的山南郡,一举击溃那里的秦兵,阵斩秦军将领何仰光,秦人经营了两年之久的山南郡被子兰夺去,代郡只要守住山南郡,便可将秦人的危险拒之在外,高枕无忧。
这从整个赵国抗秦的大局上来,是喜非忧。赵国从此不担心来自北方的秦军的突袭,但对于赵王,却不是仅仅从这一个角度上看问题。
他希望代郡能挡住秦军,但却不是这样,在他的脑子中,想得是子兰使出浑身解数来与秦军纠缠,在将代郡最后的实力一点点消耗的同时,也同时消耗掉秦军,两败俱伤是他最好的盘算。
但很显然,这个计划破产了。
子兰拿下了山南郡。掌握了霍兰山口,便等于扼住了秦人北进的脖子。他只需要少量的兵力,便能防范住秦军。
代郡获得了空前的发展良机,因为秦军无力北来,而以前代郡最大的敌人匈奴人早已经不复存在,成了一个又一个散乱的小部落。
“子兰还想扩军,他想干什么?现在他已经有了三万郡兵了,还要扩充两万,他想干什么。造反吗?”狠狠地将子兰的奏章掼到地上,赵无极脸色铁青。
“子兰在奏章说要防范秦军的入侵!”子章呐呐地道:“王上,不管怎么说,我们拿下了山南郡是一件喜事。太尉也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到魏国方向去,不用再担心秦人声东击西。”
“防范秦人?”赵无极冷笑,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赵牧。“我的太尉,你在北地呆了多年,以你所见。要守住山南郡,需要多少士兵?”
赵牧沉默片刻,“如果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万兵丁足矣,当然,这是说一般情况,如何秦人大举进攻,或者用一名将指挥的话,两万人足以保证山南郡安然无恙。”
“听到了么?听到了么?”赵无极狠狠地盯着子章,“两万人足矣,现在代郡兵已经有三万,他却还要扩充二万,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收了子兰什么好处么,这么替他说话?”
子章被赵无极一通训斥,心头也是火起,他亦是赵国国内有数的大贵族,却被赵无极这样训斥,抬起头,直视着赵王,道:“太尉所说不错,但代郡工域广大,各县都要驻军,匈奴人虽然不存在了,但小股部落劫掠也时常发生,这都要士兵去驻守,子兰大人是一个小心的人,在山南郡驻扎重兵是可以想象的事情,这样算不下,五万兵丁也不算多。”
赵无极大怒,瞪着子章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正要发作,跪坐一边的赵杞突然重重地咳漱了一声,这一声也让赵无极从暴怒之中冷静下来,看着子章愤怒的脸庞,陡地想起面前这人,可不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官员,亦是一个拥有大块封地和军事实力的大贵族,自己已经与子兰势同水火,如果再得罪了子章,那可就无法收拾了。
“子章,是我失言了。”赵无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对赵国的忠心,对我的忠心,我不该这样说你,但是……”赵无极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座几人,“子兰是不同的,这几十年来,他从来都没有甘心过当年的失败,子章,当年,你是竭力支持我的,子兰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子章喘了一口粗气,低下头来,赵无极说得不错,当年赵无极与子兰争位,自己是毫无保留地站在了赵王这一边。
“子兰实力的扩充,于赵国或许有好处,但于我们,不见得有好处。”赵无极并不昏庸,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分别。“子章,赵杞就不用说了,太尉,当初你奉命从代郡撤军,不顾子兰的挽留,没有给他留下一兵一卒,他必然也会记恨在心。”
赵牧缓缓抬起头,短短几年,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函谷关一战,成了他不可解除的心结,特别是事后越来越多的情报证实,秦军的援军,完全是虚有其表,如果当初自己果断一些,不顾一切的挥军出击,或许便能将秦武烈王斩杀当场,秦武烈王一死,秦国国内必乱,就像当年赵国赵无极与子兰争位一样,混乱多年,实力大减。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件事时时像毒蛇一般啮咬着他的心房。
“我一直忠于赵国。”他声音有些嘶哑。
赵牧说他忠于赵国,并没有说他忠于赵无极,但能从赵牧这里等到这样的回答,赵无极已经很满意了。当年他与子兰争位的时候,赵牧便已经手掌重兵,而且与子兰私交极深,但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并没有站在子兰一边,而是按兵不动,在自己掌握大势之后,又领头向自己表示了支持,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他的这个问答,其实就说明了一点,只要自己还呆在蓟城的王宫之中,还是赵王,赵牧就会毫无犹豫地支持自己的所有决定。
“子兰扩军,图谋不轨那是肯定的,现在,我们要怎么应对?”他问道。
“不管子兰是怎么想的,现在仍然是宜静不宜动。”子章思忖片刻,“新郑是保不住了,秦人拿下新郑,矛头便会直指魏国,我们不能再让魏国丢掉了。唇亡齿寒,不管如何,我们要出兵支援魏国。”
“我亲自去!”赵牧道:“李信在哪里,如果能击败他,便能换来数年的安稳。”
“我再往楚国跑一趟,希望楚怀王这一次的眼睛睁的亮一些,就算他不直接出兵秦国,但将部队拖到楚韩边境之上,也可以给李信极大的压力。”子章接口道。
“齐国那头,内史能不能再也跑一趟,燕人现在是指望不上了。”赵牧道。
“齐国不必去了!”一边的赵杞连连摇头,“田单现在满脑门子的心思就是要啃燕国一块肥肉下来,哪里肯出一兵一卒援助魏国。”
“有无齐国并不重要,他来,锦上添花而已,不来,也无关大局。”赵牧思虑片刻,“关键是子章能够说服楚王,只要楚王肯摆出姿态,我便有信心,让李信在魏国无功而返。”
“我明天就启程!”子章点头道。
“抵御秦人的事就如此定下,子兰哪头怎么办?可有良策?”赵无极最关心的还是在代郡眼看着又一步步坐大的子兰。
赵牧与子章对视一眼,沉默不语。赵无极只能将目光转向赵杞。
赵杞想了想,对赵无极道:“内史的话也有道理,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秦人,援助魏国,等在魏国击败秦人之后,再回头来考虑子兰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可以试探一下子兰,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怎么试探?”赵无极身子前倾,感兴趣地问道。
“要求子兰派他的长子入都城侍奉王上。”赵杞道。“如果子兰愿意,那就说明在短时间内,子兰并没有作乱的心思,但如果他不肯,我们就必然要防范了。”
赵无极微微变色,“大军随大尉前往魏国,河东大营也不能松懈,如此一逼,万一子兰狗急跳墙,怎么办?”
“河东大营可以抽调一部分兵力出来,并不需要出击,只需要作出一种姿态,以子兰之聪慧,便不难看出王上的决心。”赵牧突然道。“此事,可交由赵晋去做,他也是老将了,不会出漏子。”
“秦人不会趁虚而入?”
“只是摆出一个姿态,函谷关王剪亦是老将,不清楚我们的用意之前,不会贸然出兵,更何况,他也要担心这是不是我们的诡计。如果子兰没有反意,而王剪又敢于出兵来捡便宜的话,我们倒可以联何子兰,给他一记狠的。”赵牧道。
“如果子兰有反意呢?”
“河东大营缩回来防守。”
“代郡呢?”
“只要子兰不进攻,便不理会,等我从魏国回来!”赵牧断然道。“这只是一次试探,目的是试出子兰的真意,而不是剿灭他。”(未完待续。。)
( 我为王 p:///3/3494/ )
猜你喜欢
- 琉璃月华
- 她,是背负苛责重难却只能完全抗争的弃徒.她是冷漠是血的玫瑰,冰封的眼眸,凛然不屈的身躯,孤傲的背影.她的一切完美又纯粹“我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没有理由的活着,只有杀戮,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所以唯有不惜一切的破坏.可是,当那个绝美的男子出现,当那温柔又信任的眼光投来之时,她还是那个她吗?也许,只
- 锅巴王
- 【阅文·安之杯网络文学擂台大赛·家国变迁】参赛作品
- 小强
- 夫人满面陶醉地感受着这青春少年充满阳刚朝气的躯体,结实的胸膛让她忍 不住肆意揉摸,她是作为续弦嫁给村长的,村长今年已经五十四了,可原配老婆 一死,立刻就娶了她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作老婆,强行要吃一口嫩草,可 惜年岁已高,疲弱的腰肾不允许他吃个痛快,这妇人嫁过来两年多了,从没在村 长胯下得到过一次
- 我是三道河
- 穿越到晋朝,玩转血世界;收书圣为徒,传祖逖兵法;金谷园里戏绿珠,三国志前品头足;敢执八王之牛耳,更聚五胡于华内!在这里,阴谋与杀戮同在,英雄与美女共存!
- 四两斤
- 默旋
- 一位战士阴差阳错回到战国时期,在混乱的时代努力生存,战乱百姓苦不堪言,国与国之战,一支白银战甲军横空出世,谁与争锋,秦朝的统一,秦朝百万强军何归何处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战国我为王》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战国我为王最新章节,战国我为王无弹窗,战国我为王全文阅读
- 吴老狼
- 牺牲了,穿越了,是隋末,还在卖力表演花样作死大全的隋炀帝已经蹦达不了几天,王世充、李密、窦建德和翟让等一干猛人已经在迅速崛起,老李家也已经在默默的积累实力,等待时机准备出手 没钱没权没地盘,连吃饭都成问题,凄惨到未婚妻家人都一再登门退婚,陈应良一度打算去抱老李的大腿,上天却开了一个大玩笑,陈应良突然
- 言不喻
-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 七月新番
- 重生春秋,成为卿族庶子,被赶到马厩与牛马为伴,谁知霸业竟由此奠定,三家分晋?太低端了,我还是玩赵氏代晋吧 老子乘牛西行,仲尼意气风发,吴越相争美人离殇。渭水之畔,曲裾深衣的伊人吟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右手长剑,左手诗书,用不一样的思维统一天下,迈步落日余晖的成周,鼎之轻重,我能问否 这是我的华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