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代大诗人陆游的这首《游山西村》中的这几句,特别适合现在柳下不惠他们遇到的这种场合。
屋子里的小桌上,已经摆满了石老头陆续端进来的酒菜。
当然,有酒,但碧绿,透明,一点儿也不浑。
盛在雪白如玉的小酒杯里,晶莹如翡翠,芳香凛冽,沁人心脾,闻之已醉。
香喷喷的鸡汤微微泛着乳白色,点缀几叶绿油油的小青菜,上面漂浮着几滴淡淡的油星,令人一看就食欲大开。
柳下不惠已经听见夜梦菲隐隐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了。
一大盘烧鸡,一大盆红烧肉,还有几盘热气腾腾的蔬菜。
放在桌子最外圈的,则是每个人面前摆放的一小碗白花花的米饭,粒粒饱满,颗颗丰腴,雪白如玉,香味扑鼻,煞是可爱。
夜梦菲肚子里的“咕噜噜”更响亮了。
“不好意思,时间仓促,聊备简餐,不成敬意。”
石老头把双手搓了搓,有些拘束地对着两人说。
“这还简餐啊我的天啊,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夜梦菲强忍着嘴里的口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盆红烧肉说。
“爷爷从来没做过这样的饭菜给我吃呢。”
小石头有些不高兴地说,偎依在夜梦菲的怀里撒娇着。
“你想吃哪个姐姐给你夹。”
夜梦菲低头看着小石头。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点那个。”
小石头的手指遥指着小桌子,一盘一盘地点着。
“小石头,别闹姐姐了。回头给你吃。”
石老头伸出手,想把小石头从夜梦菲身边拉开。
“不要,我就要跟着菲姐姐。”
小石头一边别着脑袋,扭着身子避开石老头,一边说。
“就在我这边吧,小石头很乖的。”
夜梦菲护着小石头,对石老头说。
“小孩子不懂事,都让老汉我给惯坏了。姑娘莫怪哦。”
石老头有些无可奈何,好像又不敢靠夜梦菲太近似的,总是保持着某种距离。
“那个应飞天呢怎么还没回来出去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啊不会掉进。。。。。。”
夜梦菲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少了个人,就问柳下不惠道。
说了一半,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就停住了。
但她的意思,柳下不惠,不,是大家,都明白了。
“吃饭的时候,你说啥呢”
柳下不惠都有点替她不好意思。
“咱们先吃吧,要不,饭菜就要凉了。他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石老头在边上说。
“不着急,还是再等他一会儿吧。”
柳下不惠坚持道,“要不,我出去找找他。。。。”
“谢谢柳下君的好意,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柳下不惠的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应飞天那爽朗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门帘一掀,应飞天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在小桌子边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去个厕所就这么长时间我们都还以为你。。。。”
夜梦菲假装板着脸说,说了一半,就自己忍不住捂住了嘴笑起来。
应飞天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看着夜梦菲,眼神里好像有些歉意,“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大家都在等着你吃饭呢,再晚点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夜梦菲不依不饶地追击着,小石头从她怀里探出头来,看着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应飞天对着石老头轻轻点了下头,动作很轻微,要不是柳下不惠一直在认真看着他们,几乎是觉察不到的。
“各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在此,老汉略备薄酒,敬两位万事如意,一路顺风。”
石老头站起来,双手捧杯,极其恭敬地对着柳下不惠和夜梦菲说。
“谢谢石老的盛情款待,不胜荣幸。”
柳下不惠和夜梦菲赶紧站起来,同样举着酒杯对石老头说,“也祝石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哈哈哈哈”
石老头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谢谢两位,谢谢!”
三人同举杯,一饮而尽,不胜酣畅。
“哎,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啊”
夜梦菲看应飞天坐着一动不动看着他们敬酒,有些诧异地问,“咋这么不懂礼貌呢”
“姑娘误会了,小老头这杯是单独敬二位的,这位应先生,老头这就来。”
石老头赶紧放下酒杯,对夜梦菲解释道。
应飞天还是一副一贯的微笑,淡然而从容,显得无比的高大尊贵。
“这一杯,祝应先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石老头第二次举起酒杯,高举过头,对着应飞天一拱手说。
应飞天也站了起来,举杯对着石老头一拱手,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石老头看着应飞天爽快的样子,好像有点激动,也脖子一仰,咕嘟一声,也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石老头的脸有些微红了,眼睛里仿佛也有一些光芒在闪动。
“应兄好酒量!”
看着应飞天喝酒痛快的样子,柳下不惠不由得拍手道。
“哪里哪里,一时失态,让柳下兄见笑了。”
应飞天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地看着柳下不惠说。
“能喝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有啥可谦虚的再说了,不就是一个酒鬼嘛值得骄傲啊”
夜梦菲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不屑地说着。
“来,梦菲,再吃一块红烧肉。”
柳下不惠赶紧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夜梦菲面前的碗里,想堵着她的嘴巴。
应飞天和石老头又是相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小石头看着大人们这么开心地笑着,也不知所以地跟着大家咯咯大笑起来。
屋子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欢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
夜梦菲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已经酒足饭饱了。
她很想再吃一点
可是,暗地里摸了一下自己鼓鼓的肚子,夜梦菲忍住了。
肚子已经发涨得有点不舒服了。
桌子上羹残炙冷,杯斜盘乱,剩碗余筷,一片狼藉。
石老头的脸也更红了,红的有些发光了。
他的眼睛,也更亮了。
应飞天还是保持着他那一抹微笑,那笑容,好像能包容世间的一切罪恶和丑陋。
柳下不惠看着他们,开心之余,有点莫名的奇怪。
到底是哪里怪怪的呢
柳下不惠有点傻傻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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