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可以说出口的理由。
自己是因为喜欢上了上野鸣,才会无法面对,才会逃避。
被上野鸣扯住手腕,有种退路都被堵死的感觉。
“我并没有讨厌上野同学……从来没有讨厌过……”
小岛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推开了上野鸣一直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
没有了上野的束缚,小岛并没有后退。
他两手都垂在身侧,胸腔内溢出了浓烈的酸楚。
“……正相反,我正喜欢着上野同学也不一定。”
一旦“喜欢”的字眼从身体里吐出来,小岛反而感觉到了类似于解脱的心情。身体因为过于紧张,处于紧绷的状态。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出来就好了。
被上野同学知道后,就可以让这份心情叫停了。
因为,必须停止了。
酸楚好像在溶解自己的身体,腐蚀着喉咙。
他抬起头,露出一贯地微笑,却因为身体里快要爆满的情绪而皱了眉头,眼圈也酸胀了起来。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恋人那样的喜欢。”
明明是微笑,却因为带着沙哑的嗓音跟微微发红的眼睛,显得悲伤了起来。
对面的青年被自己的发言惊讶得好像停止了一样。
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也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所以……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使得跟上野同学的友情成了这样。上野同学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小岛梗着喉咙,因为面前的人眼中明明白白的震惊而停了下来。
自己是在做什么呢?如果这是告白,一定是最奇怪的告白。
如果这算是告白的话。
难堪像鸡皮疙瘩一样,顺着小岛的背脊爬上来,一路覆盖到他的后脑。
“抱歉,我先走了。”
他向上野鸣弯了弯腰告别,再站在这里,或许酸胀的眼眶会不争气地泛泪。
转过身,他想快步离开,一边用手按了按酸胀不已的眼眶。因为背对着上野鸣,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终于释放。包含着泪水的眼眶受到挤压,渗出的眼泪被手指带走。想到背后那人也许以后都会用冷酷的眼神看着自己,或者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眼泪就会持续不断的滑出眼眶。
他有些舍不得向上野鸣说再见。好像这只是暂时走开一样。
“……小岛!”背后传来上野有些慌张的叫声,然后又是大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这家伙……难道一直是这样向人告白的吗?连对方的意愿都不问一下?”
上野的话有些气急败坏。
并不是自己意料中的生气或者什么别的反感反应,上野的话让小岛转过头。
虽然眼泪被擦去,但是泛红的眼眶跟有些湿润的睫毛都说明了落泪的事实。
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抓住了一样。
刚才听到的话已经让上野感到震惊不已。原来这家伙……是喜欢着自己的。虽然他被人告白的经历有很多,但是这是唯一一次让他无比庆幸,面前这人告白的对象是自己。惊讶后的狂喜让他再也不想放开对方的手。
“你刚才是向我告白了?”
对方疑惑又带着点害怕地看着自己,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的答案是接受。现在我们可以算作交往了吧。”
上野带着些笃定的口气让小岛惊讶得要跳起来。
“……交往?不,不对,你是说接受?”他有些错乱。
“是的,我接受了你的告白。”
小岛红着眼圈,瞪大了眼睛的样子有些可笑。但是上野却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得没边。
直到上野将唇印上小岛的唇边,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本闭着眼睛的上野睁开眼睛,一脸惊呆的小岛傻愣愣地站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上野突然就有了想笑的冲动。他勾起对方的下巴,再次轻吻上小岛。
显得傻气十足的小岛慎吾终于有些回神,上野看着他自然就笑了起来,他都不明白心中充满的暖意和满足是如何得来的。
也许自己也早就喜欢上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了吧。
比自己意识到的要早得多。
大脑处于当机的小岛,有些恢复了过来。上野还抓着自己的手腕,有些强硬的力道。但是这人的吻原来是这么轻柔,像温柔的羽毛一般落在自己的唇边。
视野里首先出现的,是窗外翠绿斑驳的树影,还有光影重叠的走廊。
接着他听到了一声蝉鸣。
只有夏天才会有的蝉鸣。
这一定是这个季节第一声蝉鸣。
小岛心中生出了无限的绵软,伸出手抱住了面前的上野鸣。
原来,自己也来到了夏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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