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些悲凉,肩上的疼痛仿佛也随着这点悲凉加重了不少。
章煜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去,抬手在对方颈后用力一捏,对方立刻失去了意识。
这时营房门外有士兵通传,方敬言来了。章煜看了一眼昏迷不醒但依旧紧锁着眉头的詹荀,决定起身出去,没想到方敬言快了一步,已然进来了。
“你是来寻他的?”章煜从矮榻上起身,向着一脸不善的方敬言问道。
“来他的营房自然是寻他,难道是寻你么?”方敬言走进看了一眼昏睡的詹荀,又满脸疑惑的打量章煜,道:“你把他怎么了?”
章煜一脸无辜,忙甩了甩手道:“我能把他怎么呀?他……中毒了。”
“中毒?”方敬言大惊,但看詹荀面色不济,眉头深锁,确像中毒的迹象,“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也没请军医来看看。”
章煜瞥了一眼昏迷的詹荀,冷哼一声,道:“他中的毒,军医可治不好,非得吃够了苦头,才能罢休。”
方敬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
章煜起身揽过方敬言便要向外走,对方躲开他,找了处舒服的所在坐下,道:“去南塘的日子可定下了?”
章煜挑眉一笑,坐到对方旁边,道:“我已传信给大帅,就说这边尚有流民要安置,我等会晚些再走,左右这边也没留多少人,待他好了,快马加鞭也晚不了几日。”说罢看了一眼沉睡的詹荀。
“如此我便不同你一道回去了,此行已耽误了不少时日,我先一步回中都等你。”方敬言道。
章煜一愣,叹了口气,道:“朝堂之内,风云诡谲,我并不想你涉足太深,不若……”
“不若我辞官同你一道隐居山林?”方敬言一脸好笑的望着章煜,对方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讪笑着抬手去搂对方的肩膀,却被对方轻巧闪过。
方敬言可以陪章煜一起死,但若是两人都活着,他便不可能成为对方的附属品。他有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野心。
“你辛辛苦苦来这一趟,还险些丢了性命,又是为何?”章煜有些不悦的道。
“我想你了,便来见你,还需要旁的理由么?”方敬言道。
“你每次都是这样,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章煜叹了口气。
章煜有些怕方敬言,对方每次出现,他都恨不得放下全世界带这个人走,可对方又偏偏是个有主意的,我行我素,听不得别人半句。
想躲着他不见,可他又总有手段逼得自己见他。
“待到了我不愿奔波的那日,我便不走了。”方敬言道:“只是如今,我断不会停下,还有许多路等着我去走。”
“那我辞官,随你走。”章煜道。
方敬言哈哈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道:“章参将,你可别说这种话了,听起来像个娘们一样。”
章煜闻言有些愠怒,刚欲出手教训对方,传来了詹荀有气无力的声音:“二位何不回家闹……我这地方小,怕是施展不开。”
“这么快就醒了?”章煜起身走过去,抬手又要给对方一下。詹荀忙制止道:“别……我怕反复如此于那蛊会有损,还是算了吧。”
章煜闻言只得收手,对方敬言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方敬言点了点头,刚欲转身,却闻詹荀道:“二位都回吧,何伍就在外面,有事我自然会叫他。”
章煜闻言也不坚持,把何伍叫进来交待了几句,便同方敬言离开了。
詹荀终于松了口气,抱着胳膊又倒在了矮榻上。那血蛊行动毫无章法,着实叫人痛苦不堪,而且那种痛是始终不稍减的痛,便是连轻轻松松喘口气的余地也没有。
何伍守着詹荀,倒也尽心,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一旁干着急,完全帮不上忙。
这何伍年纪不大,长的白白净净,自参军之后就一直跟着詹荀。
何伍在军中还有四个结拜兄弟,分别叫何倚、何珥、何俕、何似。武家军曾在打了很惨烈的一仗后,全军死伤过半,后来整修之时,五人被分到了一起,恰好都姓何。当时武堂无意中闻得此事,便按照年龄依次给他们赐了名字,并赐了他们一坛上好的酒,让他们在众将士之前结拜。
五兄弟中的何珥便是先前送沈寂溪父子回医馆的那人,而何俕便是卸过沈寂溪胳膊的那位。
詹荀被那血蛊所带来的剧痛折磨的痛苦不堪,只得靠着胡思乱想勉强维持清醒。好在,这么一胡思乱想,他发现有关沈寂溪的回忆还是很多的,只是自己当时太过温吞,错过了许多与对方应该有的交集。
剧痛一直持续,詹荀少有放松的时候。因为担心自己体内的血蛊会受影响,他勉强会吃些东西,但饶是如此,七日的功夫与他也几乎是丢掉了半条命。
方敬言离开了郡城,章煜有些落寞,但是并未在詹荀面前表现出来。
七日期满,詹荀体内的疼痛骤然停止,突如其来的轻松让詹荀误以为是自己又昏迷过去做的梦,不过他随即便意识到,血蛊养成了!
何伍备了马车送詹荀到医馆,章煜见詹荀虚弱的不成样子,便也一同前往。
见到詹荀,沈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七日来,沈长易去看过詹荀几次,但都被何伍挡在了门外。詹荀自知自己此时的形象确是有些见不得人,这也是他坚持回来军营而不留在医馆的缘由。
不过饶是见不到,沈长易依旧毫不气馁的去了好几趟,仿佛隔着门能知道对方体内的血蛊还活着便可抵消些许自己的焦虑。
沈喧连日都没什么话,一言不发,有条不紊。
沈小河再见到詹荀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哭了,上前抱着对方的腰,将自己连日来的担心都倾注在了自己的泪水中。
沈喧示意沈长易领走了沈小河,只叫了老六随自己和詹荀一起进了沈寂溪的屋子。章煜不放心,但也只将对方送到门口,自己则随众人留在院子里。
沈寂溪依旧面色苍白,与七日前所见之时一般无二。
詹荀上前想要伸手去抚对方的面颊,却在中途忍住,默默收回了手。
“待血蛊离开你进入寂溪体内之后,你便要离开此地。”沈喧道。
“我要走多远?”詹荀有气无力的道,连日来的折磨已经让他消瘦的不成样子了。沈喧有些不忍看他,道:“血蛊的感应能力惊人,据说百里之内的血气,它都能追踪的到……不过依我之见,十里便足够了。”
詹荀点了点头,道:“不用等了,开始吧。”
沈喧点了点头,上前将沈寂溪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示意詹荀盘腿坐到沈寂溪对面。
老六上前取出沈寂溪口中的沉水珠,然后执起早先备好的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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