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你报了。”
“滚你妈的,”薛连朔急了,就要骂人,“陆培英,你做人不能这么反复无常,这么不要脸。”
“我哪里不要脸了?”陆培英不满地捏紧了他的手腕,疼得薛连朔有点冒汗,他火起来,另一只手捏住陆培英的手腕往外扯,嘴里念叨着:“你跑来骚扰我,你女朋友知道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蒋……”话音未落,他就被扯进了一个温暖醺然的怀抱。他的额头砸在了陆培英的左肩上,磕出了一片灿烂芬芳的火花。然后火花在黑暗里熄灭,脑袋里只剩下微微发着热的男人气息,掺进了酒和烟的味道,格外叫人昏沉。陆培英的手臂在他腰间收紧,勒得他心跳如雷,呼吸困难,他抬了头,恨不得在陆培英脸上恶狠狠地咬一口。陆培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说道:“先别提那个名字,我就想你陪我喝个酒。”
“那你先放开我!”
“好。”陆培英依言放开他,让他坐在一旁,然后满上一小杯白兰地,递给他,然后再给自己倒。他拿杯子与薛连朔的相碰,“干了。”他说。
薛连朔一口闷了那杯酒,喉咙烧得发疼,脸登时就有些红了。他把酒杯放下,正要走的时候,却又听见陆培英说:“就一杯,怎么够,接着来。”
“我还要干活儿,不能喝酒。”
“嘁,你不是很能喝的吗?怎么就怂了?”
“大哥,我本来就很怂,行了没?”
“不行!我是客人,客人是上帝,我请你多喝一杯怎么了?”
“陆培英,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靠。”
“你现在才知道?好像有点晚了吧。”陆培英把酒杯凑到他的嘴唇边,愣是往里灌。薛连朔侧过头,却被卡住了下巴,硬是把那酒给喝了个干净,领口还湿了一片。到此时他已经很是窝火,如果对方不是陆培英,估计他早就跳起来打架了。酒呛到肺里,他抚着胸口咳嗽起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盯着陆培英,好像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陆培英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又问:“你不住学校里边儿了?”
薛连朔不理他,陆培英皱了皱眉,“你搬外边儿去了吧,在哪儿?”
“我有必要跟你说吗?大哥,您哪位啊?莫不是查户口的?”薛连朔冷嘲热讽,料想自己脸色一定很欠揍,果不其然,陆培英表情果然变得很不爽。
“我跟你起码还算朋友吧,连问个地址都不行?”
“谁跟你是朋友?这位仁兄,你可够看得起自己的哈。”薛连朔笑笑,觉得自己仿佛大获全胜,口舌之争本来毫无意义,但他就是觉得能刺激到对方还挺开心。哪知陆培英却也淡淡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装这逼有多大意思,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成就感。你自己心里有多渴望我去找你,这你自己最清楚。我老早就说过了,薛连朔,你性格太软弱,以为心里那点事儿谁都看不穿,其实都他妈写在脸上。”
“你就有意思吗?陆培英,你自己告诉我,现在说这些有意思没有?”薛连朔被他堵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你他妈还不回去找你老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没人愿意当你们的第三者!”
话说到这,陆培英显然也有点招架不住。他面色阴沉,两片嘴唇紧锁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为了什么严重的事而凝思着。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工作吧。”薛连朔闻言,迅速逃跑,堪比一只失去了两个洞窟的兔子,匆忙奔向最后的一个安全地点。
第39章
坦白说,如果陆培英是跟蒋苹萱分了手再来找他,他自然是欢欣鼓舞的(即便面上不表现出来),但陆培英还跟蒋苹萱保持恋人关系的时候,陆培英来招他,他若回应便成就了两个人的不道德。薛连朔即便再不羁,也做不出这种事,更何况,蒋苹萱看起来像是个容易受伤害的。那件事过后没几天,他从青姐那儿领了第二个月的薪水,直接跟她说学习紧张,之后不来了。青姐显然有点失落,叫他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来。薛连朔笑着说了好几句谢谢。
陈霄知道这件事,在薛连朔面前把陆培英损得相当难听。薛连朔抱着猫,懒懒地应她:“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随便他吧。”
“你不会被他燃起一丝希望了吧?”陈霄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可别啊。”
薛连朔觉得她这样很像李岩铭,嗤地笑了,“没有,真的。我对天发誓。”说着就把猫举了起来,它四脚朝天,发出不解的喵呜叫声。
“肯定有!”
薛连朔懒得听她追问,抱着猫火速躲回自己的屋里,陈霄在外长叹他是个没用的人,意志不坚定的人,如此云云。
与其说是燃起希望,不如说薛连朔是有些怕了陆培英。这个性格反复无常的人,从来让他捉摸不透,他敢保证,如果陆培英加大攻势,步步逼近,他势必是节节败退,毫无胜算。在这段关系中,他从来就不是主导的那个。
有一天的夜里,他接到了陆培英打来的电话。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不停闪动,他咬牙切齿地按了挂断键。过了阵子一条短信送过来:“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把短信删除,然后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有那么一刻,他想跟陆培英挑明意图:你跟蒋苹萱分了手,再来联系我。然而还是没能说出去。不知怎么,他心里有个棱角分明的直觉,那就是陆培英不会跟她分手的,理由很多。
七月初暴雨倾盆的一天,天色阴得仿佛被一根棍子搅散了的污水,雷声轰轰,雨水淅沥,从云的间隙偶尔露出闪电的脸面,它行踪迅速,先是送给天空一道裂帛的伤口,再送给大地一声撕心的哭吼。薛连朔匆忙下了课,浑身湿透地回到出租屋里,发现陈霄还没回来,就先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打开冰箱,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可以说是阴云满面,脸色极差的。把冰箱门关上,打算给陈霄打个电话,叫她帮忙带点东西回来吃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料想应当是陈霄回来了,于是过去开门。
然而看到来者的第一时刻,他就想着关门。哪知从门外猛地插进来一只脚,抵着门框,他顿时就不敢用力关上了。陆培英浑身湿漉漉地,一脸阴沉地看着他,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精魂鬼怪,薛连朔被他吓了一跳,倘若不是认出了对方,保准以为他是什么上门抢劫的歹徒之流。他镇定了一下,问道:“你干嘛?找我有事?”
“让我进去。”陆培英的声音打着颤抖,好像是逐字逐字地从牙关间蹦跳出来,还带着雨水的重量。
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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