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沉重的牢房大门在身后缓缓的关上,终于恢复了自由身,她的喜悦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霄早就不见了踪影,监牢门口空荡荡的。四周是无尽的荒地,上面长满了杂草,已是深秋时节,遍地的黄草枯树,血红的夕阳在它们身上投射出最后的一道光线,映照得整个天地都是血红一片。
一条看不到头的黄色土路在荒野里蜿蜒,林优璇无奈只有慢慢的走了上去。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好在只有一条路,那就不停的走下去吧。
边走边咒骂秦霄的小人之举,简直太无情无义了。
不一会,夕阳跌落,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
世界漆黑一片!
从小在城市长大的林优璇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黑,天空乌云浓重遮住了惨白的月光。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漆黑无比的墨水瓶,天空是黑的,大地是黑的,连空气都是黑的,仿佛盘古尚未开辟天地,亘古的黑,亘古的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叫声,平添了许多诡异凄凉的氛围。
走得累了,林优璇靠着一棵小树坐下来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踢踏踢踏”在这样宁静幽深的夜里显得分外的清晰。
“有人来了”,她兴奋得坐直了身子,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在这样的深夜,在这样的荒郊野岭,是什么人还在摸黑赶路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她仍静静的坐在树底下,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不露一点痕迹。
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到她都能看出是两个人赶着一辆简陋的马车,车厢上盖着厚厚的东西,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吱呀”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两个黑影站定,其中一个人说:“赵哥,咱停下来抽口烟,歇一会”,一听就是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
另外一个年长的人随即答道:“中,抽会烟,喘口气”。
随后是一阵“噼啪”的声响,紧接着有火星冒出,两个人席地而坐畅快的吞云吐雾起来。
“啪”年轻人抽了几口烟后,用力的吐出一口痰,粗着嗓子说道:“妈的,没想到这次这么触霉头,倒腾的这几个丫头一个都没出手,赵家的管家真不是个东西,枉费我平常还时不时得巴结他,居然说我们的货不行,操他妈的”。
年长者半晌没有出声,许久才幽幽的说道:“你小子也就是背地里过过嘴瘾,见了赵管家立马变成一条哈巴狗。我捉摸着,事情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这中间肯定有诈。前阵子刚听说赵员外又纳了一房小妾,是河东人氏。”
年轻人又用力的“啐”了一口痰,继续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有钱有势的人一房又一房的娶老婆,我他妈的到现在还是个光棍,河东人氏,河东人氏又怎么了,又不会让我摸一把”。
“你傻啊,你想想,最近咱们是不是被拒两三次货了,不光是赵员外家,这附近的几家大户都没有买咱们的账。我估摸着是河东的王瘸子搞得鬼,赵员外的小妾十有是他送的,这个老东西是想夺了我们的饭碗,彻底把我们赶尽杀绝啊,咱们得赶紧回去跟主子说,让他赶紧想办法治治这个王瘸子”。
年轻人恶声恶气的说道:“对,得治死这个龟孙”。
两个人又沉默的抽烟,过了一会年轻人又开口说道:“那眼下这批货怎么办”
年长者叹了口气说道:“哎,连着这次咱们已经办砸了三次差事,你认为主人还会容忍我们吗说不定打个半死抬出门喂野狗”。
年轻人的声音都发颤了,哆嗦着问道:“那怎么办啊赵哥你可得想个周全的法子啊”。
年长者“霍”的站起身来,走到车厢旁,猛得拉下了上面的遮盖物。
这个时候,月亮刚巧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将惨白的光线投射了下来。
林优璇猛得捂住了嘴巴。只见不大的车厢里挤满了幼小的女孩子,年龄大概七八岁左右,每个人都被蒙住了眼睛和嘴巴,软软的靠在一起,也不知是死是活。
怪不得那两人休息的时候,车厢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优璇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战鼓一样发出“咚咚咚”的巨响: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深更半夜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什么丑恶的勾当他们所说的货难道就是这些女孩子吗她们是死是活我该怎么办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但她明白此时此刻为了自保还是不要被他们发现的好。为此她更加的静声屏气,内心祈祷这两个人快快离开。
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年长者“哗啦”一声打开了车厢门,将那些女孩子像抛东西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时不时有轻微的呻吟声传来,证明这些小孩都还活着。
“赵哥你干啥”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我们不能把货带回去,这样主子会认为是我们没有尽心办差事,不如把货丢了,就说路上遇到了山贼把货劫了去,这样说不准我们还有个活路。”
年轻人恍然大悟,一边上手帮忙,一边说道:“那把她们丢在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有狼,肯定死路一条”。
年长者毫无感情的说道:“管她们是死是活,反正不能是我们死,我们得赶紧卸货赶紧回去交差”。
年轻人恍然大悟说道:“我说你怎么选这么一条路,原来你都打算好了赵哥”。
没有回答,两个人只是默不作声的将孩子们一一抛下。
很快,他们拍拍手,驾起马车迅速离开了。
林优璇紧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去查看一下那些孩子的情况,听那两个人的话语,这地方有狼,绝对不能久留。
刚要起身,清脆的马蹄声再次传来,刚刚离去的马车又再次折返,她只有继续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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