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房,或者去阳台,总之避着张芬。张芬对此也感觉到了些什么,终于问:“你谈朋友了?”
“没有啊,就一普通同学。”
张芬盯着他看,眼神当中有种洞察世事的光辉,“好吧,如果谈朋友了把人带回来看看,我帮你把关。”
“好好好。”薛连朔敷衍她,点头如捣蒜。
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吃完年夜饭他躺在床上跟陆培英打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门外是张芬在看春晚,声音嘈杂,营造出一种似乎很热闹的错觉。薛连朔突然就觉得自己从童年开始,一直以来就挺孤独的,小的时候长得瘦弱,像个女孩子,性格又沉闷冷僻,没有什么男性小伙伴愿意跟他玩,他也不可能跟女孩儿们扎堆跳皮筋翻花绳,于是孑然独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上了初中开始发育,这种情况才开始改善,随着各种称兄道弟和课后围殴,他身边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但到上大学以后,又都各自散去了,连个名字都记不大清楚。旁人都说朋友关系比恋人坚固,恋人是一时的,而朋友是一辈子的,他倒是觉得也不一定,像他这样的人,只可能交阶段性的朋友,大概谁都留不住。
陆培英在电话里声音懒得要命,好像一半浸在睡眠里,一半露在清醒中,“你想我了没?”
薛连朔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想啊。”
“来,给我仔细说说是怎么想的。”
薛连朔本来想贫他几句,然而又收住了,还真的仔细想了一番,“我在回忆我们上次在日租房的那几天。”
“真巧,我也在想,”电话里传来嗡嗡的笑声,“妈的,这东西不能认真地回忆,一回忆老子就要起反应,又只能自己打飞机,太惨了。”
薛连朔呵呵直笑,“你可以自行发挥一下想象力嘛。”
陆培英在那头喘了两声,又缄默了一会儿才说:“之前你临走的那天,我在楼下看到你坐在那里喂猫,那个时候我真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憋得慌。”
“怎么说?”
“那时候我觉得你……很安静,很温和,乖乖的,就像那只小猫一样。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很温柔地去摸一把,或是揉两下,你懂吗?”
“我不懂,你再说具体点呗。”
陆培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那个时候心里边想的是强奸这一类伤害的事情,总想着你要是哭着被我强上,然后流点血的话,我可能会很兴奋。”
薛连朔沉默了一会儿,“很正常的想法吧,我有时候见到可爱的小孩子或者猫狗也会产生一种施虐欲,想把他们弄死。”
陆培英“嗯”了一声,“有些事情……算了,还是不说了,总之,将来有可能我会伤害你,到时候……”
薛连朔打断他,“到时候我就弄死你。”
陆培英干笑了两声,“随你高兴。”
薛连朔其实比较清楚陆培英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他又不是迟钝的傻逼,自然是能隐隐地察觉到一些对方的虐待倾向。毕竟他和陆培英上过床,什么都做过了,这种事情就体现得更加显著。有的时候陆培英喜欢故意折腾他,做一些比较过火的举动,把他弄得比较疼,但好歹控制了轻重程度,于是他也没太计较。他清楚的是这些不过是情趣罢了。
他见过陆培英打架不要命的狠劲儿,这人似乎不是太能调配自己的破坏欲,总是让其在脑袋里横冲直撞,像一簇簇迅疾的火苗。如果有一天真的打起架来,在保证下得了手的情况下,薛连朔觉得自己一定打不过对方,这让他有些莫名的忧心,又问:“喂,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揍我一顿?”
“哈?”陆培英笑了,“我没事干嘛想着揍你啊?”
“哦,就是问问。从最开始认识我到现在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刚认识的时候有过一点吧,因为你那时候比较欠揍,但是现在只想操到你晕过去,然后醒了之后再接着操到你哭着喊我爸爸,哈哈。”
薛连朔冷笑了一下,“爸爸,我要挂你电话打110报警了。”
“哎哎,别挂别挂,”陆培英喊起来,“来,给你听一下。”说着他的声音远去了,听筒里传来隐约稀疏的烟花爆竹声,噼里啪啦咻咻砰砰地一通乱响,还有小孩尖着嗓子叫嚷的声音。然后陆培英的声音又重回耳朵:“听到了没?”
“听到了,你那边挺热闹的。”
“对啊,嘿嘿,我亲戚家的小孩们可多了,都在楼下放烟花玩。你那边呢,身边有人吗?”
薛连朔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白墙和家具,“没有,我家住得高,冷冷清清的。我妈在外面看电视,一会儿过去陪她。”
“你真惨,”陆培英拉长了声音,“我现在就想飞过去你身边。”
“飞过来干嘛?跟我妈出柜啊?”
“不出柜,就是飞过去你身边亲你一下都不行啊?妈的,越说我越是想,”忽然电话里隐约传来一阵敲门声,陆培英应了一下,然后语速飞快地说:“我妈来了,先挂了,宝贝儿新年快乐,我爱你,拜。”
电话被截断,嘟嘟声急促响亮,在耳朵里回荡。薛连朔愣了一下,刚才他说了“我爱你”三个字?那似乎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蹦出来,惊雷一般在半空炸响。薛连朔把头埋进被窝里闷了一阵子,脑子逡巡而过的全是刚才陆培英说那三个字时候的语气和腔调,胸口成了一面琴,弦们纤细又紧张,只消有一点动静,就能颤出一连串的抖音来。他深呼吸了几下,前所未有地想见陆培英。他狠捶了几下枕头,然后随便在衣柜里抓了件棉睡衣,冲去浴室洗澡。
花洒落下的水滚烫,把皮肤灼出红晕来。他一边单手撑着墙壁自慰,一边弯下腰去,想象着被陆培英从后方深深地插入。那一定就像烈日一样凶猛,会把身体里藏着的灵魂给烤成灰烟。在这种时候他突然觉得,方才陆培英的那番自白让他格外亢奋,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在渴望着某种不堪的折磨,而那种折磨才是他最原始的快乐。究竟为什么会喜欢陆培英,这个问题困扰过他,也许是他缺失的那一块被控制被在意被破坏被严酷对待的隐秘**被对方填满了。在这种时候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总觉得如果他要是尚在人世,必定不是一个温和的慈父。这种猜测是没有道理的,他对父亲根本没什么记忆,但他就是执拗地这么认定了。
他洗完澡,热烘烘地去客厅陪张芬看电视。张芬扫了他一眼,“又洗澡?刚才不是洗过了吗?”薛连朔坐下来给她剥开心果吃,“再洗多一遍也没所谓嘛,你儿子爱干净。”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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