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阴间那些事儿113

    法。”

    “你说吧。”我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

    林法光道:“你很聪明,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维系解铃生命之火暂时不熄,那就是密宗续命之法,把你的本命寿元和他的联系到一起。简单来解释就是用你的旺火去引燃他的弱火,不过呢……”

    “不过什么?”我颤着声问。

    “你们会一生俱生,一死俱死。”他一字一顿道。

    我顿时惊住,浑身发冷,直直地看着供桌上那盏长明灯。

    林法光叹口气:“这种法术本来是用在师徒、兄弟之间,其实你没来之前,我原本以为来这里的会是解南华。他们是兄弟,互相依托,守望相助,命理寿元连在一起是应该的。可现在却换成了你,一开始我还不理解,后来听你说,解铃曾有意收你为徒,我多少明白了。你们有师徒之缘,这也算冥冥之中一次考验吧。”

    我磕磕巴巴说:“他如果死了,我也会死?”

    “是的。”林法光用桌子上的铜扦轻轻挑了一下灯芯:“这事不强迫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人之常情,很正常,别有什么压力。”

    “解铃这盏灯能维持多长时间?”我颤抖着声音问。我的打算是努力调查解铃的遭遇,然后尽可能地把他魂魄找回来,这也算对得起他。用不着非得把性命都绑在一起吧,这也太悬了。

    林法光看着长明灯说:“这种状态或许能维持很久,或许下一秒钟就灭了。”

    那火苗又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瞅着要灭。

    我枯坐在八仙桌旁,厨房响起那老太太刷碗的水流声,除此之外,屋子里静极了。林法光也没有催我,双手合十在神龛前,正在默默祷告。

    我沉思片刻,长叹一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经历了黄丽的“胎”事件后,我对生命有点看淡了,觉得这个世界没啥意思。如果真的能用我的性命做点什么,能挽救些什么,也算我废物利用吧。

    “想好了?”林法光问。

    “想好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做法。做完此法,我带你去水库解铃出事之地查看。”

    我苦笑着点点头。解铃都没看明白的事,让我去那就更没指望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现场去看那么一眼,会有什么用。

    林法光让我少坐片刻,他进到里屋换衣服,时间不长,屋门一开,只见他身穿一身黄色道袍,迈着方步走了出来。他又到厨房里,不知说了什么把那老太太哄出来,然后带到里屋,把她反锁在里面。

    他告诉我,续命作法如行走钢丝,必须一气呵成,中间凶险无比,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怕老太太脑筋不好出来捣乱,只能暂时委屈她关禁闭。

    “小罗,过来,先给师公磕头。”

    他拖出一张蒲团放在神龛前。我走过去,跪在上面,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时注意到在老师公的雕像旁边,还有一幅对联。上联是:千处来求求我灵符千处应;下联是:万家相请请吾制煞万家兴。

    林法光从厨房里拿出三个大碟子,里面装着鸡、烧肉、鱼,号称三牲,放在供桌上。然后又取来六个杯子,让我分别倒入三杯酒和三杯水。

    这些备好之后,他又让我上三根香。我拿着燃烧的香火,跪在地上,对着老师公磕了三个头,然后把香火插在香炉里。

    林法光让我跪在地上,他要吟诵法咒,他嘱咐说:“罗稻,仔细听,如果念到你的名字,你就磕一个头。”

    我赶紧答应。

    林法光面向神龛,手持长香,快速念道:“拜请众仙师在此大显威灵,和合祖师、吕山法主、茅山法主、白鹤仙士、齐天大圣、少林祖师、铜皮先师、铁骨仙士、千里眼顺风耳先师,有来拜请五雷大将军,佛家仙家道家下降法坛……”

    后面还有一大串,我听得屏息凝神,只要听到有我名字出现,我就规规矩矩磕头。

    念罢法咒,林法光走到供桌前,拿起一张空白的纸符,一手提笔:“罗稻,生于何年何月何日,我为你题写八字。”

    一说到生辰八字,我稍有些犹豫。王凯的教训就在眼前,我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听到谁要生辰八字,我就会非常敏感。

    正迟疑,里屋的门忽然“哐哐”砸响,应该是那老太太敲的,怕什么来什么。怕她捣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真的出来捣乱了。

    屋子里顿时沉寂下来,气氛有些怪异,林法光沉着脸,对我大声吼:“不要管她,说你的八字!”

    ☆、第五章 追踪线索

    我犹豫一下,还是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林法光提着朱砂笔,笔走游龙,快速在符咒上写好,然后取过一盏空灯,用红丝绸把写着我八字的符咒包裹在灯盏下面。

    他慢慢往这盏灯里倒入灯油,不多时倒满,用铜扦轻轻一挑,露出了灯芯。

    我看得屏息凝神,这应该就是我的本命灯。

    林法光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点燃,而是一俯身钻进了供桌的下面。这张供桌极大,盖着厚厚的红布,布帘下垂,完全遮住了桌子的下面,也不知他钻进去捣鼓什么,不多时取出一个不锈钢的盆子。

    他把盆子放在我的面前,又拿来倒好的三杯水和三杯酒,说道:“罗稻,请本命灯前,你先给师公敬茶再敬酒。”

    按照他的吩咐,我端起杯中水,一一倒在盆里。又拿起三杯酒,也倒了进去。

    “六壬法坛放红光,弟子罗稻叩拜三下。”林法光围着我转圈。

    我深吸口气,规规矩矩对着神龛磕了三个头。

    “不敢忘记六壬先师的神恩!”林法光从桌上取来一把剪刀,蹲在我面前:“罗稻,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剪指甲。”

    气氛很严肃,我不敢说什么,他让怎样就怎样吧。我慢慢伸出手,他用剪子小心翼翼帮我剪掉两个指甲,然后在我耳边剪去一绺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林法光说:“有了你的八字,和你的指甲头发,相当于你的性命。”

    他把剪下来的东西封进红包里,也拴在我的本命灯上。

    “罗稻,稍等片刻,我去师公那里为你请灯。”

    我跪着不敢说话,聚精会神看他。林法光提起我的本命灯,一闪身又钻进供桌下面,也幸亏他个矮,换成大个根本不能这么轻松进出。

    供桌下摆的布帘完全遮挡住他的身影,只看到里面影影绰绰。本来黑黑的一团,忽然幽幽中亮起了微弱的光亮,我眉头一挑,我的本命灯亮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凌空于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自己的一条命就维系在一盏小小的灯上,火苗随时都能熄灭。身家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

    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又能怎么办呢,我暗暗叹口气,希望以后事情发展能顺利,我和解铃都可以化险为夷。

    不多时,桌子下面的帘子一挑,林法光钻出来,手里的本命灯果然已经燃着,火苗很大,熊熊而燃。他把我的本命灯微微倾斜,用火苗子去引解铃的灯火。解铃灯上那指甲大的火苗果然又微微大了一些。

    他把两盏本命灯并排放在供桌上,走过来扶起我:“仪式结束了。”

    “我和解铃性命就联系在一起了?”我问。

    林法光点点头:“你稍坐,我去换身衣服,我们这就去水库。”

    他打开里屋的门,走了进去。我傻坐着,看着供桌上的灯火,心里忽然有了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如果我过去一口吹灭本命灯的灯火,我会不会立马死去呢?

    正想着,里屋关着的老太太突然走了出来,手里多了把扫炕的笤帚,慢腾腾走过来。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就看到她把笤帚抡起来,对着我就打。

    打了几下,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喊:“林师傅,你快出来啊,出事了。”

    林法光道袍刚脱,穿着背心跑出来,一把抓住老太太,大声喊:“师妹,别闹了,赶紧进屋睡觉去。”

    老太太气哼哼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眼神里有很奇怪的东西,想表达又表达不出来,正迟疑中,她被林法光推进了屋里。

    林法光折腾一身汗,简单裹了件黑棉袄出来,招呼我一起出去。

    我们出了大门,来到外面的走廊,我担心地说:“林师傅,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家里就阿姨一个人,她精神……又不还好,一旦把供桌上的灯火弄灭了咋整?我这颗心啊,总是吊在半空,七上八下的。”

    “你放心吧。”林法光说:“我都告诉你了,本命灯火各安天命,就算让我师妹熄灭,也是天道终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师妹这个人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做什么她心里都有数。”

    我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我小心翼翼问:“她是你师妹?”

    “嗯。”林法光说:“我们都是六壬神坛的,师兄妹,后来成了两口子。前两年她的脑子开始不好,一直到现在,有点老年痴呆的迹象。”

    我们来到小区停车位,林法光招呼我上车,我们出了小区,顺着街路往外开,目的地是案发的水库。

    这个水库叫大坑水库,以前是天然水湾,听林法光说,往上追溯历史,能追到明朝,说是一群老农民在这里开垦,挖着挖着,突然开始涌水,这水就止不住了,流了整整三个月,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湾。

    据说解放前,隆城这里因为山多树深,出了很多土匪。当时解放军剿匪,清荡匪类,抓了一批十恶不赦之徒,集体押到这个水湾前枪毙,当时河岸的血都把水染红了。

    解放以后,到了五十年代建立公社,要亩产万斤。种粮食离不开水,当地人就花了很多功夫,把这里修成水库。至于这里是不是死过人,那时候的老百姓都不在乎,种粮打粮向上级表功才是第一位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水库后来渐渐荒废,附近的村子也都迁移,人越来越少。到了近些年更没人来了,为什么呢,就在水库不远处的对面,市殡仪馆迁过来了。

    殡仪馆和水库遥遥相望,林法光说,水库本来就是水脉聚阴之地。导致这地方越来越邪,鬼魅丛生,是隆城很有名的恶鬼大凶之地。

    我们到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路上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天儿不怎么太好,风头很硬,黑云漫卷,有点要下雨的意思。

    车子停在水库边上,从车上下来,站在高处,只见眼前浩浩渺渺的水流,周围群山环绕,树深林静,连个人影都没有,极是荒凉。

    林法光说:“我们先去拜会这里的主人,让他带我们去,他也是我们组织里的。”

    我跟着他从一条人工水泥路走下去,这地方确实阴,越靠近水库越是寒气逼身。虽然风渐渐小了,可空气却异常干冷,冻得人直哆嗦。

    我们来到水库岸边,又往前走了很远一段路,就看到有一栋二层楼的砖瓦大房。这房子孤零零坐落在这里,周围没有其他建筑。面水背山,四面透风,整个一凶宅,住在这鬼地方大冬天的不冻死也得吓死。

    走近了,才看到屋子里亮着灯,应该是有人。会是什么人住在这?

    我们来到门口,林法光敲敲门,不多时有人开门。门里站着个老头,老得掉渣,双眼浑浊,瞅了我们一眼呲牙笑了,满嘴的黄板牙:“老林,来了。”

    “王老头,赶紧让我们进去,有客人来了。”林法光说。

    这老头估计没有七十五也得八十岁了,可看上去身体相当硬朗。着装很有特色,里面穿着背心,外面就裹了一件军大衣,敞胸露怀的,都能看见一身排骨。

    他把我们请进门,屋里就像到了二十年前的乡下。满屋贴着挂历和报纸,一个巨大的火炉子放在中间,直直的烟囱相连,从天棚伸到外面。炉子上正烧着水,天花板亮着一盏几十瓦的昏黄灯泡。虽然是大白天,屋里的气氛却像是入了夜,昏昏暗暗的。

    林法光介绍:“王老头就是这里看水库的,也是我的老前辈。水库命案的目击者。”

    王老头拉过两条凳子让我们坐,这时水开了,他提着热水倒在暖壶里,又给我们倒了热水。

    我冻得手指头发僵,正好借着热水杯暖暖。林法光说:“老王啊,这位是解铃的好友,叫罗稻,专程过来调查解铃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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